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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鸢拿本《千字文》教蓉姐儿,正读着,常嬷嬷掀帘说道:“官府严老爷带领好几位衙差来见,我说老爷不在府中,他道无谓,见萧姨娘也是可以。”
萧鸢暗忖不晓是甚麽事儿,顾不得旁的,去换了条裙子,重新梳过发髻,往脸上擦些胭脂,由夏莺相陪出园,却见福安在二门等着,她问:“你可晓得他们为何来?”
福安作揖安慰:“姨娘毋庸害怕,是为那块血玉镯子,我让他们在前厅坐着吃茶。”
萧鸢方定下心神,穿过廊,四五衙差在门前把守,见她来已有人禀报,福安打起帘子,她迈槛进房,两位着绯色官袍的爷们在说话,其中一位认得,是赵正春。
另一位撩袍站起,满面笑容地看着她,温和道:“本官是刑部郎中严宏。”又指着赵正春介绍:“这位是吏部尚书赵大人。”
萧鸢上前见礼,赵正春只颌首,神情疏淡,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故意拿大!她也在心底暗“哼”一声,对他在沈三爷面前搬弄是非耿耿于怀,害她被打了屁股。
严宏接着说:“已将范掌柜及道观中的同党一并捉拿归案,我们此行是为查封胭脂铺子,因铺子地契归你所属,特而来告知。”
萧鸢问:“铺子既然被官府查封,不晓何时才能归还呢?”
赵正春蹙眉,语气漠然:“急甚麽!待案子审毕,贼人得以判决,自然会归还于你。”
萧鸢最见不得这不以为然之态,冷笑道:“这块血玉若不是我警醒着,谁还能知晓呢,我为赵大人府上避过祸端,虽不用你谢,也不至于过河就拆桥罢!”
赵正春还从未被哪个妇人蹬鼻子上脸过,额上青筋跳动,神情愈发难看了。
严宏眼瞅气氛不对,连忙道:“赵大人话虽朴实却一言中的,衙门判案确是这样的规矩,并不只针对你。”他又问:“你可是急等用处?”
萧鸢大有用处。三个铺子租赁皆到期,索性都收回了,她提前请好工匠队,预备卸砖瓦木石,重新装饰油漆一遍,再招些织娘开个绣坊,以补贴家用。
自然这些话不足以向外人启齿。她道:“谁也不愿自家好端端的房产贴上封条,知晓内情的还算罢,不知晓的还当我家老爷犯了甚麽大案呢,有损他清誉!”
严宏颌首,附和:“你说的对!”
赵正春暗忖果然是嫁鸡随嫁、嫁狗随狗!
萧鸢微笑道:“不过妇人之见,顶不得真,严大人权当听笑话,一切还按官家办事规矩来。”
严宏便不再多留,又客套两句,起身告辞,赵正春目不斜视、率先走到前面去了,严宏随在后面,想起甚麽回头笑道:“晚间沈三爷和我们去嬉春楼吃酒听曲,同萧姨娘先打声招呼!免得三爷又找籍口推脱不来。”
萧鸢笑着点头,直到他们不见了影子,才出厅,想了想,也往大门去,抽闩开了半个人缝儿,朝胭脂铺子方向望去。
但见十数官兵将房团团围住,把小伙计用绳捆挷了推推搡搡向前走,周围赶来看热闹的百姓、乌压压聚成一片云。
这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