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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着话,就见坟已掘三尺,一人跳将下去,稍顷上来,将帕子包裹之物递给道长,燕靛霞暗忖帕里莫不是血玉!
那道长让范掌柜举高油灯,他则凑近仔细打量,半晌摇头道:“不可,还未养熟,需得再等一两年才成气候。”
范掌柜急了:“你前时不是说,这块玉和高氏的那块一起下地的麽,怎那块熟了,这块还不成?”
道长冷笑:“那块是尸体养玉,这块是畜生来养,能比麽!再等等吧,这样的拿出去,懂行当的定会看出门道来,你我不值为此犯险!”
范掌柜道:“你知何人问我求玉麽?是东厂的沈督主。”
“他怎会晓得?”
“沈督主的宠妾和高氏有些交情,大概听说了,就也来问我讨,原是怎麽也不应的,哪想那沈督主威迫我,不给就要抓官府受杖责之罚,我顶受不了皮肉苦,恐到时把你供出来,不如就把这块给他,差个一两年,看不出的。”
“你就这点出息。”道长生气道:“差一日也是差,差一两年就是十万八千里,这血色半深半浅,一看就未沁透。”
范掌柜不以为然:“世间除你之外,谁能分辨的如此仔细,待这笔买卖后,拿了银两,我们各走异乡,直至五年后玉熟再回,此间他们就算察觉异样,也再寻不到你我踪迹。”
道长沉默了会儿,叹口气道:“让我想个法子。”命拿铁锹的黑袍人去牵之羊来,另个也走了。
燕靛霞到此已全然明白他们所干勾当。
也就三两句话功夫,黑袍人果然牵来一只白毛肥羊,那肥羊先还乖顺,哪想踏进坟堆地界,就站着抵死不前,口里咩咩不停,似哀求若呜咽,眼底落泪、惊恐万状。
又过来个黑袍人拿着绳索,两人熟练的合力将它四肢紧紧捆绑,不能动弹。
他们都没说话,包括道长和范掌柜,很耐心地再等着甚麽,只有肥羊还在声嘶力竭叫着,范掌柜抚着胳臂起的鸡皮疙瘩:“大半夜里叫的瘆人,把它嘴堵上罢。”
道长道:“你懂甚麽,叫得越响越好,这样它的喉管肿胀充血最适吞玉。”
一个黑袍人拎着火炉过来,一块和田白玉被烧得滋滋作响,两个黑袍人将羊口掰至最开,那人用铁钳挟起热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送进喉口,就听咝咝如冒烟的两声儿,肥羊烫烧着喉咙,本能地一口气咽下,热玉便随气入喉,进入喉间血管密布处死死卡住,开始随之一胀一缩吸汲血色。
羊还没有死,血很鲜活旺腾,玉也会很艳丽。
黑袍人把羊摆进坑里,开始埋土,插根管子度进空气,让它慢慢地死。
道长道:“你去回沈督主的讯,十日后给他,一手交银一手交货。”
范掌柜低笑:“还是你最有办法。”
燕靛霞浑身僵直,只觉那月亮都变得惨淡无光,忽听“呱”的凄厉一声,扑簇簇飞来一只黑乌鸦,收翅停在树枝上。
它睁着赤红的眼瞪着他。
那几个欲离开的人也抬头望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