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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娇和仲寇本就是心情复杂地来到国舅府，出来之后两人的表情亦有些微妙，非常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直至上到马车，沐娇才是一声长叹。
“不过只是一字块，曹孝竟然真的搭了一条腿进去。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好挣表现博好感，出尽风头的机会，齐霄却把自己藏匿在府里，把外面那烂摊子都交给曹彬处理。”
曹孝是齐霄最重要的棋子，现在出了那样的事情，自己都是一地鸡毛，哪还顾得上其他。
仲寇摇头，不过还是眉头紧锁。
半晌，他才半开玩笑地和沐娇打趣道，“可是，我倒是有些担心你的处境。”
“我的？”
沐娇先是一愣，不过很快明白了仲寇这句话里的意思，亦是紧锁眉头。仲寇便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曹孝是因为字块才毁了一条腿，他在自己府上建造纸工坊，这事情无论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今后还指不定怎么给你穿小鞋呢。”
“对，曹孝的造纸工坊和我脱不了干系。”沐娇爽快点头承认，虽然一来造纸工坊兴建的时候她并不知情，二来也没有参与到整个过程当中，就连竹纸和字块的创意，也是曹孝自己研究出来的。
她唯一的问题，在于发现造纸工坊之后，没有向齐霄说明，之后还被曹孝要挟，给他安排了两个懂得技术的伙计过去。
可如果不那么做，她根本交不出足够的竹纸，便不能应付外使，不但会被曹永宁责罚，说不定还会引来两国交战，成为人民的罪人。
那时她是刀架在脖子上，根本没得选。
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会发展到曹孝因为字块断了一条腿。
“字块没有就没有了，他那么执着做什么，总不见得这字块对他特别有意义吧。”沐娇浅浅嘀咕了句，并未多想，她要烦恼的事情太多，实在没有精力再分给曹孝。
也亏得是她，竟然还有安抚仲寇的心思，语气玩笑。“也不是太糟糕，反正齐霄不是一天两天看我不顺眼了。就算曹孝的腿没事，他也未必见得我好，不会变着法地把我除掉。”
语气轻松，倒让仲寇忍俊不禁地摇头。“你呀，就是心大，这已经是天塌下来了。”
“所以，我给你添麻烦了？”
沐娇收起刚才玩笑的模样，不过眼眸认真地看着仲寇。他们两隔得很近，知道仲寇会说安抚自己的话，她便死死盯着仲寇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眸，想要窥伺清楚里面的波澜，从而确定仲寇在想什么。
“没有。”仲寇眼眸澄澈，沐娇可以清晰地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曹孝腿断，这是天灾，也是意外。远不在你我的预料之外，甚至齐霄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
“所以，这不怪你。”他从来不觉得沐娇给自己添了麻烦。何况还是这样的事情，沐娇更不用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只是，曹孝腿伤了，便和曹彬一样了。曹彬比他更适合做君王，又是太子，无论是治理国家还是对朝堂政事的见解，都要远远高于曹孝。我想，齐霄已经背水一战了。”
如果说以前的齐霄可以求稳，现在却只能靠狠了。
他没法再蛰伏，很快便会有所行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沐娇缓缓点头，她很清楚仲寇这么说的根据，只是下意识地将唇瓣咬得更紧，“所以，我们终于要在明面上都和齐霄势不两立了？”
仲寇看向沐娇，虽有犹豫，不过还是重重点头。
“对，已经没法再伪装了。”
齐霄之前可以不撕破脸，尽量争取更多中立的势力。但是曹孝腿瘸之后，他只要绝对忠心之人。何况他们之前已经帮过曹彬一次，想来已经引起了齐霄的不满和怀疑。
而这次京郊地动后的善后，是曹彬一展拳脚的好机会，也可以在曹永宁的面前，博得好感，从而进一步稳定他储君的地位。他需要仲寇完完全全的帮扶，而这一切，不是躲在暗处便能搞定的。
他必须走到明面，和曹彬站在一起。
当然，便不可选择地，和齐霄站在完全对立的一面。
“我知道了。”沐娇轻轻点头，并无太多的意外。从仲寇决定倾向于曹彬开始，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注意到马车并未开往质子府，她稍稍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