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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了两脚。
二匪穿戴整齐,跳下炕去,在屋里扫视一圈,实在找不出贵重之物,把门口鱼篓里放着的半篓鱼背到背后,走出门外,照样把门反锁上。
二人来到街口,和放风的人合到一处,三人一起翻身上马,打马往村外跑去。
待天明后,关、刘两家的人才敢挣脱绑缚在身上的绳索,撬开门窗,先后跑到村长家去报知夜里遭匪之事。关、刘二人在村长家碰头后才知对方家里遭了匪患,而且被抢走不少钱财,万幸的是家人都还平安。
二人见村长家院门敞开,屋门却紧锁,窗户上挂着御寒的棉窗帘依然遮挡严实。农村人都有早起的习惯,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早该起来了,莫不成是村长已经外出打鱼,临走时误将妻小反锁在了屋里。二人合计一番,觉得有些蹊跷,走到门前敲了几下,嘴里喊道:“家里有人吗?”
这时只听屋里有人说道:“救命啊!快点开门救救我们。”
关、刘二人大慌,赶紧破门二人,二人进到屋里,只见村长夫妇和两个小儿子全被捆绑在地上,村长虚弱地瘫坐在地上,老婆在不停的挣扎哭诉,两个儿子半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已经快冻的失去知觉。
二人赶忙为他们解开绳索,将一家人扶到屋里炕上去暖和,谁知进到屋里却看到不堪的一幕,村长的大女儿已经苏醒过来,**着身子躺在那里,脸已经肿胀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呆滞的目光正傻傻的看着屋顶,不论谁喊她都毫无反应。
村长老婆看到女儿的情形,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闺女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娘怎么活啊。。。”说着爬到炕上,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包上被子,一边摇晃着女儿的身躯,一边痛彻心扉的干嚎,道不尽的苦楚和悲痛,让人闻之落泪。
关、刘二人叹息一声,知道是土匪把这孩子给祸害了,只怕这孩子日后也无脸见人,可恨的土匪把这孩子的一生都给毁了,二人不忍直视这悲伤中的母子几人。
村长的头和脸上全是已经凝固的血痂,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昏昏沉沉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刘二人赶紧把他也扶到炕上,给他倒了碗热水喝下,让他定定神。过了良久,村长的脑子才逐渐活络起来,想起昨夜发生在自家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不禁数度哽咽,泣不成声。
村长看着遭此横祸的一家老小,努力压抑住心头的痛苦和仇恨,让老婆给女儿穿戴整齐,带着她先往郎中家救治。王村长看着郎中给女儿包扎停当,郎中说女儿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把女儿抱回家中,让老婆在家好生照看儿女,自己带着关、刘二人来乡公所报案。
赵乡长听完村长三人的哭诉,不由得青筋暴出,双目喷火,将拳头狠狠地砸到桌子上,对村长说道:“这二人便是前几日在你村投宿,盗去自卫队队长坐骑的那两个土匪吗?
村长止住悲声,对赵乡长说道:“不是他们,此事另有其人,我和他们多次见面,识得他们体貌特征,能分辨出他们的说话口音,虽然这二人面蒙黑巾,我也能确定无疑,这两个土匪不是那二人。”
赵乡长听完说道:“若不是他们,那必定是他们的同伙,李丁没能把他们全部剿灭,让这些人一直逍遥法外,现在又出来为祸百姓,实是该死。”
王村长听赵乡长提起李丁,他从悲伤中清醒过来,想起了李丁前几日一早上门对他的嘱咐,让自己指认投宿二人便是土匪之事。
土匪在自己家中犯下如此罪孽深重的血案,王村长对他们的仇恨比山高,比海深,他誓死不会放过这些作恶之人,可也不能冤枉好人,随便找个人来解恨,让真凶逍遥法外。
王村长对赵乡长说道:“我不能确定在我村投宿之人便是土匪,也没看到过他们有同伙出现,更不清楚他们盗马之事。昨日为祸村里的这些土匪,我觉得对他们对我村的情况颇为了解,他们一夜之间从容做下三起案子,直取关家、刘家和我家,村里再无其他百姓受害。关、刘两家是本村大户,我是村长,他们那两家是图财,去到我家,却是冲着我女儿来的,刚一进门就污言秽语,询问我女儿的下落,看样子他们是熟门熟路。我觉得这些人的来路有些蹊跷。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只想乡公所能把他们全部找到,把他们缉拿归案,统统枪毙,方解我心头之恨。”
赵乡长听了村长的话,有些疑惑起来,说道:“借宿这些人在你村里盘桓多日,当然对你村里的情况熟悉,肯定是他们暗中指挥,指使手下前去作恶。他们前些日子不是以你性命相威胁,让你帮他们在你们村里落的脚吗?”
王村长对曹旋几人颇有好感,看他们带着家眷,又出手阔绰,打心眼里认为不会是他们在作恶。他怕赵乡长道听途说太过武断,把曹旋等人当作土匪,而放过真凶。情急之下再顾不上李丁的千叮咛万嘱咐。他强忍悲痛,把曹旋等人路过此地到突然消失不见的始末详细和赵乡长说了一遍,他倒是没把李丁上门恐吓,教他如何答复领导询问的事说出来。
赵乡长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村中留宿那些人不是土匪,这事就有些复杂了。李丁为什么一口咬定这些人就是土匪?现在出来祸害百姓的土匪又是哪里来的?难道是李丁判断有误,错把那些人当土匪,而放过了真正的土匪?王村长所言和李丁所言大相径庭,王村长此时悲痛欲绝,绝不会撒谎,而李丁,这个投诚过来的伪乡长。。。赵乡长心里打起鼓来。
鸳鸯泺村出了这么大的事,赵乡长不敢怠慢,赶紧命令一名副乡长带领两名自卫队员随同村长三人回村里勘察现场,询问群众,寻找这些土匪作恶后留下的蛛丝马迹。
送走村长一行人后,赵乡长陷入了深思,开始从头到尾梳理李丁向他汇报整件事的始末,越分析下去越觉李丁的汇报漏洞百出,自己当时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对事件的真实性进行过怀疑,也没有对他所言的一些细节进行过推敲。
可是李丁为什么从一开始便谎报军情呢?是他要刻意陷害这几个投宿之人还是他们往日便有仇隙?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土匪?李丁既然冒着违反组织纪律的风险去做这事,那就说明这些人对李丁来说事关重大,而李丁对这件事的走向,肯定也起着巨大的作用,看来这些问题只有撬开李丁的口才能知道答案。
赵乡长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出乡公所往自卫队长家和其他几个受伤人员的家里走去,他想从这些人嘴里再求证一下事情的真相。
自卫队队长一口咬定在鸳鸯泺村留宿那几人就是土匪,自己的马就是被他们盗走的,而且还从他们租住的小院里找到了自己的马,和他一起去找马的自卫队员都可以作证。那些人嚣张跋扈,自己找上门去依然拒绝归还,还把自己和众人打伤,由于自己近日一直躺在炕上养伤,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当赵乡长问队长是怎么知道马被那些人盗去的,队长支吾起来,说是附近村民所言。赵乡长追问是哪个村的村民,自己要去找他问问。队长脸色大变,眼见推脱不掉只好说道是李丁的内弟疤脸所言。赵乡长听到这事和李丁有干系,心里不禁又打了个深深的问号。
其他的几个受伤的自卫队员被赵乡长问到当时情形,也都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他。赵乡长看着这些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们有所顾虑,更加确定了这件事里有蹊跷。
赵乡长最后又来到二麻子家里,详细询问二麻子的哥哥是如何死的,他的手又是如何受伤的,二麻子只说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在围剿土匪时,被土匪给打的,一一按照李丁所教说辞加以应对。赵乡长看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有心把他带回乡公所再仔细询问,可是看着他挎着受伤的手,表情痛苦,也就只好作罢,自己回到了乡公所。
下午的时候,赵乡长把所有干部都召集在一起,共同探讨李丁近日的剿匪情况,由于李丁没有让其他乡干部参与此事,大都不知道内情,只是知道在李丁的带领下,自卫队员伤亡惨重。赵乡长把自己从外边得到的消息和大家做了详细说明,并让大家进行充分的论证。
那些李丁带着投诚过来的干部都低头不语,不愿发表自己的看法,抗战胜利后提拔和任命的干部都积极发言,鉴于自卫队队员伤亡惨重,却没见有土匪的尸体和俘虏带回,现在村里又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匪患,此事事关重大,建议应该尽快和李丁求证事情的真相,若是迫不得已,只能采取强制措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