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与昨天再见(之三)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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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你怎么在这里?!”
固法美伟怔怔的呆在那里,手里抱着在夕阳下极为耀眼的头盔,一只脚支撑着沉重的大型摩托车直到酸痛而不自知。
无数本决心忘掉的画面掠过眼前。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站在黑妻绵流那令人倾慕的雄壮身影侧后,如潜藏在阴影里的毒蛇一般在众人仰慕的对象耳边窃窃私语;是这个人,用鞭子和电击器将荷尔蒙分泌过剩精力无处发泄的少年少女们训的哭爹喊娘,只能屈从于日复一日的枯燥而劳累的训练;还是这个人,在挨了一拳嘴角挂血之后还能冷冷的看着众人仰慕的对象说出尖利刻薄的讽刺话,结果被狂热的大蜘蛛们殴成重伤,几乎性命不保。
就是那个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也挺直背脊的身影,被狂热的人们所唾弃,争先恐后离开的身影,让三年前的固法坚定了某种决心。
从那以后,固法美伟只是固法美伟,与充满了倾慕、热血、暴力、血泪和温情的过去,再无任何关系。
而如今,两个本应从一个点上背道而驰的命运线,神奇般的又在同一个点上实现了交汇。
“我啊……”墨镜下的嘴角微微的翘着,本来和善的微笑却被纵贯整个右脸的疤痕扭曲成了一个可怕的表情:“除了这里之外,还能去哪里?”
“也是呢 ……算了。”固法美伟无心追究本来应该在三年前就消失在学园都市的茫茫人海中的人回到这里的理由,说到底,连决心对过去说再见的自己不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里吗?
也罢,反正自己这次不是为了追究这个来的。还有更加重要也更加紧迫的事情。今天早上风纪委第七学区总支部下发到每个支部部长和代部长PDA上的行动计划,就在固法怀里的储存芯片上,掰指头算算,离行动开始可能只有不到一小时了。
不久前在第四学区看到的地面上刺眼的紫黑色斑块,这些天来不断出现在固法眼前,折磨着她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和其他少女一样纤细的神经。这以精英风纪委员和警备队员为主,由暗部支持的行动一展开,按照固法美伟所了解的黑妻绵流强硬的性格和大蜘蛛绝不屈服的行动准则,必定也是一场腥风血雨。
“黑妻呢?他在哪里?”一想到自己昔日朝夕相处的熟人将要遭到的命运,固法询问的声音就不由带上了一丝焦躁。
“你在说什么啊。”戴着墨镜的男人嘴里说着笃定的话,脸上的表情却苦涩之极:“黑妻?如果你说的是大蜘蛛头领黑妻绵流的话,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吗?”
“……”在此之前所得到的各种信息中令固法为之疑惑的迷雾,在墨镜男的一句话中烟消云散。
两个人对视着。在三年前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熟悉的两人,此时竟有了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固法无言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指大的储存芯片。金属色外壳的储存芯片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弧线,准准的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你们还有……四十分钟!”
声音从摩托车头盔下传出,显得闷声闷气。随后摩托车震耳欲聋的发动机声和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响起。在微微低头表示谢意的墨镜男人面前,固法美伟的大型摩托车瞬间原地调头一百八十度,在风化的混凝土地面上擦起一片碎屑。
“咳,你这个没礼貌的女人!难道不知道通报名姓的礼仪吗?”这一刻,似乎是被尘土呛住了口鼻,年轻的大蜘蛛哨兵冲着固法美伟的背影大叫,AKM的火线不怀好意的在红色的短夹克上黑色的蜘蛛剪影上瞄来瞄去。
“固法美伟……算起来也曾是我们之间的一员——不过如你所知,很多这样的人现在都不在这里了。”手里将存储芯片一抛一抛,墨镜男人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女王陛下,借我这个年轻的部下的嘴巴叫骂很有趣么?如果您想知道的话——让我当面给您解释怎!么!样!”
长长的金属链条发出尖锐的鸣响划破空气,在穿过破碎的混凝土立柱,投射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的驳杂阳光中扫过了一道不祥的黑影,横扫过准备离开的固法身侧,最终在一个大大的白色皮包上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本来就绷紧了神经的固法一个侧身跳下了摩托车,在地上打了个滚就站稳了。那辆昂贵的BMW摩托擦着粗糙的地面滑出去,最后撞在一根立柱上才停下来。无心追究蛇谷的动作,固法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根发出令人心寒的呼啸的链条。
无论固法如何的标榜自己冷静前辈的印象,毕竟女人这种生物,对于包、香水、衣服等等非日常必需的奢侈品都有堪比Level5的洞察能力。在她痛惜的目光下,原料产自托斯卡纳,按照巴黎的设计师的工作成果,由米兰经验最丰富的工人一针一线手工缝制,最后配上来自荷兰的精美金属饰件,价格高达数十万日元的奢侈品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在那一瞬间,粗大与精美,金属与自然,凶猛锐利与和顺柔美,两者之间的对比和碰撞完全阐述了后现代主义油画所应该具有的精髓。
在那一瞬间,在场的四个人以及远处的大蜘蛛成员们都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思用照相机拍下这足以获得摄影大赏的情景拍下来。应该说不愧了这令上条当麻这样的穷光蛋一听就会昏厥过去的高昂价格吗?这一记力道凶猛的鞭击之下,尽管白色皮包上顷刻出现了一道难看的疤痕,皮子和丝绸衬里的碎片四处飘飞,但金属链条那足以抽碎混凝土砖的力道为数道鞣制的恰到好处的柔软牛皮吸收,半点也没伤到后面的人。
年轻的大蜘蛛哨兵只觉得眼前一花,旁边的前辈已经发动了攻击。原本应该什么都没有,现在正对着固法美伟摩托车前进方向的地方,一个有着长长金发,身材高挑柔美不逊于刚刚她的少女出现在原地,略显狼狈的用挎在肩上的白色坤包挡住了前辈凶狠的抽击。眼看着在金属链条的锐利边缘下被扯破全部牛皮,上一刻还是艺术品下一刻就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的精美坤包,无论是少年还是固法美伟都不由浑身颤抖了一下:原来这个男人在督促训练时用散碎的传送带皮条抽下来的时候还是留了力道的,略施惩戒的剧烈疼痛之下甚至连表皮都不会打破,也没有皮下出血。如果他真的像是同伴们暗中抱怨时所说,仅仅只是个虐待狂,抓紧训练也只是满足他的变态欲望的话,那么即便用的是皮革带,以这样的力量抽打下来也绝对会打断人的骨头!
不对……提取了几秒钟,十几秒钟乃至一分钟之前的记忆的少年,恍然发觉一个事实:自己先前认为空无一物的地方,那个少女就站在那里,几秒前,十几秒前,一分钟前甚至几分钟前都是如此。她站在那里,边用手指摆弄着白色坤包上的金属饰品,边带着一种恶作剧似的纯真笑容打量着自己和前辈,偶尔还漫不经心的对前辈布置的总部防务加以品头论足。当那个名为固法美伟的女人到来时,少女的目光也不由为那充满了成熟女性魅力的曲线所吸引,来来回回在对方和少女自身相对应的地方打转,随后沮丧和深深的嫉妒与不满出现在她的脸上——即便如此,那张充满了气质与童真的脸看上去仍然是很可爱啊!
毫无道理啊!
少年清楚的很,即便他在大蜘蛛的严格训练中完全合格,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和前辈毫不留情的皮鞭之下,条件反射的养成了把注意力集中到目前的工作上而不被各种各样的外力干扰的良好习惯,可归根结底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过剩的荷尔蒙与精力使得他和所有同龄人一样,本能的为各种各样的美女所吸引。刚刚的固法美伟如此,没有道理自己会觉察不到一个近在咫尺站了这么久,即便比起固法美伟在身材上稍逊一筹,但完全可以在气质和外貌上追回分数的美少女。
能使人视而不见的能力吗……
抬手,抵肩,食指掠过保险杠杆之后滑入扳机护圈,左眼微闭,呼吸放缓……
半秒钟之内,少年完成了瞄准射击的准备。相对于普通自动武器,尤为适应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的AKM短突击步枪标志性的伞状纠偏器枪口直指对面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洁乃至圣洁气息的少女,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晃动。意识到了对方的能力者身份,并从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隐身这么长时间的事实推断出这是一个Level4以上的能力者的少年,瞬间从荷尔蒙和精力迸发的发情期雄性,变成了一个经受过严格训练,冷酷无情的人形杀戮机器,只要他在已经压到扳机激发极限的手指上再加哪怕只能托起一根羽毛的力量,*内三十发零点三英寸铜被甲钢芯弹就会在不到一息之间伴着*的闪光和巨响中呼啸而出,在那令女人羡慕,令男人疯狂的姣好身体上打出一个个血淋淋的致命伤口。
“啊拉,四十万日元呢,就这样……”一点也不在乎AKM的枪口,金发少女用一种惋惜的目光看着被彻底打通的坤包,空着的右手在空中比了一下刚刚甩过来的金属链条的样子,嘴里吐出拟声词:“撕拉!就没有了!你要怎么赔偿人家呢,黑妻绵流先生……或许,该叫你蛇谷次雄先生?或者……No.1048 ?”
少女瞟了少年一眼,然而她有些失望:即便明明听到了她话语中的信息,但这个年龄可能还没有她大的少年丝毫没有表现出受到冲击的样子,甚至刚刚固法美伟那种不自觉的一愣神都没有!对准她的枪口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戴着墨镜的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对于少年的表现,他很满意。比起少女来,他更加熟悉自己的部下,部下们也更熟悉他。他可以确定少女话语中透漏出的种种信息在旁边的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心里会激起惊涛骇浪,甚至能够在瞬间摧毁他相信的一切,可这些却不足以动摇那些训练在少年心底刻下的堪比本能的反应。
他清楚这一切,因为,被称为No.1048的他,当初所受到的,以及他灌输给大蜘蛛的骨干们的,正是这样的训练。
无论心里怎么想,无论有多么的恶心、伤心、愤怒、狂热,身体仍然能够按照最冷静最合适的判断,做出最冷酷最合适的动作。
瞬间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随后又掩盖的严丝合缝。少女用甜得发腻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愧是大蜘蛛呢。怎么样,不如,加入到人家的派阀里来吧!”
“做梦!”
尽管双臂仍然稳稳的把持着AKM,可少年喷火的目光和咬牙切齿的声音依然出卖了他不平静的心情。这一次轮到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少女发出得意的轻笑了。干脆甩下了黑妻绵流——不,该称他为蛇谷次雄了,少女露出了一个足以魅惑众生的美丽微笑。
“来吧:加入到姐姐这边有很多好处呢。”
“你们这些能力者,怎么能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不屑的冷笑声从少年牙缝里发出,却在少女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面前溃不成军,连带着最初强烈的语气到了最后都有点中气不足了。
“不被别人欺负,也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不被人欺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少女笑着给了少年最后一击。
“别!别开玩笑了!”
心中最软弱的伤疤被人毫不留情的揭开,脸色通红的少年身形晃动着,连带着指向少女的枪口也摇摇晃晃。
“啧,真是危险呢,人家可是很怕的啊。怎么办呢——”毫不在意枪口的少女将在子弹面前和一张白纸也没什么区别的残破坤包丢在一旁,左臂抱着发育良好的胸部,右臂支在左手上,右手握拳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不如这样吧。”随着一个响指,少女猛然抬头。少年与她浅色的美丽瞳孔对上,脑袋一晕间猛然打了个寒战:那目光如剃刀般锋锐,如冰雪般寒冷,与少女那和蔼如大小姐般优雅而礼貌的微笑毫不相称。
“为了人家的安全,人家要剥夺掉你的视觉哦!”
伴随着柔美音色的险恶宣告,少年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不,正确的说他的视网膜和视神经仍然忠实的把神经信号传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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