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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墨笑闭上了眼睛,心中自嘲道,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下作到了这般地步。
司慕涵分明将他当成了棋子,可是便是如此,他却还是仍然在一步一步沦陷,便是在现在这般情况之下,他仍然在沦陷。
父亲说的没错,情之于一个男子来说,是毒药,是那种碰了便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毒药!
九儿一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主子注意着脚下的情况,并没有看见,水墨笑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晶莹。
半晌之后,园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水墨笑连忙睁开了眼睛“快走!”
他不想让人看见他在这里,不想让人发现他心中的秘密!
九儿未料主子会忽然间要走,一时没反应过来,失手将手中的灯笼给丢在了雪地上,烛火随即熄灭“主子”
水墨笑也不管其他,拉着九儿便往前方的暖亭走去。
九儿见自家主子这般不小心的行为几乎吓破了胆子。
水墨笑没有进暖亭,便在暖亭的旁边蹲了下来,因为这里最靠近园子的门口,此时脚步声已经很近,若是他们这时候出现,定然会和那些过来的人撞个正着。
暖亭此时四周被厚实的帷幕围住,只留了一个入口,若是来人进了亭子,便看不清外边的情况,水墨笑想这般过来的人想必会进亭子的,便是他们去赏梅,也不会发现他们躲在这里。
九儿越发的搞不懂自家主子为何要这样做。
水墨笑捂着九儿的嘴冷下声音警告他不许说话,随后一手护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扶着九儿的肩膀安静地等待着那些人走进来,幸好如今他的肚子还不算大,否则怕是连蹲下都难。
若是在往常,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几乎幼稚的行为。
可是今晚却不同!
今晚是永熙帝的寿辰,会在今晚过来这边的,怕是也就只有永熙帝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见到她!
蒙斯醉将随行的宫侍都留在了园子的门口等候,只身和庄铭歆走进了园子,虽然他知道这般做会惹来不少麻烦,但是这是他欠她的,所以便是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也要还,况且,他也相信司慕涵不会因此而误会他的。
庄铭歆知晓蒙斯醉怀着孩子,一进了园子便将他请进了暖亭中。
虽然宫中的主子喜欢赏梅的没几个,但是一入了冬,园子的宫侍却还是将暖阁给收拾出来,重新布置,以供宫里的主子随时前来。
两人进了亭子之后,庄铭歆便立即跪下请罪:“臣知晓不该对豫君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
“本宫明白。”蒙斯醉打断了庄铭歆的请罪“庄大人先起来吧。”
庄铭歆也没有推脱,随即站起“臣今日单独见豫君,是有些重要的话想亲自跟豫君说。”
“庄大人请讲。”蒙斯醉坐了下来淡淡地道。
庄铭歆看了看他,随后道:“豫君可是当日蒙家要以庶子代替嫡子出嫁庄家?”
蒙斯醉一愣“庄大人为何问起这件事?”
“豫君可知晓?”庄铭歆问道。
蒙斯醉看着她“不是当日本宫移情,所以母亲一怒之下方才做出那般决定?”
庄铭歆凝视着他会儿“当日蒙家主的确将那件事告诉臣,可是臣却并没有退婚的打算,也没有提出过让人代嫁,臣相信当日您只是一念之差。”
蒙斯醉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庄大人还是说回正事吧。”
庄铭歆方觉自己失态,连忙低下了头,道:“蒙家以庶子代替嫡子出嫁庄家是先帝的旨意。”
蒙斯醉猛然一惊“先帝的旨意?!”
“是。”庄铭歆应道“先帝这般做的用意怕是不想让庄家和蒙家继续联姻。”她抬头看了一眼蒙斯醉“这件事,陛下也应该知道的。”
蒙斯醉浑身一颤“你是说这件事陛下也参与了”她也参与了?她实现便知道,嫁给她的人便是他吗?可是不可能啊?洞房花烛夜的那晚,她脸上的震惊却是真切无比那不该是做戏的
庄铭歆忙道:“陛下应该是自豫君进府之后方才知晓的。”随后,她便将那晚司慕涵深夜敲开她大门的事情告诉了蒙斯醉。
蒙斯醉提起的心方才猛然放下“我就知道她不会那般对待我的”他猛然吸了好几口气,随后看向庄铭歆,眼神中多了一抹戒备“你跟本宫说这些有何用意?”
庄铭歆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臣这般做并无他意,只是想告诉豫君,往后与臣之间的过去还是少提为妙,以免陛下生出不必要的猜忌。”
蒙斯醉却淡淡一笑“庄大人多虑了,你我之间的事情陛下早便知晓,本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陛下的。”
庄铭歆看着他“豫君,自古帝皇多疑。”
“她是本宫的妻主!”蒙斯醉收敛笑意“本宫不知道你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担忧,但是本宫可以肯定,本宫的妻主定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本宫如何,至于庄大人,你也不必过于的担忧,陛下是个爱重人才之人,庄大人是个能臣,陛下定然不会为了这般一些过去的事情而为难庄大人。”
庄铭歆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苦涩“豫君以为臣这般做是出于担心自身?”
“本宫相信庄大人也是关心本宫。”蒙斯醉看着她道“可是庄大人,如今你该关心的人是在偏殿内歇着的正夫,还有在家中的稚女。”
庄铭歆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容颜依旧是那般,但是心却已然不如往昔,或许真的是她多虑了,垂下了头“臣逾越了。”
“庄大人,过去了的便过去吧,既然上天安排了我们走上各自的道理,便安安心心地走下去,庄大人是个心善之人,定然也能够一生安康。”蒙斯醉微笑道。
“承豫君吉言。”庄铭歆恭敬地道。
蒙斯醉犹豫会儿,却还是道:“庄大人,凤后一事,还是莫要再提起了,陛下已然明确跟本宫说过,她不会废后,便是陛下改变了主意,下一任的凤后也不会是本宫,还请庄大人念在庄蒙多年的情谊提点一番本宫的母亲。”
庄铭歆却是沉默了半晌方才答道:“臣谨遵豫君吩咐。”
蒙斯醉因她的犹豫而蹙了蹙眉“凤后母族虽然毁了,统御后宫的之权也失去了,但是凤后腹中怀着的却还是陛下的骨肉,而陛下虽然对凤后冷漠处之,但是心中却还是记挂着的,还望庄大人记住,莫要做任何傻事,不管是蒙家还是庄家,都承受不起陛下的震怒!”
庄铭歆抬头,正色道:“臣明白。”
“庄大人明白便好。”蒙斯醉叹息道“时候不早了,庄大人便先去采撷些红梅回去吧,本宫见雪景不错,想多留会儿。”
庄铭歆应了一声是,便恭敬地退出了暖亭,随后走入梅林之中随手采了几支红梅,便起步离开,在离开园子之时,却停下了脚步,深深地望了一眼前方的亭子,由于帷幕的遮掩,她并没有看见他,只是看见了他透在帷幕上拉长了的影子。
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他。
那便是,他究竟有没有对她动过情。
这个问题她没有问,以后也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了。
然而,便是问出了口,答案对她来说,也不再重要了。
从这一刻起,她真的要完完全全地放下这个萦绕心头许多年的男子。
其实今晚的上见面,庄铭歆除了想弄清楚永熙帝究竟有没有因为她和蒙斯醉的事情而迁怒于她,更是想彻底地断了自己心中的念想!
如今,她真的该往下了!
蒙斯醉在暖亭内静坐着并未立即随着庄铭歆离开,不仅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不可否认,庄铭歆一开始所说出的那件事让他的心躁动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对永熙帝生出了猜疑。
所幸庄铭歆最后还是真实地告知了他永熙帝是时候方才知晓的,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虽然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震撼,但是却也让他应祸得福,若是没有先帝此举,怕是他此生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不,他或许是可以见到她,只是定然是见到了却比不见更加痛苦!因为若是没有那道旨意,他如今便是庄铭歆的正夫,是她臣子的正夫!
蒙斯醉捂住了胸口,在心中叨念着幸好两字。
他不想让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影响到如今他与她的生活,所以他必须先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方才能够回去面对她。
庄铭歆说她多疑,但是他却认为,她并非多疑,只是过于的敏感。
所以,他若是有一丝的不对劲,她便可以察觉出来。
蒙斯醉想,司慕涵不将代嫁这事的真相告诉他,怕是也是因为不想他多想吧。
半晌过后,蒙斯醉站起身来,双手抚摸着自己尚是平坦的腹部,低笑道:“佑儿,我们去见母皇了。”随后,缓缓走出了暖亭,离开园子。
有她的地方,方才是他最安心的归宿。
又过半晌,原本蹲在了暖亭边雪地上的水墨笑和九儿方才站起了身来,九儿立即扶着自家主子进了暖亭,再让自家主子坐下了之后,便蹲下,轻捶着主子的腿,道:“主子,腿可还酸?可冷吗?”
水墨笑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看着九儿“九儿”
九儿听了这一声叫唤,顿时浑身一凛,猛然抬头,却见水墨笑正寒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主主子”
“今晚上所听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水墨笑一字一字地警告道。
九儿这时方才想起刚刚所听到的秘密,顿时愣住了。
水墨笑眯起了眼睛,声音也深沉了几分“本宫的话你没听见吗?!”
九儿顿时应道:“奴侍听见了,奴侍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也不会泄露出去!”
“你最好记住了!若是你胆敢欺瞒本宫,本宫定然不会轻饶你!”水墨笑厉色道“本宫可记得,你在宫里面还有一个兄长!”
九儿脸色一白“奴侍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绝对不会!”
水墨笑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来,看向悦音殿的方向,沉吟半晌后,方才垂下了眼帘,拢了拢身子的大袄,轻轻地道:“走吧。”
九儿连忙从地上站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水墨笑离开。
悦音殿内的丝竹声随着寒风在皇宫中散播开来。
后宫
听雨殿
蜀羽之此时并没有在寝室中休息,反而在暖阁内伏案抄写经书。
蜀青一开始以为自家公子是在为死去了的蜀蓝风抄写经书超度亡魂,然而当他端着安神汤药上前想劝他歇息之时,却发现了此时他在抄写的却是无量寿经,这分明是祝寿的佛经。
公子这是
蜀青看着蜀羽之日渐消瘦的面容,心头猛然一酸,眼中便随即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安神汤药“公子明明是关心陛下的,为何不去悦音殿出席陛下的寿宴?”
若是公子心中还怨着陛下,便不会在这里抄写佛经为陛下祈福了。
蜀羽之的笔顿了顿,随后却继续。
“公子”蜀青心酸地唤道“奴侍求你了,不要在这般折磨自己好不好?”
蜀羽之停下了笔,抬头看向了蜀青,却微笑道:“奶爹,我没事。”
“公子这般怎么可能没事!”蜀青却不信蜀羽之的说辞。
蜀羽之放下了笔,起身走到了窗前,缓缓推开了窗户,一阵冷风传来,伴随着隐隐约约的丝竹声“奶爹,如今我这般样子,便是去了,也只会给她添堵,还不如不去”
蜀青理解不了蜀羽之此时的说辞,公子的这做法分明是在激怒陛下,先前他担心公子会伤心,所以便没有将前去禀报陛下公子不出席今晚的宫宴之时,宫侍口中透露的陛下极为的震怒一事“公子,陛下如今还让御医在殿中候着,想必还是关心公子的,只要公子服个软,陛下定然不会计较先前的那些事情的。”
蜀羽之关起了窗,转过身回到书桌前坐下“奶爹先下去休息吧,我得赶在今晚最后的时辰前将这些经书抄写完,否则便会没用的。”
蜀青急得想跺脚,他真的不知道公子为何这般的倔,以往公子的性子是极为的平和的,可是什么时候成了这般样子?
悦音殿内,虽然丝竹声不绝,宫侍的表演也甚为吸引眼球,但是宴席间的气氛却不怎么愉悦,本来这等大型宫宴便是拘谨的,在经过了先前那一番折腾,气氛便更为的压抑。
蒙斯醉在回到宴席之前便已经从宫侍的口中得知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却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所能做的便也是尽可能让司慕涵的心情恢复一些。
大臣虽然谨慎无比,但是却还是得依照规矩一一上前给永熙帝祝寿。
雪暖汐却有些恨上了这些上前来祝寿的大臣,因为这些大臣每祝寿一次,司慕涵便要喝一杯酒,本来她只需要沾一沾唇做个样子便可,然而经过了方才皇贵太君一事,她心里定然难过,所以方才每杯饮进,然而他却也不能阻止那些大臣上来祝寿,也不能不一切地阻止司慕涵这般借酒消愁,只能担忧地看着司慕涵一杯一杯酒往口中灌。
雪暖汐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蒙斯醉身上,但是见他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心里更是着急,随后目光又看向了另一边的皇贵太君,却发现此时皇贵太君竟然也如司慕涵一般,一杯一杯地饮着酒。
便当雪暖汐焦急万分之时,外边的宫侍传来了通报声,言凤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