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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贵君从昏迷中醒来,便匆匆忙忙地赶来,然而见到的却是众人痛哭的场景。
他双腿一软,随即跪在了地上,泪水随即涌出,呆愣片刻之后,他便挣扎的起来要进交泰殿,然后当他方才走到殿门口,便听见里头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报丧声。
“陛下驾崩——”
他顿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陛下驾崩?
陛下驾崩?!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怎么可以在对他做出了那样残忍无情的事情之后不留一个字便这般走了?
她为何可以这样?!
陛下,为什么?!
徳贵君盯着那殿门口,眼泪模糊了视线。
心中有无数的呐喊,但是却一个字也发布出来。
她为何要这般对他,为什么?
你快出来,快出来告诉我,为何要这般对我?
你若是真的恨我,便出来杀了我?
为什么要这般走?
为什么?!
徳贵君失控地哭着,在心底呐喊着,他浑身颤抖,心如刀割。
这个自己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女子居然在那般伤害了他之后便一个字也不留给他便走了!
她为何可以这般的无情?!
为什么?!
殿外跪着的一片人哭声更加的凄厉。
安王司慕璇满脸泪痕,双眼盯着交泰殿的殿内,似乎希望里头走出一个人说方才的话只是开玩笑而已。
宁王司慕容也是一脸的悲戚只是那半垂着的眼帘内却闪烁着一丝冷然。
明贵君脸上的淡然僵住了,浑身无力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无声地流着泪。
良贵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陛下死了他自然是伤心的,可是他更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如今看情形必定是十六皇女登基的,便是十六皇女不追究他与蜀家瑞王的关系,他也不过是后宫中的一个太君,不是新帝的生父也不是太凤后,他往后的日子会如何依然是可以预见的。
十六皇女登基,那徳贵君便就是太凤后。
以往因为他要靠拢昭皇贵君,所以对于徳贵君也是诸多为难,如今徳贵君成了太凤后他会放过他吗?还有他的冉儿,陛下死了,十六皇女会善待她,会给她官职,会给她指一门好婚事吗?
想到这些,良贵君的哭声更加的凄厉了。
祥君也是痛哭着,只是痛哭之余还有一丝的放心,毕竟他与徳贵君的关系不错,往后在后宫中颐养天年的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而唯一的儿子也有了一门好婚事,自从陛下下旨赐婚以来,谢家便让人送了许多东西进宫,大有讨好之意。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陛下驾崩,那儿子的婚事必定要延迟。
大周立朝之后,太祖皇帝减少国丧对繁衍后嗣的影响便将原本的三年国丧调为一年。
也就是说,瑄宇帝自驾崩之日起一年之内,大周民间停止一切的喜庆之色,包括婚娶。
十一皇子虽未皇子但是所嫁之人也是民间百姓而已。
不过比起其他的皇子,尤其是昭皇贵君所出的十五皇子,他的儿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祥君一边哭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皇女皇子那边,只见十五皇子被奶爹抱着,哭的正厉害,只是他不过是被这场面给吓着了吧,倒不是伤不伤心的,毕竟如今十五皇子不过是四岁稚龄。
不过祥君倒是可以想象的出将来这十五皇子的命运。
没了父君,且亲姐又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将来他就算不死怕是也会落得一个和亲外族的下场。
祥君一想到这,心头便生出了一丝痛快,想当日昭皇贵君将他的哭求当做一场好戏来观看,如今他也该尝尝这等痛不欲生的滋味了!
至于昭皇贵君所出的另外两个皇女,二十一皇女司慕菱和二十二皇女司慕琉,她们两人今年也不过是九岁和七岁罢了,不过倒也是到了懂事的年纪了,所以此刻两人的脸上尽是惊慌。
身子哆哆发抖,像是生怕下一刻便会被拖出去砍了一般。
祥君心里冷笑一声,随即收回了视线,继续痛哭着。
大臣那边虽然已经知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的迅速。
水韵云紧紧地握着怀中的匣子,悲痛的眼底闪烁着一抹精光,过了今日,往后大周的朝堂便是她水韵云的天下了!
其余的一众大臣都是从十六皇女府中直接赶进宫的,本来她们今日失去参见未来太女的大婚之礼可是没想到最后大婚之礼没观成,反而收到了瑄宇帝病危的消息急冲冲地赶了进宫。
水韵云盯着交泰殿的门口,期待着从里头走出来的人。
瑄宇帝将遗诏交到了她的手中便是要让她辅助新皇登基。
沈玉清的心情也极为的悲痛,瑄宇帝将她召进宫来让她辅助新帝便是对她的信任,而她,不仅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还害了大皇子,此时她的心除了悲痛之外还有极深的内疚。
陛下对于大皇子一事真的一无所知吗?
沈玉清不信,只是最后她还是放过了她。
陛下,是沈玉清对不起你!
雪千醒的心情也极为的复杂,她是第一个知道瑄宇帝情况的外臣,本来对于今日的事情也是有了心理准备的,可是如今真正的面对却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虽然她们之前的师徒情分极为的淡薄,但毕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君臣。
便是没有多深的感情也是有一丝君臣之谊的,曾经她们也在一起谈古论今,商议重大国策,共同面对许许多多的难题。
此时这个人去了,她就像是失去了一个多年的好友一般。
柳静和庄铭歆的心情是最简单的,她们面对瑄宇帝的驾崩会悲痛,同时也准备好了迎接新帝的登基。
六部尚书中,唯有刑部尚书的心情极为的忐忑,宁王掌管刑部,而她不管心里如何想的,外边的人包括将来即位的心底都会认定了她便是宁王的人!
而宁王,想必也不会这般容易放弃争夺皇位吧?
一片哀痛的哭喊声中也是一片暗潮汹涌。
交泰殿内的气氛却是简单的多。
除了悲痛还是悲痛。
司慕涵双膝跪在地上良久,眼中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就这样跪着,便是连进去见瑄宇帝最后一面都忘了。
她极力地会想着和瑄宇帝相处的画面,然而最后却发现,她与瑄宇帝相处的时间既然这般的少,少的可怜,而能够会想起来的画面都是一些剑拔弩张的紧张画面。
她与她就像是仇人一般对峙。
泰陵内的首次面对面相处、御书房内挑开了的争吵、正宣殿内瑄宇帝无情的责罚交泰殿外瑄宇帝问她,想不想要她的皇位
愉快的相处居然少的不能再少
就像她们根本不是母女而不过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臣子
司慕涵恨自己,恨自己为何这般的愚蠢居然连瑄宇帝深爱着自己也看不出来!
可是如今,便是她再恨自己也无法再弥补!
那个不惜一切护卫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已经不在了!
“十六殿下”夜侍君脚步踉跄地走了出来“你该出去了”
司慕涵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强忍着巨大的悲痛提醒着自己“照顾好母皇”她溢出了一句沙哑的话,随后扶着墙壁踉跄地站了起来,抬手抹去了眼中的泪水,一步一步地往交泰殿外走去。
每一个她都走的异常的坚定也异常的艰难。
她的人生也将从这一段路程开始
母皇,儿臣不会让你失望,绝对不会!
儿臣会守住大周的江山,会让大周的江山在儿臣的手中更加的稳固!
谁若是犯了我大周,儿臣便让她从此后悔生为人!
司慕涵走出了交泰殿,双手紧握着,看着外边跪着的一大片黑漆漆的人。
如今漆黑的夜色被无数的灯火给照亮。
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悲痛的神色。
水韵云见司慕涵走出来,眸底的兴奋又浓重了许多。
徳贵君一见司慕涵走了出来,便立即挣扎地起身脚步极为不稳地走到了司慕涵身边,一把握着她的手,哀求道:“涵儿,陛下没事的对不对?陛下没事的是不是?你告诉父君,陛下如今好好的对不对?”
司慕涵看着徳贵君苍白的面容,强忍着内心的伤痛伸手拉下了他的手,将他交给了一旁的宫侍搀扶着,然后上前一步,看着众人,用沙哑却极为响亮且悲痛的声音宣布:“母皇驾崩!”
众人随即痛呼陛下。
徳贵君浑身一颤,无力地瘫在了搀扶着他的宫侍身上,不言不语,只是流着泪。
水韵云随即站起了神来,将怀中的匣子高高举起“陛下遗旨,众君侍,皇女皇子,大臣接旨!”
司慕涵面色沉静随即跪下和所有人一同高呼万岁。
水韵云吸了口气,双手干净利落地打开匣子取出早已经封好的遗诏打开,借着明亮的烛火清晰地看见了上面的内容,虽然已经猜到了是什么样的内容,但是还是亲眼见过了心方才最后放了下来。
水韵云低头看了一眼恭敬地跪着的司慕涵,然后用庄严肃穆的声音将遗诏的内容宣读了出来“帝王之治天下,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柔远能迩、休养苍生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朕之十六皇女司慕涵,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众人听了这样的旨意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当水韵云宣读完诏书之后,便立即三呼万岁。
水韵云宣读完诏书,随即双膝跪地,将宣读完的圣旨举高至头顶送达到司慕涵的面前。
司慕涵抬头伸手接过了圣旨,然后站起了神来,转过身来面对众人。
瑄宇帝的诏书宣读之后,司慕涵的大周之新主的身份便是正式确定了。
水韵云带头向司慕涵行跪拜大礼,三呼万岁。
其他人也跟着响应。
只是也并非所有人都这般。
譬如说宁王。
此时,宁王便没有对司慕涵行礼也没有继续跪在地上,反而是站起身来,双手负背冷睨着司慕涵。
水韵云见状,便立即叱喝道:“宁王,你想违抗先帝的旨意吗?!”
宁王却淡淡地道“母皇的旨意本殿自然遵从。”
“那宁王此举又是为何?”水韵云继续叱喝“新帝在此,宁王该行叩拜大礼。”
“登基大典尚未举行,便是有了母皇的旨意,她还不是大周的新帝。”宁王还是淡淡地道“况且本殿如何知晓如今水相手中这道旨意真的便是母皇的遗愿?”
水韵云正欲继续说,却被司慕涵给打断了。
“宁王说的没错,按规矩,尚未举行登基大典,朕便算不得大周的新帝。”司慕涵的言语虽然清淡,但是却蕴藏着凌厉,尤其是她的自称。
便是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但是一个朕字便已经表明了她已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柳静等人不禁纷纷一惊,随即高呼万岁。
“只是宁王质疑水相手中的旨意却又有何依据?”司慕涵沉声怒道“宁王若是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朕便要治你一个不敬先帝之罪!”
“五皇姐!”安王司慕璇也随即起身“这诏书是皇位亲眼看着母皇交给水相大人的,并无作假。”
宁王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地看着司慕涵“十三皇妹一向与十六皇女交好,你自然是偏帮着她了,至于水相,想必大家还没有忘记今日本该是水相大人的公子嫁入十六皇女府为正君的日子吧,母皇本该是去主持婚仪的,可是不但没有如期前往,还忽然驾崩了!”宁王的声音忽然转为了悲愤“母皇身体一向康健,便是病了几日,也不至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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