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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想问，此事可否当真？”
他的面上虽无常，心却抿的很紧，就像是紧绷的琴弦，若是弹奏烈曲，必定曲崩弦断。
萧阳羡垂眸意味不明的看着他，许久才反问道：“衍儿，觉得呢？”
“孩儿如同身在深山，云雾遮眼，孩儿……不知。”萧慎衍垂眸答。
萧阳羡微微点头，似是叹了一声微不可察的气，喃声道。
“白驹过隙，转眼间衍儿也到了而立之年，有些事情确实该跟你说了，你确实是当年双凤团茶一案的遗腹子。”
“太子毒丧，先皇驾崩，德馨园全族被灭，齐王全脉被诛，我是执行者。本你该和那些人全部葬身火海，但你的父亲和我是挚友，他告诉我说，德馨园未参与此案，他不怪我诛杀德馨园全族，只求我收留你，有生之年，还当年之事，一个真相！”
说道这里，萧阳羡闭上了眼，眉宇之间，隐隐透出痛苦。
萧慎衍是理解的。
历代来，稽查司都是绝对听命于皇上，当今皇上登基，便立即下令诛杀德馨园和齐王一脉，身为稽查司首领不得不从。
想必，当时手刃挚友的萧阳羡，?是痛苦的，这些年来，萧慎衍从未见他笑过。
萧慎衍不是没有怀疑过萧阳羡，但回想从小跟在义父跟前，亲眼所见的种种，义父所做之事，便是绝对忠于皇上，绝对忠于天下，从未有过自己的私欲。
可是，绝对忠于皇上，是对是错呢？
皇上如果就是错的，那该如何？
萧慎衍未说话。
萧阳羡继续缓缓开口。
“衍儿，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一生，是对、是错，稽查司信条，是对、是错。很多年了，我都没有解答。”
“你父亲的遗愿，便是希望你还当年之事一个真相。”
“此琴，名为‘绝决’，是你母亲赠我，今我转赠与你，你去吧。”
萧慎衍挥了挥手，像是累极似得，合上眼，盘膝打坐。
“孩儿明白。”萧慎衍跪下，磕了一个头，便离开了。
下了楼阁，出了溪春观。
萧慎衍站在山下，回头看了一眼。
火红的光从楼阁冲上了天，火势烧的凶猛，像是要将天烧出一个洞来，印着满山的红叶，满楼的金色菊花。
已经分不清哪是火，哪是叶，哪是花。
“义父！”萧慎衍心猛地抽痛，彻骨冰凉，他想要去救，却也明白已经晚了，义父意已决，他又何必违背他的意愿？
萧慎衍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这张琴，驻足在原地，看着那火光，双腿好像落地生根，一动不动。
火光烧了一天半夜，萧慎衍便站了一天半夜。
秋雨戚戚沥沥的下了起来，冰凉凉的像是一片片细小的刀刮在人的脸上。
他抱着琴，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府邸走着，走到了院中，已经浑身湿透，黑色的长袍贴在身上，孤寂苦楚。
本熟睡中的李秀兰不知怎么，心头一酸，睁开眼睛，本能的推开窗，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倒吸一口气，忙爬起来，几乎是赤着脚朝着外面冲去。
“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