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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从马脸色古怪,竟是嘴角有一丝弧度,随口回了一句,“也算不得什么,当年追求过我而已。”
啪嗒,从马一盏酒落下,含首不言不语,许久转头轻问:“应下了么?”
池余罕见的狡黠一笑,“没有。”
落下的一盏酒再被从马提起,一口饮尽,扯着嗓子,喃喃:“啧啧,好酒。”
在座几位哪个不是心知肚明,从马倾慕池余多年,三宗谁人不晓得?尤其是那日灵璧镇从马将死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再不明事理的人这个时候也是笑着圆场,青丑是个典型的和事佬,立马一指徐秋一旁于清水姑娘说道:“清水姑娘,这些天过去了,与北山杨天小子怎么样了,此事可是不能再拖,一拖可就是几百年呐。”
寻日里大大咧咧的姑娘,这个时候被这前辈兼长辈的青丑一问,当即有些害羞扭捏,低着头儿,什么话也不说,反复的搓捻垂在肩头的发梢。
青水宗,风光不与四时同。
分明是个九月的天儿,按理说应是凉风习习,晚间这个时候应是明月当空,雀声一片。骤然,雨疏风骤,御剑阁外却是刮起了风,淅淅沥沥的雨水洋洋洒洒而下。临风前辈离这门窗儿近,抖了抖长袍,起身前去关门窗,却是在门外刚好遇见一位手捧一坛好酒入门的雪南山。
雪南山入门,招呼一声:“几位,热闹。”
满座皆是起身要拜,南山却是直摆手,示意无须多礼,见他搂了搂长袍,寻了一个空位直接入座,将这一坛好酒往这桌上一摆,直接往这徐秋这方倒了一盏,笑了笑,努嘴这盏酒。
徐秋会意,但是古怪,不论是这俗世庙堂,或是修行天地的山门宗派,哪有前辈给这小辈斟酒的道理,岂不是乱了套。徐秋正在打量这一杯酒水能不能吃的时候,雪南山笑出声来,声道:“此处无尊卑,吃酒就是,雪某人还能因你吃了一杯酒水将你连夜逐出山门么?不过是许久不曾听徐秋小友吟诗作对,少了些意味,才是给你斟酒呐。”
徐秋一听这话,释然,一口将盏中就饮尽,瞧他正了正身形,正当他要出言的时候,却是打了个嗝,引的各位汗颜,俱是一指徐秋,“泼皮无赖。”
“听着!”徐秋一声呼。
“秋意浓,尔来天水引山洪。山洪催人醒,人醒十万惊。醉人酒,去年花月今依旧。依旧惹冷清,冷清月半阴。山高水远,人莫说亲。”
作罢,徐秋自顾自的再续上一盏,与这雪南山打了个照面,笑问:“如何?”雪南山闻言,对着徐秋点头称赞,与一旁临风笑谈:“听闻临风也是满腹经纶,不知当年若是遇上这徐秋小友,谁能更胜一筹?”
临风摆手:“比不过,比不过,这张口就来的本事,恐怕与这读了多少书无关了,而是这学问人的悟性,往往有苦苦做学问的老人家,注释经文一辈子,当头来也不过是死学问,徐秋小友做的可是活学问呐,活灵活现,极活泛。”
徐秋立马回道:“临风前辈,此言差矣。好词本天成,唯天才妙手偶得子,我等一介平庸之辈,不过拾人牙慧,临摹罢了。况且,这做学问部分尊卑,不分优劣,雅俗共赏。”
临风直言:“后生可畏。”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御剑阁外的风雨从不停歇,打这风雨里往这御剑阁一方瞧来,温暖极了,昏黄烛火,七八好友围一窝,吃酒吃肉,笑谈古今。
雪南山刻意替这从马斟酒,从马起身,前者却是摆手示意坐下,“实不相瞒,从马道友,青水宗这些年来,疗养生息,全是我雪某人的过错,若不是这天资愚笨,也不至于顿悟好几年才入归真。本是中落的山门,当真是这天道眷顾我青水宗,收下了这位徐秋小友,并不是我雪南山一碗水端不平,敢言这偌大青水宗,俱是一视同仁,只是明日花榜争席,徐秋小友也算是我这青水宗小辈之中的颜面了,故而,从马一剑不光是把这徐秋给救了下,更是一剑挽了青水宗的颜面呐。这般说来,斟酒,不算甚吧?”
从马何尝不是一位性情中人,当机一饮而尽,将这满满一盏倒放半空,一滴也是没落下。
雪南山笑了。
“不知从马道友与这池余道友,如今到了哪一步了,你二人不着急,可是急煞了我等呐。不如以我所见,此事宜早不宜迟,早日定个日子将此事给定了吧,也好叫我青水宗入上一位使剑的好手唷。”
徐秋与身旁于清霜呢喃:“宗主怎么这么八卦,什么事儿都要插上一手,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于清霜抿嘴,“从马前辈与池余前辈一定也是有点意思,不然也不会左右挨着吃酒了。总之,管他呢,上天安排的最大嘛,这事旁人急不来,还得看姻缘。”
徐秋一首刮在于清霜的鼻头,笑骂:“小小年纪,懂个屁!”
于清霜努嘴闷哼一声,有些可爱。
因为雪南山一句话,池余稍微有些尴尬,一时竟是没有说出话,徐秋一拐从马,传话,“从马前辈,这个时候,拿出你的担当来呐,还指望女子替你说话么?”
从马一个激灵,哪怕万般怕丑,这个时候再藏着掖着怕是要错失良机,立马起身,往这池余投去一眼,预备了很久,才是开口:“池余,我从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一次一次向我确认!”
满座皆寂。
唏嘘不已。
针落可闻。
天晓得从马竟是如此之猛,也不晓得这么一句煽情且略带无辜的话是从何处听来,叫这一旁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三位前辈以及三位晚辈俱是称赞,徐秋直言:“大丈夫当如是也。”
从马老脸泛红,池余如是,前者瞧姑娘许久没有说话,有些难堪,再吃了一杯酒,起身就要出门,拜离了三位前辈,“雪前辈的酒真是烈,区区几杯而已,从马已是飘飘然了,怕是再留在此地会说些荒唐话,这就不叨扰了,改日再叙。”
就当从马出门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池余也是起了身子,蚊子般的细声说道:“北山有间空屋子,屋外有风雨,还是歇息一晚罢。”
从马身子一愣,方是迈出门槛的一脚有些哆哆嗦嗦的收了回,身后的临风却到:“北山何时多了间屋子?”
池余猛回头,“北山不多间屋子么?”
临风立马改口:“不争气的杨天正在南山药阁治伤,是多了间屋子,是多了件屋子。从马道友,委屈了。”
从马大喜,立马回头,乐弯了腰,大拜临风:“不委屈,不委屈。”
徐秋得意一笑,指着从马:“德行。”
一场酒水,到此为止。
从马随临风一同前去了北山,西山的屋子也修补了七七八八,于清水与于清霜拜别了池余,下了西山。青丑自顾自一人前去了南山。
“明日三宗齐聚青木宗,争席花榜,至于何为花榜,知晓么?”御剑阁屋外,余下了雪南山与徐秋,二人也不撑伞,行走在方是歇止了了风雨的御剑阁门前。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雪南山念叨:“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不知道,徐秋只知这争席花榜,可这花榜究竟有何用是半点不知,于是,回了雪南山这一问,“晚辈不知。”
“所谓花榜,不过是将这三宗的修士聚在一处,择出十位小辈罢了,历年我青水宗小辈不敌那两座山头,故而这花榜十人也从来不曾瞧见过青水宗的小辈。另外呐,花榜十人,可入这三教青城门做一名记名弟子,地位很低下,不过历年来的花榜十人无一不是情愿去做这青城门不值钱的小修,也是不愿留在三宗。据说,明日三宗小辈聚首的时候,青城门会下来不少人,对了,徐秋,前几日你你可知天雷滚滚,三宗地界出了以为旷世奇才?”
“天雷滚滚,旷世奇才?”徐秋佯装不知的模样呢喃了一句,续道:“不知,指不定是那青木宗的公羊穿水哩,据说那一位也是厉害的很呐。”
雪南山一听此话,并未再问,而是颇具玩味的打量了徐秋一眼,云淡风轻道:“小辈第一人,青城门恐怕会欣赏的很。”
“天色不早,休息罢。”
话音方落,徐秋再回首的时候已不见雪南山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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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徐秋的屋子中,正有两位姑娘挑灯夜谈,其中一位顶着羊角小辫的姑奶对那倚窗而坐的姑娘说道:“据说,徐秋早是回了青水宗,正在那御剑阁里吃酒吃肉,潇洒快活哩,恐怕早是忘了小姐了。”
倚窗的姑娘轻念:“小业,休要胡说。过了今夜就是花榜,徐秋道友可是一等一的小辈,忙是应该的。”
顾辞舟何止了小业,后者嘟囔个嘴,嘀嘀咕咕。
“吱呀!”
屋门轻开,走进了一位青衫少年,瞧他手捧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进了屋子,直叫烫。
徐秋与两位姑娘对视一眼,忽笑:“晚来风凉,吃了这青菜瘦肉粥,睡的安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