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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从一个人那里搬运到另一个人那里,从早到晚乐此不疲。
【五】
村长丁结骨也来了,他很明智地没有没有干涉老楼的火灾。村长只是远远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仿佛一个疲惫的老父亲,看见逆子最终恶贯满盈的那一幕。没有人责怪他的置身事外,终究他只是一个村长,还是一个从外面来的村长,这个村子的报应,早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在地下盘根错节了。
【六】
宋大夫也没有来,而且,他永远不会来了,村里人估计只有我知道他去了何处。我保证这个秘密会埋得很深很深,不会打搅到任何人。让我惊讶的地方在于,他是村里唯一一个郎中,可是当他失踪后,甚至没人出面寻找。我早应该想到,在这个村子里,没有谁是真正重要的,不管什么人失踪了,这个地方总能拖泥带水地继续运转下去,像是一个万病缠身,却无法一死的苦鬼。
【七】
在老楼的正门前,抄手站着三个外地人,即使只砍背影,也能感受到他们不同于村里人的精气神。我们看他们就好似天上的金刚,至于他们看我们什么样,我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
三人中高的那个叫做庾冷泉,他的东都雅言中带着很重的江左口音。他是他们一群人的首领,而且显然是个做惯首领的人。他告诉我他不喜欢这里的气候,冻得他关节都硬了。
我知道他来错了地方,也来错了时候,他不是一个能接受营州冬天的人,这里对他而言,是不可想象的另一个世界。
矮的那个人,叫做古隐蛟,自称也是生在营州,不过我们都不以为然,他身上没有一丝营州的味道。
剪子村从来不欢迎外人,而这两个,尤其不受欢迎,我从没见过村里有谁对他们摆过好脸。当然,这也不能怪村民,就算不考虑这两人身上的兵器,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也都像是把“江湖人”三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相比之下,他们的同伴看上去就要和善多了,那人斯斯文文的,十足是一个读书郎。说实话,如果不是挂着同样的腰牌,很难想象这个叫孔星侯的公子跟另外两个是一起的。
他们都属于一个叫浩气盟的组织,孔星侯在介绍这个组织时,语气很谦虚,但我猜那一定是个大组织,否则,聚不起这么多天南海北的人。
整个剪子村里,就数我跟这三人接触得最多,所以毫无疑问,我是最了解他们的。他们都是好人,不管庾冷泉如何冷面冷语,古隐蛟如何暴躁易怒,孔星侯如何自命不凡,他们都是好人。即使在他们一把火烧了魏家老楼之后,甚至搭上村口钱傻子一条命之后,我还是认为,他们是好人。有担当,有原则,分得清是非对错的好人。
【八】
我后来算了一下,老楼着火那天,是“白衣先生”离开村子的第十五天。包括我在内大部分村民都相信,我们与这位奇妙的先生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如果当时有人跟我说,我们不过是一群延时牵动的傀儡,从这个人辞别后就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一定不会相信。
我有我自己聊胜于无的尊严,不愿意把自己看成是可笑的木头人。但是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事,彻底打碎了我这份尊严。现在如果你问我怎么看待我自己,我会说我跟那些本来看不起的村民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一个朝生暮死的可怜虫而已。
【九】
我叫做魏错,是个土生土长的营州人。就像我的名字一样,我的一生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而其中最让我懊悔的,就是去读了书。我一直在想,倘若当初没读书,也许我现在对自己的处境,也就没有那么多挑剔了。
正如你们所知,当初造访剪子村的四名浩气盟成员,都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所以我觉得由我来讲述整个悲剧是最合适的,因为只有我跟他们共同经历了所有的事,也只有我,知道他们是怎么一步步作茧自缚,在迷局里越陷越深,最终,铸成大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