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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叛离毁灭
【4·重回菁乐】
花凉抿了抿唇，气得脸色发红。卿逍离皱了皱眉，对花凉道：“花凉，回房间去。”花凉瞥了瞥熟睡的卿哥，忽而笑道：“凭什么？你不放心，就把那个杂种带走！”话音才落，脖子便被狠狠地握住。
凌萋的眸子中闪着满满的杀意，语气冷得吓人：“你说谁是杂种？”花凉面色苍白，因窒息而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卿逍离见状上前挥开凌萋的手，她转了个身站定，而花凉重心不稳重重的倒下去。
“你没事吧？”卿逍离上前扶起花凉，眼中满是担忧。凌萋愣在原地，从四肢百骸渐渐满溢出的苦痛几乎像潮水般将她吞没。这种痛远远大过了心口处的疼痛。
原来她还是对他存有幻想。原来她还是爱他。原来见到他对别人好，她还是会这样嫉妒。
卿逍离忽而眉目一凛，起身对凌萋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孩子，你舍不得的话，就带走好了。”他的语气从未如此陌生过，像一把利剑，对准她辛辛苦苦建起的围墙轻轻一射，她便瞬间崩塌。
凌萋紧紧地盯着他，握紧拳头尽量平静道：“你说，什么？”语气中的颤抖让人怀疑她会不会下一刻便灰飞烟灭。她怀着残存的最后一点可怜兮兮的希望在盼望着他，而他却在下一刻说：“你我自此不要再有交集。”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不会。
凌萋踉跄着退了几步，腰重重地碰在桌角上，那一定很疼，但她却毫无反应。卿逍离抿唇看着她，不像开玩笑，更不像是气话。仿佛是用了最最平静的方式，却将她推进了最残忍的地狱。
凌萋转身缓缓走到卿哥身边，轻轻抱起，揽在怀里像是守住最后的尊严。然后直起身子孤傲地走过卿逍离和花凉，在门口停下，淡淡道：“我凌萋，祝二位白头到老而白发如新，相依相伴却终不得相知。吾之所失，必将加倍讨还。黄泉路上，今生来世，再不复见。”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讲一个故事，反手却忽而抽出剑回身用力刺进卿逍离的胸膛。鲜血瞬时顺着卿逍离的胸口滴落下来，他却没有感觉到痛似的，抬起手笑着握住刺进胸膛的剑，用力一弯，一截剑刃便留在他的胸口里。花凉尖叫一声，退了几步，又上前大喊：“卿逍离你疯了吗！”
卿逍离勾唇，一如既往的阳光，他像是打发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轻声道：“还想做什么，阿萋？我都不会反手，并且帮你做得更好。”凌萋惨淡地笑笑，头高傲地扬起，轻声道：“我想我从未遇见你，想从未爱过你，你可以帮我吗？”然后收起笑意，抱着卿哥点地离开。卿逍离望着凌萋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忽而落寞起来，伸手捂住胸口，缓缓跪坐下去。
后来凌萋便再也没有和卿逍离见过面。凌萋将我安排在菁乐阁内，成了菁乐族最小的一员。每个人都多少知晓我是卿逍离的女儿，但并不知道我的母亲便是凌萋。
凌萋抱我回来那天，有几个见到的族人窸窸窣窣地一番，却也是没再嚼舌根。心照不宣地避免那一方面的话题。
菁乐族不同于其它族的地方就是对族人的要求。禁欲、禁邪、甚至禁情爱。练功强度不分年龄，不分仙资。每个人平时都面若寒霜、独来独往，除了奉命执行非合作不可的任务之外，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我叹了口气，原来我竟是从这种环境长大的么。夜一寻偏过头来认真道：“你是不是也不相信？其实看到你这种马虎到会把衣服穿反的样子，我也不敢相信你会是菁乐族人。”我定了定，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确定没有穿反后伸出胳膊打了他一下：“哪有。”夜一寻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笨蛋。”
六合623年，卿逍离承诺给老江王的臣子之恩已然报完，然而老江王虽年纪大了，身子却很是硬朗，卿逍离只得遵守承诺留下来护老江王平安归西。
继续看下去，便是走马观花的十年，我踩着剑光仙法而渐渐成长，眼神和其他人一样漠然。我甚至猜得到我后来为什么会和江溟有交集。因为此刻的我和他实在太像了。
刀剑无情，同刀剑打交道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无情的。他们学不会以心待人，在眼神到达之前，手中的剑已经先一步上前。菁乐族不是杀手组织，但也绝不允许优柔寡断的人存在。收人钱财而替人做事，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却用极其不留情面的方式替天行道。
凌萋并没有对我特殊照顾过，甚至更加严格。她说：“阿卿，你若不好好练功，将来只会被人欺负。”我第一次见到小时候的我，一身素白整洁的剑袍，轻纱裹肩，长发垂在肩下像一条小小的闪着光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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