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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将折子合封,让程运峰付人上呈天听。
……
十日后。快马承送的奏疏抵达了长兴府,被呈到了尚书令丁奉的案上。
自去年十一月以来,短短三个月时间,薛铭御连发三封奏疏,每一封奏疏都让丁奉感到头疼不已。眼前的这封奏疏,丁奉极不情愿,又不得不打开来看。
看了数十字,终于不是告急的奏报了,心情略宽了些。再往下看,却是骂人的呈奏,骂的还是当朝左尚书令!这薛铭御好大的胆子!丁奉的心又紧了:这又该如何签拟?
他想:这个薛铭御,管得是不是太过了?一个在外的行台令也要参劾在朝之臣?!但反念一想,这人以一外官的身份,也敢参劾上司,位至宰辅的丁疏琰,有种!
他心里清楚,这封奏疏,自然无法再交给众人议论了,必须签拟自己的意见了。思来想去后,提笔签拟:战与和,皆是国事。主战主和,皆有因由,或为己、或为国家。
拟好了意见,又将奏疏合封,唤来侍从,命其付人送呈宫内。
……
一日后。下午申时。宣成殿内。殿内只皇帝邹顒与左尚书令丁疏琰二人。
皇帝坐在御案前,拿起案上的一封奏疏,递向丁疏琰:“你自己看。”
丁疏琰起身离座,前趋数步,双手恭敬接过奏疏来看。
奏疏里的字数不多,但丁疏琰读到一半便觉血往上涌、背如芒刺。
手拿的奏疏里,隼州道行台令薛铭御大骂自己一味避战、怯屈求和,实属误国孽臣,应被革惩。
“陛下,这……”丁疏琰一时语无伦次。
“拿来吧。”邹顒面不改色,伸手示意丁疏琰将奏疏还过来。
丁疏琰将奏疏合了,双手奉还到御案上。不知是因为震惊,还是惶恐,抑或愤怒,他双手微颤,又被邹顒看得一清二楚。
“这封奏疏,你怎么看?”邹顒盯着丁疏琰,问道。
丁疏琰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双膝着地,跪伏案前叫屈:“陛下,臣冤枉呐!”
“何冤?”
“臣一心为国,却被人如此污蔑。臣亲历了六年前的那场战事,亲眼见十万精锐毁于一旦,深知国家元气大伤。叫战之人却从无如此顾虑。国家尚在恢复,怎是再战之时?如执意再战,倘若又败,该当如何?臣为江山社稷虑,却被人曲解至此,实觉冤屈。望陛下明察!”丁疏琰叫苦道。
邹顒短暂沉默后,缓缓说道:“你先莫急。站起来讲。”
丁疏琰想了想,便缓缓起身。他也不回座,短暂沉默后,又说道:“陛下,薛铭御一道行台令,却敢上疏妄断朝政,倘若每道行台令都像他这般恣意妄为、藐视朝廷,朝廷威信何在?!”丁疏琰决定还击。
邹顒听了,却是不置可否,并不答话。
“陛下……”丁疏琰小声提醒邹顒。
“先不说这个,”邹顒却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上次殿议,你说要停止购马,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跟其余人一道的?”
“陛下,这是,臣一人的想法。”
“嗯。”邹顒应一声。短暂沉默后,他不再多说,起身道:“今日就到此,回吧。”
“陛下……”
邹顒不答,往宣成殿的侧门走去。
……
从宫城回府的途中,丁疏琰气得快要嚼碎了牙。“薛铭御,你算老几,竟敢参我?!这是你自己找死,老子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