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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瑄宇帝的雷霆之怒,群臣的议论纷纷,雪家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早朝之上,雪千醒接了旨意,便立即出了宫。
回府之后,她便让下人将雪府大宅大门上悬挂着的写着帝师府的牌匾摘了下来,然后将雪砚唤进了书房。
雪砚听完了瑄宇帝的旨意之后,当即惊的面无人色,瑄宇帝会发作雪家她是想到了的,可是“母亲,陛下就这般恨汐儿?”
陛下的旨意若说前面为侧君和不得行大婚之礼是对汐儿的惩罚,那后面的几个不得,便是要将汐儿打入地狱!
陛下真的这般震怒吗?
雪千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吩咐道:“陛下能留下汐儿的命,也已然是恩典了,其余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焦急的声音给打断了。
“母亲!”
雪倾没有敲门便直接闯了进来,她方才听到了瑄宇帝的两道口谕,便立即赶来过来,陛下居然对汐儿做出这样的惩罚?
雪砚沉了下脸“倾儿,这是书房!”
“母亲,陛下真的这样做了?”雪倾急红了双眼“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扯了母亲的帝师尊称,扯了大姐的官职,还下令雪家嫡系三代以内不得入朝为官还不够,还要对汐儿做出这样的惩处?这哪是侧君!连一个小小的侍人都不如!
雪千醒倏然起身,厉喝道:“倾儿闭嘴!不得对陛下无礼!”
“母亲”
“好了!”雪千醒怒喝道:“陛下即已下旨,我们只能遵旨!”
雪倾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但是却无法反驳母亲的话,母亲说的不错,陛下旨意已下难道她们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二妹。”雪砚心中虽然也无法平静,但是作为长姐,她却只能心平气和地劝服妹妹“陛下没有要了汐儿的命,这便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或许”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连自己也劝服不了。
如今唯一可以改变汐儿命运的便是十六皇女,可是她愿意为了汐儿去和陛下抗衡吗?
她是女子,很清楚一个女子被人这般算计,心中绝对不会没有气的!
陛下的旨意中说,是因为十六皇女的求情她方才会放过汐儿!
她能为汐儿求情,已然是难能可贵了!
雪倾看着大姐,神情颤抖着。
“好了,这件事不得再议论!”雪千醒沉声道“砚儿,你吩咐下去,府中任何人不得再议论此事,违者逐出府去!”
雪砚垂头:“是!”“倾儿!?”雪千醒看着二女儿。
雪倾咬了咬牙:“女儿明白!”
雪千醒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下去吧,我去看看汐儿”
雪砚和雪倾没有说话,转过身正要离开书房,却见外边,管家正急冲冲地赶来。
雪千醒蹙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主,是公子”雪府管家战战兢兢地道:“公子他醒了之后,听见了下人们的议论”
雪千醒已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是说过不得让他出房门半步的吗?”
雪砚和雪倾也随即脸色一变。
“公子没有出门,而是院子中的下人以为公子还未醒,便私下议论所以”雪府管家犹犹豫豫地道。
雪千醒怒道:“将那些人杖责十杖,打发他们去洗衣房!”
雪府管家垂首:“是!”雪千醒说罢,便起步往儿子的住所走去,雪家姐妹不放心,也跟了上去,自己弟弟的性子她们清楚,若是他知道了陛下的旨意,后果会如何,她们真的无法预料!
只是当她们走到雪暖汐的院子时,见到的不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面,而是看见雪暖汐呆坐在地上,一脸惨白。
雪千醒见了这情形,知晓心中最担忧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她的儿子从小便一心要嫁给十六皇女做正君,从小便想着和十六皇女出双入对,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可是如今
雪千醒见了儿子这模样,原本想好好教训一下他的念头都没有了,她只是担心,若是儿子过不了这个坎,他的人生便会从此毁了!
雪砚和雪倾也看的胆战心惊,她们从未见过弟弟这般模样。
“汐儿”雪千醒缓步走上前,将儿子扶了起来。
雪暖汐像是呆了一般,木然地任由着雪千醒将他抱回了寝室,放在床上。
雪千醒合了合眼,为了他盖好锦被“天气还冷,莫要着凉了。”
“汐儿”雪砚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雪倾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若不是她,弟弟便不会做出这件事来,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汐儿,别担心,一切都母亲在。”雪千醒握着儿子冰冷的手“好好养着身子,不用担心”
雪暖汐木然地看着她,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似的。
“过两日,母亲便为你准备嫁妆。”雪千醒微笑道“虽然没有婚礼,但是也是可以有嫁妆的,你放心,母亲”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截然而止。
雪暖汐苍白的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
雪千醒心中一痛,伸手将儿子搂入怀中,长长地叹息道:“汐儿,你该长大了”他若是不长大,往后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走!十六皇女府虽然及不上其他的皇女后院,但是也不是那般好过的,尤其如今十六皇女
雪暖汐没有说话,像是失了所有的生气,只是不停地流着眼,那双悲怆的双眼中,像是蓄了无尽的泪水一般,永远也流不完
面对瑄宇帝的两道口谕,除了雪家保持着极度的沉静之外,事件中的另一人也同样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人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皇宫,清思殿
花厅的饭桌边,徳贵君看着对面安静地用着晚膳的女儿,暗暗心惊,今早涵儿一大早便醒了过来,可是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照常跟他请安,再听完了他谴去打听陛下对这件事的处喇后,她还是一脸的平静,就像是这件事与她无关似的!
见女儿如此冷静,徳贵君本该是觉得高兴的,可是如今他看着司慕涵的神情,却觉得,她这不是冷静,而是压抑,极度的压抑,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沉郁!
“涵儿”徳贵君忧心道“你若是心中不好受跟父君说说!不要憋在心里”
涵儿虽然平日看似对什么也不在乎,但她也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被男子这般设计,心里如何会不愤怒,如何会不觉得羞辱?
徳贵君这一刻,有些恨雪暖汐了!
这个他疼了许多年,也打心底希望他成了自己女儿正君的男子如今居然对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他听了陛下的处置之后,心中有些震惊,也为他感到心疼,可是却还是不愿意为他求情!
这样的男子,没资格成为涵儿的正君,也没资格和涵儿出双入对!
如今这样也好!
涵儿纳了他为侧君,也算是尽了女子的责任了!这件事上,她便不需要负任何的责任!这样即便其他人想攻击涵儿,也找不到借口!
司慕涵抬头看了看徳贵君,淡淡地道:“父君放心,儿臣没事。”
“可是”徳贵君还想说什么,却见司慕涵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儿臣也该离宫回府了。”
徳贵君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涵儿”
“父君,儿臣真的没事。”司慕涵微笑道“御医也说了儿臣没事,只要静养几日便会好的。”
“既然要静养,那便呆在父君宫中静养吧,待养好了身子再回府。”徳贵君不放心地道。
司慕涵笑了笑“父君,儿臣已然成年,呆在后宫不合规矩,而且儿臣若是呆在宫中,怕是静养不成反倒连累了父君。”
徳贵君闻言,蹙了蹙眉,轻斥道:“哪个嘴碎的东西在你面前说三道四!”昨晚涵儿被陛下接回宫中之时,昭皇贵君得了消息便跑来,明着是关心涵儿,实际上却是看笑话来的!若不是陛下当时也在,怕是他也不会轻易离开!
不过他说起这个,他倒是想起了昨日陛下似乎对涵儿非常的关心!
陛下难得对涵儿关心,若是涵儿继续呆在宫中,也是对涵儿有利的,不过另一方面却也不利,昭皇贵君那人定然会再来找麻烦的!
司慕涵微笑道:“父君,儿臣真的没事,如果父君真的不放心,那儿臣便听夫君的吧。”
“不。”徳贵君想了想,要是决定要以女儿的身子为重“你还是回府好好静养吧。”
司慕涵笑道:“父君放心,儿臣知晓。”
徳贵君虽然同意了让女儿回府,但是却还是对女儿细细地叮嘱一番,方才放行,司慕涵微笑地应下了所有的要求。
随即,徳贵君便将司慕涵送出了清思殿,又担心宫中的人会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而为难女儿,于是亲自将司慕涵送到了宫门口。
一路上,虽然有不少人投来了注目礼,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赶上来说一句话。
司慕涵则是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对周围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感觉似的。
宫门前,章善一见司慕涵出来,便上前行礼:“小的见过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司慕涵淡淡地问道。
章善道:“羽主子担心殿下要回府,所以一大早便让小的前来等候殿下。”
徳贵君闻言,有些欣慰地笑了笑,还好,涵儿身边还是有知心人的。
司慕涵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徳贵君微笑道:“天冷,父君还是回去吧。”
徳贵君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方才转身回清思殿。
司慕涵目送他离开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下一刻,便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容,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然后冷冽地下令:“去雪府!”
章善微微一愣,旋即应道:“是。”
马车徐徐而行。
司慕涵坐在车厢内,闭着眼睛,沉静的面容似蒙上了一层寒霜,冰冷刺骨。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来雪家的门口。
司慕涵没有下马车,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章善前去通报了门房。
半晌后,雪千醒得到了消息,匆忙赶来。
司慕涵下了马车,淡淡地看了雪千醒一眼“本殿要见令公子,还请雪家主领路。”
雪千醒看了眼前面无表情的女子,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躬身道:“十六殿下请。”
司慕涵没有再看她一眼,起步踏进了雪府的大门。
雪千醒安静地在前边引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一炷香后,司慕涵来到了雪暖汐的住处,她站在院子的门前,微微愣了一下脚步,方才继续前行,当她走进屋内的时候,雪砚和雪倾随即上前行礼:“见过十六殿下!”
司慕涵只是淡漠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扫视着室内,却没有看见想要见的人。
雪砚上前道:“汐儿在寝室内,他他的身子不太舒服”
司慕涵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十六殿下,小儿的做法的确是过火了些,可是他这般做也是因为对十六殿下一往情深”雪千醒恳切地道“还请十六殿下念在他如今已经受到了教训的份上,莫要”
她的话没有说完,只因司慕涵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颤,随即觉得一股阴森的寒气从脚底窜进了体内,随后蔓延到四肢百骸,这般的十六皇女,是她从未见过的
“雪家主放心,本殿只是想问令公子几个问题罢了。”司慕涵冷淡地道“不会要了他的命的!”她说完,收回了视线,缓步走进了寝室。
寝室内
雪暖汐呆坐在床上,满脸泪痕,双眼中的泪水已经枯竭,干涩红肿,在司慕涵走进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觉察到了,可是却还是一动不动,生怕他这般走出去,会吓走她似的。
司慕涵走到床边,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此时的雪暖汐已然失了往日的灵动,仿佛只剩下一具躯壳一般。
雪暖汐浑身开始颤抖,他低着头,不敢看她。
司慕涵凝视着他,淡漠的声音从双唇中挤出:“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雪暖汐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他拼尽了所有的勇气方才敢抬起头看着她,可是他方才抬起头,便后悔了,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宛如冰霜一般冷冽,他从未见过的冷冽
自从认识她一来,他在她的脸上见过许多的情绪,有厌恶的,有愤怒的,有愉悦的可是却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冷漠
雪暖汐脑海中浮现了三个字——她恨他
她恨他!
她恨他!
她恨他!
这三个词顿时填满了他的脑海,充斥着他的神经,溢满了他的视线!
她恨他!
“我”
雪暖汐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字,但是说出了这个字之后,便再也说不出其他了,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他干涸了的双眼再次溢出了泪水
她恨他!
司慕涵看着他,脸上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双唇微微颤动,冷漠的话语随即而出:“侧君之位,不得行大婚之礼,不得入皇家玉牒,不得出席任何宫宴,不得诞下长女,不得继承家业,不得”
“够了!”雪倾再也忍不住,闯了进来,大喝出声“这就是十六殿下想问的问题?!”她分明是来羞辱汐儿!
司慕涵听了话,却没有看雪倾,而是继续盯着雪暖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雪暖汐惊恐不安地看着她,他长着嘴,却只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这意味着,往后的日子里,你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男子同出同入,你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男子生下长女,你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携手面对众人,你只能看着本殿将本殿所有的东西交给别的男子所生的女儿,即便在本殿死后,你也只能看着本殿与别的男子同葬一穴!”
“十六殿下!”雪砚也低喝道,脸色极为的难看“够了”
司慕涵继续看着雪暖汐“这些,便是你想要的吗?”
“不”雪暖汐茫然地伸出手,却碰不到她“不”
司慕涵继续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本殿,你不在乎,只要能够嫁给本殿,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只要跟本殿在一起,哪怕连这个侧君之位都没有了,你也不在乎?”
雪暖汐一窒,虽然像是疯了一样,点着头,然后又使劲地摇头,一时点头,一时摇头,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本殿在不在乎!”司慕涵淡漠的声音中添了一丝凌厉。
雪暖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她。
“本殿跟你说过,只要你愿意,本殿便会让你成为本殿的正君,让你光明正大地呆在本殿身边。”司慕涵双眸深沉如海“本殿便这般的无用,连让你相信本殿的信心都没有?”
“不”雪暖汐慌忙地要下床,若不是雪倾及时扶住了他,他便会摔在地上。
雪倾抱着激动不已的弟弟:“汐儿!”
“不是的!不是的!”雪暖汐挣扎的要推开雪倾,惊慌失措地看着司慕涵“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没有”
可是无论他如何解释,如何嘶喊,司慕涵却还是一脸淡漠地站着。
雪暖汐满心惊恐,她明明站的离他这般的近,可是他却觉得她离他好远好远她不要他了是不是?她不要他了是不是?不要不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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