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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感情,说很多煽情的恶心话,但是在家人面前,他反倒像是个冷硬的陌生人,一点温情的话都说不出口。
“旭旭你过来了啊?”一个老农步履缓慢的走进来,他黝黑的脸上布满深深地皱纹,沟壑纵横,粗糙苍老的左手上夹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烟,烟嘴处因为过于用力咬合而扁了一半。
陈埃跳了起来,猛地跑过去拥抱住那个老农,声音低低的说道:“大!”
这个五十多岁老农般的老人是陈埃的大伯,也是长辈中最疼他的人,大伯没有老婆,他平时在县里打点零工、干些苦力活作为生计,后来年纪太大了,在工地里干活太危险了,人家工队不要他了,没地方去,就来陈埃家给帮忙了,陈埃的妹妹陈思璇就是他帮忙看着长大的。
老人笑着轻轻拍了拍陈埃的背,他拉着陈埃坐下,仔细询问他这段时间在汉警过得怎么样,苦不苦?
陈埃都一一详细回答,他凝望着老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心里却在叹息,大伯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加苍老了,老人家现在多少岁了,六十多了吧?
等他孝敬老人还需要多少年?五年?或是六年?
老人还能再等待多少年啊?
世间之事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陈埃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正是因为老人,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人情冷暖。
在汉警开学之前,陈埃的学费还差不少,他打工赚的钱和陈明辉给他凑的钱加起来才勉强够,但是这样的话生活费就没有多少了,家中除了陈埃他三伯给了些钱,其他人几乎都在冷眼旁观,母亲杨惠给她的弟弟杨建,也就是陈埃的舅舅打电话的时候还受了好大一顿的冷嘲热讽,说陈明辉借他们的钱都一分还没还呢,现在儿子又借?
只有他大伯二话不说出去了三天,终于在陈埃走的前夜里回来,拿给陈埃三百块钱,说让他先拿着当生活费,后面会再给他打钱的。
当时老人因为担心回来迟了,陈埃就走了,迫切的蹬着车子赶回来,急的满头大汗,身上沾满水泥灰的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
陈埃呆立的看着老人,手上捏着崭新的三百块钱感觉滚烫无比,他真的没有想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是自己最忽视的人帮了他一把。
大伯没有工作,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到陈明辉这里帮忙也只是能管吃喝,陈明辉资金自己都周转不开,怎么会有钱给他开工资呢,所以老人有一段时间连烟都买不起。
这种情况下,陈埃又怎么会对他抱有幻想呢?
然而却是那个最被忽略的人拉了他一把,那些平日里慈眉善目、疼爱可亲的长辈们,却纷纷作壁上观。
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心寒莫过于此。
心热也莫过于此。
陈埃那一刻便在心里狠狠的发誓,若是有一日他能出人头地,一定要好好孝敬大伯,其他人除了三伯,一概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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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老人听着陈埃讲他在汉警的事有点激动,抽烟猛了些,呛的用力咳嗽了几声,“听你这么一说,这警校跟那些大学也没啥两样啊?”
陈埃伸手轻轻拍抚老人的后背,为他顺畅呼吸,同时解释道:“还是有区别的,学校里管的挺严的,基本没什么自由。”
老人哈哈一笑,赞同道:“这才对嘛,学校就要管的严,不严的,那还是学校吗?还能学习吗?!”
大概在老人的观念里,像学校这样神圣的地方,自然是要管束严格,学生们都刻苦学习的。
陈埃笑了笑没说话,他总不能说大学就是管的最松、最自由的地方,老人也无法理解。
老人将手里已经燃尽的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又从怀里摸出一盒皱巴巴的烟,轻轻磕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用火柴引火,也不知是火柴的引信有问题,还是石硝被划了太多次,老人一连划了好多次都没有引着。
“嗨,这人一老啊,手都不好使了,划个火柴都划不着。”老人颤抖着手又划了一次后,自然没能划着,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
陈埃皱皱眉,从老人手里接过来烟火,轻轻划了一下,火花闪烁,给老人引着烟。
咔咔,这时外面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陈思璇如一阵风般跑出去,接着又跑回来大喊爸爸回来了。
就见着从门口踏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埃早就站了起来,望着那人平静道:“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