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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自太祖大孝皇帝开国以来，并无锦衣卫这等差使，却不知是哪一部哪一司新设的勾当？”
裴寂脸红了红，摸出一个圆圆的金饼：“这是极西之地弗林国的金币，我想那些村民也不认识，就拿出来唬他们一把。锦衣卫什么的，实在都是胡诌，哪有这个名号的差使，”他瞧着栾华，“你消息倒是灵通。”
栾华轻抬下巴，得意地一扬头。这几乎成了她的招牌动作，只要裴寂有小辫子被拿住，她便要如此显摆显摆。“跟几个无知村民打听点消息，半点也不难，”她大度地给裴寂斟满一杯，“这是五年陈的杏仙蜜，酒香最醇，先生一定尝尝。”
裴寂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叹口气，把酒杯拍在桌子上：“唉，我还是犹豫了。”
“怎么？”
把张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裴寂又叹口气：“我原本来得及救下张一发，临到出剑时却犹豫了。这酿酒师买凶杀人，是否也有取死之道？但那个叫小桃的女人却是真心喜欢他，拼了命也要来护他。我一时犹豫，她却落得个刚过门就死家主的下场，往后该怎么过？”
栾华笑着替他斟满酒杯：“裴先生想多了。那张阿毛的娘被黄道士冤杀。买凶的张一发固然脱不了干系，这个叫小桃的女人，难道就没吹过枕头风？如今落得人财两空，也是她咎由自取，何必怜悯。”
“你说得……唉，也有些道理。”裴寂满饮一杯。
“那么此间的事可算是办完了？”栾华一双美目滴溜溜地转，“今夜月色正好，何不踏月而行，正是风雅——”
“今夜我要去捣了狼妖的巢穴。”
裴寂的话题突如其来，让栾华措手不及。“狼妖巢穴？在哪里？”她疑惑地瞧过来。
“现在还不知道，但必定有个巢穴，”裴寂回答，“张阿毛变身之后的模样，说明他已经感染了狼妖之血。他骨骼变形，犬齿突出，毛发异常浓密……所有一切都能证明。另外，狼妖的汗腺特别发达，身上气味顺风几里路都能闻到。张阿毛的母亲身上就有淡淡的狼妖味，或许是去过那些家伙聚集的地方，又或许是常与张阿毛接触。”
栾华小吃一惊：“那妇人也是狼妖？所以你才说她身上有魔气？”
“不，所谓魔气，是指怨灵的征兆。她没被狼妖之血感染，但怨念却不小。要是临死前没能遂了心愿，死后很可能变成怨灵。至于狼妖又是另一回事。我当时也奇怪，一个妇人，身上看不出被咬，为什么会有狼妖气味？直到我看见她儿子。那张阿毛须眉浓密，毛孔粗大，隔着整条街都能闻到狼妖臭。当时我就很确定，他一定感染了狼妖之血。”
“但是巢穴什么的……你突然就说要捣毁什么的……是不是太仓促？既然是不容于世的妖怪，定然藏得极深。就算是道宫派人来剿，也得和本地官员先商量，拨些熟悉地头的察子探明了虚实，然后才能出动。外面现在大冷的天气，道路又泥泞，一夜之间如何来得及？再说我们明天不是要赶到洛水渡口吗？官家旨意——”
栾华还没说完，裴寂已经摇摇头，站起身来。“一夜足够了。既然我人在这里，这件事就不能不管，”丢下一小锭银子，回头就走。栾华一伸手没拽住他袖子，只好望着背影大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