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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德轻轻摆了摆手说:
“且慢,我这儿有招妙计。”
赵云装模作样地逼问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玄德转身面对孙夫人,眼角滑落几滴“无形”的泪水。
孙夫人好奇地问:
“夫君何以愁眉不展?”
玄德摇头叹气,夸张地表现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唉,想到我这一生飘泊无定,既不能在身边孝敬父母,又无法按时祭拜祖宗,真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现在新年将至,我心里那个郁闷啊,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孙夫人眨了眨眼,轻描淡写地说:
“别装了,你的小心思我早看穿了。刚才赵子龙急匆匆地报告说荆州那边火烧眉毛了,你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又在这儿装模作样。”
玄德双膝一软,戏剧性地跪了下来,一脸诚恳地说:
“既然夫人已经洞悉一切,我哪还敢有所隐瞒?我要是不赶回去,荆州要是出了岔子,
那岂不是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可我要是走了,又舍不得夫人,这心里头那个纠结啊。”
孙夫人微微一笑,大方地说:
“既然我已是你的人,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玄德摆出一副悲壮的样子,夸张地说:
“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国太和吴侯怎么可能轻易放夫人离开呢?
如果夫人真的心疼我刘备,那就先委屈一下,暂时告别吧。”
说完,他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直流。
孙夫人拍了拍玄德的肩膀,安慰道:
“别愁了,我去好好跟母亲说说,一定会让她老人家点头,让我跟你一起走的。”
玄德说:“就算国太同意了,吴侯那厮肯定得插一脚。”
孙夫人沉思良久,忽有所悟道:
“咱俩大年初一的时候,假借江边祭祖的名义,溜之大吉,怎么样?”
玄德听后,又跪又拜,感激涕零地开玩笑说:“这恩情,我死了做鬼都不会忘。千万记得,别露馅儿了。”
俩人就这么定了计。
玄德偷偷叫来赵云,低声吩咐:
“大年初一那天,你带兵先走一步,在官道上等着。我和夫人就借口祭祖,一起开溜。”
赵云点头如捣蒜,一脸“懂你”的表情。
建安十五年春天的元旦,吴侯大摆筵席,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玄德和孙夫人进来给国太拜年。
孙夫人装作愁眉苦脸地说:
“我家那位,日夜思念涿郡的父母祖坟,伤心得不行。今儿个想去江边,朝北磕几个头,总得跟娘说一声吧。”
国太一听,感动得差点儿掉泪:
“这是孝顺啊,哪有不准的道理?你虽然没见过公婆,但跟你老公去拜一拜,也是做媳妇的本分。”
孙夫人和玄德千恩万谢,退出了大厅。
在月色朦胧的夜晚,孙权被蒙在鼓里。
夫人轻车熟路,只带了些许细软匆匆上路。
玄德跃上马背,领着几个骑兵溜出城门,与赵云胜利会师。
五百壮士前呼后拥,离开了南徐,日夜兼程。
就在这一天,孙权醉得不省人事,被贴心的侍从扶进了后堂,文武百官各自散去。
等到官员们得知玄德和夫人已经脚底抹油时,夜幕已然降临。
他们想报告孙权,可他醉得像条死鱼;等他一觉醒来,已是鸡鸣五更天。
第二天一早,孙权听闻玄德溜之大吉,急忙召集文武百官开会商量。
张昭皱着眉头说:
“这人跑了,早晚要出大事,得赶紧追!”
孙权立刻命令陈武、潘璋挑选五百精锐,不分昼夜,务必要把他们抓回来。
两位将领领命而去。
孙权对玄德恨得牙痒痒,一把将桌上的玉砚摔成了渣渣。
程普摇头说:“主公啊,您就算怒发冲冠也没用。我敢打赌,陈武、潘璋这回是白忙活了。”
孙权怒道:“谁敢不听我的命令!”
程普接着说:“郡主自小就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性格刚毅,将领们都怕她。既然她愿意跟刘备走,肯定是一条心。那些追兵,要是见了郡主,谁敢真下手?”
孙权气得七窍生烟,拔出腰间的宝剑,叫来蒋钦、周泰,怒吼道:
“你们两个拿着这把剑,去给我把妹妹和刘备的脑袋提回来,违令者,当场斩首!”
蒋钦、周泰领命,随即带着一千兵马,风风火火地追了出去。
却说,玄德挥鞭催马,一路疾驰。
当晚,在路边匆匆歇了两个更次,便又急忙上路。
不觉间,已至柴桑地界,只见后面尘土飞扬,有人来报:
“追兵紧随其后!”
玄德顿时慌了神,忙问赵云:
“追兵将至,如何是好?”
赵云镇定自若地回答:
“主公先行一步,我愿断后。”
刚转过山脚,一队兵马横亘在前,挡住去路。
为首的两员大将,声如洪钟,大喝一声:
“刘备,快快下马投降!我等奉周都督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原来周瑜担心玄德逃脱,早已派遣徐盛、丁奉率领三千精兵,在要冲之地扎营等待。
他们还不时派人登高远眺,推测玄德若走陆路,必定经过此地。
果不其然,徐盛、丁奉一见玄德一行人,立刻挥舞兵器,堵住了去路。
玄德心头一紧,连忙勒马回头,向赵云求助: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我们该如何是好?”
赵云从容答道:“主公莫慌。军师曾留下三条妙计,都藏在锦囊之中。我们已经用过了两个,都十分灵验。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锦囊,他吩咐说只有在危难时刻才能拆开。现在看来,正是时候。”
说罢,赵云便拆开了最后一个锦囊,递给了玄德。
玄德一看,急忙走到车前,泪眼婆娑地对孙夫人说:
“我有一番肺腑之言,如今是时候向您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