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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星火对待景清家人的态度来看,这位国师要么是城府太深,要么确实是个温纯君子,三人更倾向于后者。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让他们改变了这个念头。
君子做不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
阴森死寂的行刑室内,墙上那盏油灯忽明忽暗,光芒照亮了纪纲平静淡漠的脸庞,却没能将他眼中那一缕疯狂和狰狞驱散掉分毫。
楚大恒、宗超逸、付兆滨几个带头鼓动监生闹事的生员,一个都没跑了,全都被高效行动起来的锦衣卫抓住了。
“国师大人来了,那就开始吧。”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得坚持要求前来旁听审讯的徐景昌三人心中一寒。
这三个半大小子,何时来过这等屠宰场一般的地方,地上、墙上的血渍,浸染到仿佛永远也擦不净。
纪纲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刀尖抵在楚大恒下身处,冰凉锋利的触感令楚大恒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在纪纲看来,这种威胁方式虽然老套,却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至少比直接上刑更加稳妥。
若是不行,在上刑也不迟。
“你想知道什么?”
楚大恒终究还是松了口,目光微垂。
“这就对了嘛。”
纪纲收敛了眼中的暴戾,又恢复成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就不存在一般,甚至连他握刀的手指也都显得活泛了许多,在刀柄上扭来扭去。
“说吧,为什么要筹划鼓动监生上太平街,企图阻碍变法。”
“说了会放过我们吗?”楚大恒抬头问道。
“看你说的内容。”纪纲不置可否。
“呵!”楚大恒冷笑,嘴角勾勒出嘲讽弧度,“你觉得我会信吗?”
纪纲感到了有些棘手,这几个监生的嘴巴,出奇的硬,似乎是早已心存死志,在过去的几天里,由于永乐帝要求将来还要去三法司会审,锦衣卫们怕把他们弄得遍体鳞伤,所以没上大刑。
纪纲给姜星火递了一个眼神,在询问要不要上点狠的。
看着这几个险些让变法夭折的监生,姜星火的心头没由来地多了一丝烦躁。
可不论是景清,还是这几个监生,都是一副殉道者的高傲模样,仿佛他姜星火推动变法,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反派魔头。
想要好好地给大明、给百姓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
大明如果死抱着天人感应、三纲五常这一套不放,最终的结果,不是还要走上他前世那条老路?
最后,天人感应被西洋人的大炮轰碎,三纲五常在剧烈的变革中化为乌有。
与其被动挨打,为什么不能提前崛起?
对于这些人思想的顽固,让姜星火也无可奈何,从小读程朱理学读傻了的腐儒,坚信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就是在维护天理,科学、变革.任何改变现状都是错的。
姜星火其实并不想被困在中枢处理这些烂糟的事情,他想深入到乡村去,深入到即将开始的手工工场化浪潮中去。
不过眼下,显然找出藏在背后的主使者,为不久后的人工降雨排除隐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姜星火思虑之时。
“呸!”
一口痰喷到了姜星火针脚缝的极绵密的布鞋上。
楚大恒哈哈大笑道:“奸贼,你以为我们会屈服吗?”
纪纲从袖袋中掏出一块洁白的锦帕,弯腰给姜星火擦拭了一番,然后朝着旁边的诏狱狱卒招了招手。
一名狱卒疑惑地走近,“纪指挥使您吩咐。”
纪纲道:“拿水来,我要慢慢玩儿。”
“是。”
狱卒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很快便提了桶冷冽的水来。
哗啦!水花四溅,被捆在椅子上的几个监生顿时被冷水浇透了个通透。
众人纷纷咒骂起来。
“闭嘴!”
一旁的纪纲立刻拿起一根上面垫了鞣制牛皮的棍子,蘸着凉水,一棍一棍地用力打了下去,打的这几个监生哭爹喊娘。
然而饶是如此,几人竟然也不肯吐露幕后主使之人。
“楚大恒,本指挥使问你话呢,为什么鼓动监生闹事?”
纪纲缓缓蹲下身子,盯着楚大恒的眼睛道。
楚大恒浑浊的双眸中闪烁着仇恨与怨毒,冷哼道:“我劝你不要妄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你确定吗?”纪纲淡淡地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
纪纲的声音陡然拔高,右手扬起,一把掐住了楚大恒的脖颈。
楚大恒的喉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拼命挣扎,被捆住四肢的他试图通过扭头掰开纪纲的手掌,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撼动不了后者的分毫。
窒息的痛苦令楚大恒的瞳孔逐渐涣散,脸色也由红润变得青紫。
就在楚大恒快要昏厥的刹那,姜星火及时叫停。
“够了!”
纪纲有些不忿,行刑,他是专业的,不这样逼迫,怎么让他们吐露?
姜星火招来纪纲,附耳对他说了些话语。
纪纲闻言,神情颇有些古怪。
“国师,这能行吗?”纪纲本能地发出了质疑。
纪纲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酷刑”,也不知能否奏效,实在是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国师既然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做。
但纪纲转念一想,反正要上三法司会审,这种能不弄出一身伤的法子,姑且试试吧。
“把他们几个分开,每个人单独一个刑室,蒙眼绑起来。”
几名锦衣卫,把这几个兀自冷笑、一副“爷傲奈我何”样子的腐儒分别拖了下去。
而站在旁边围观的徐景昌、朱勇、张安世三兄弟,此时也颇有些一头雾水的样子。
姜星火并不多做解释,只是说道:“出了结果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