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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后,肖七来探望过牧野几次,并随口提起自家爹最近也忙得焦头烂额。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倭寇也出来作乱,肖知府恨不得来一对斩一双。肖七来去匆匆,似乎是终于得到了习武的允诺,跟甲乙讨教了一番后急急回去咂摸了。良宵因着惦记牧野口中与寿喜鸟共生的关系,写信催问光合几次,后来得到确认的消息后恨不得每天把眼珠粘在牧野身上,生怕一不留神人鸟两空。
故人一死一疯,似乎并未在人们心中留下多少痕迹,街衢市井已经繁华似火,车马游龙川流不息。盛夏过了一半的时候,光合回来了,风尘仆仆落了衣衫满襟,他入了府后直直去寻了良宵,见人相安无事后才命人将甲乙他们喊过来。
“你养的那头小野狼呢?”光合牛饮地喝下一壶茶,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以往成日里黏糊在一起的两个人竟然少了一个。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一直待在演武场里,”良宵道,“有时候还去书房。”
“让甲乙过来行了,我去找张勤,有些事还是先别让他知道。”光合轻叹一声,看了良宵半响,忽然道,“你对他上心思了?”
良宵惊慌一阵,不可思议地看着光合,“师兄这说的什么话?”
光合叹了声气,“罢了,我先去找张勤。”
待人聚齐后,甲乙道,“最近是有几组暗杀,但比起当初四皇子的来说并不很正规,反倒是像来探探路。”
四皇子一事又被提起,光合比较了解江湖事,略带遗憾地开口,“金羽卫虽然实力比不上鼎盛时期,但的确不容小觑,四皇子虽然不地道了些却也没有想杀你的心思。”
他有些怅然道,“宫里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张勤忽然问,“五皇子怎么样了?当真疯了?”
光合笑了一声,“治不好的。”
良宵听他似乎是话里有话,意外地看他一眼,没想到光合捉到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忽而转向甲乙,“那小野狼的功夫你还能交得了吗?”
甲乙一时讪然,“老大,这么损我不太好吧?”
光合问:“尚能教下去?”
甲乙顿时摇头晃脑,“那小子算是天赋异禀,再教下去我实在是捉襟见肘了些。”
光合了然一笑,又看向良宵,“把他送走吧。”
良宵一怔,没有反应过光合说的是什么,“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把他送走做什么?”
光合眼神直逼良宵,压迫性的目光让他无法躲避。甲乙见状,率先告退了下去,张勤也要跟着走,被光合拦了下来。
“朝中要立储了,”光合道,“太子过不久立下来,四皇子当日告诉你且要珍重,也是将死之人的话。你现在尚自身难保,如何再去护着别人?师兄知道你对他上心,不如将他送去师门,日后对你也是一个辅佐。”
良宵蹙眉看向他,“师兄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甲乙与张勤也是茫然与不解,不知道为何光合突然说起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且不让他们撤离,简直是让他们将脑袋拧下来拴在裤腰带上。
光合咧嘴,露出个甚是胡闹的笑来,“你可知当日所遇见的劫镖,寺院之事都是谁为之?”
这是一道送分题,甲乙想也不想将锅扣在了罪该万死的大皇子身上,“除了大皇子还有谁?”
光合持着真相却并不表明,只是轻摇头,道,“你还记得水牢里的人吗?”
良宵突然忆起刚穿过来解救小野狼时路过的水牢,不解地问,“这与水牢的犯人有什么关系?况且被关进水牢里,哪有什么机会去作奸犯科?”
“元德七年,朝中征西将军率军反叛,朝中无人抵抗,皇上下令肖中尉为太尉领兵一举平叛。”光合道,“征西将军于崖边自裁身亡,尸首跌落悬崖被滔滔大江吞没,遍寻不得。”
“你是说……”张勤大惊失色地看着光合,“水牢里的是征西将军?”
光合脸上渐渐布上层郁色,“征西将军陈忠将不过为人所害,他性格刚直硬朗受不得皇上猜忌,又遭小人谗言,那时师父以为他只是要跳江没想到对方却刎颈跳崖,那刀上早被人涂抹了□□。师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救起,但双方俱受了重创,陈忠将每日只得待在阴冷环境中得以苟且保命,师父不得不多年闭关修行。英王府虽然在皇上眼皮底下,但最为安全,那水牢里并不是扣押重犯的地方,反而是个庇护所。”
良宵哑然道,“师父居然没有死而是闭关了?!”
这么久都没有露面,孤还以为对方早成了神仙呢!
光合气结地敲了良宵脑门,“让师父听见不好好治你这个小崽子。”
但又见师弟一张小神仙脸,忍不住又揉了揉,轻声道,“将小野狼送去师门,不但对他武力有益,也能护着他保全陈家唯一的血脉。”
良宵震惊道,“什么?!!”
“陈忠将一生未娶,只有个弟弟留了一名子嗣,”光合叹息道,“原本皇上是抱住陈忠将一家老小的性命,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小人挑拨离间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良宵倒抽了一口气,孤,孤这怎么赚时间?!
孤的老爹当真杀了人家全家!
张勤思索一番,似乎当时的场景依历历在目,往日的满城风雨又吹回耳畔,“你是说当日谗言之人,真的是……?”
良宵背脊悚然,心头蹿过一股凉意,他失神地听到光合开口,“便是齐丞相。”
接着见良宵一脸怔然,不禁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瞎惦记什么?齐丞相又不是你亲外祖父,皇后也不是你生母。”
其余众人皆如遭雷击,只有光合风淡云轻地说,“当真令我意外,你看那几对皇子能入眼的有几个?良宵这一张脸怎么可能生在皇家?齐丞相日夜恨你还来不及,见到你这张脸心生闷气不说,皇后觉得都碍眼。”
良宵有点恍惚,思及皇上对他的疼,觉得又是一桩皇家秘史,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光合好似瞧破了他的心思,直接道,“你生母是皇上的表姐,却因阳谋阴谋未能成婚,当时皇上登基根基尚浅不得不取了齐丞相的女儿为后。你的生母是个少见的直爽性子,便随着师父入了我门,却终抵不过红颜早逝。皇上对此万分懊悔却为时晚矣,那时也是日日追思,你一日日长大容貌更像你的母亲,皇上见你便思及你的母亲,更因为一目双瞳的缘故,才早早将你送出宫去,这么多年来的补偿也是皇上心中有愧。”
良宵只哦了一声,面对磅礴的信息却失了作答的兴致,满脑子除了皇上是个渣男也没有其他想法。倒是光合见他沉默不语,以为小师弟伤了心,于是出言劝慰他,“你也不必伤心难过,让你师嫂爆条好听的消息给你听听。”
良宵转向张勤,张勤懊恼地瞪了光合一眼,对方嬉皮笑脸地权不当回事。张勤只好道,“皇后是石女,并不能生育。”
良宵:!!!
甲乙:我今天大概是要死在这儿了……
“不过是狸猫换太子那一招,”光合道,“别看现在太子正在风头上,其实也不过是个傀儡,你还记得四皇子说幼时来猎场时猎犬突然发疯吗?那其实是两只瘈狗,还不过还没有发病癫狂而已,两条狗都由齐丞相借皇后之手所赠,下药之后更能狂性大发将人撕咬致死。四皇子与五皇子当时年幼,说不准当真是觉得那小红鸟好看的很,尽管也有想要来的心思,却绝对不会随意害人性命。”
甲乙已是结舌,他突然想到在寺庙里见到被撕食的僧人,一时哑然,磕绊道,“那日在寺院……”
“是不是觉得手法相似?”光合嗤笑道,“当年应该惨死的是四皇子与五皇子,那瘈狗咬死人后不久便一命呜呼,那药诡异的很,服用之后便腐尸化骨,让人寻不到猎犬的踪迹,只当是两位小皇子出门魔怔了,请高僧来唱经做法便好了。这么多年来,四皇子与五皇子也渐渐认识到皇后吃人的地方,一直狗苟蝇营将自己化成醉生梦死的模样,没想到还是难逃一死。”
光合附和着甲乙的话道,“寺院里那几头狮子也是同样的手法,待我们去查询时,狮子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若不是牧野提起来后山,让我们寻得一丝线索与劫镖之事吻合,说不准还无法将其串联起来捉到齐丞相的把柄。”
皇上的儿子死的死疯的疯,大权被齐丞相紧紧攥在手里不放,身侧还有皇后虎视眈眈谋命,算起来也只有孤是他的儿子,这么一想竟然有点心疼这个小老头。
“皇上原本一直提防着,可齐丞相作为两朝元老,其根基之深纵横交错无法凭一时一次拔除干净。”光合说,“太子已是傀儡被皇后与齐丞相控制住,四皇子与五皇子大势已去。”
光合紧盯着良宵,“你我势力哪怕算上肖知府也是寡不敌众,皇上已被下了慢性毒-药,纵然有灵丹妙药也仅能支撑个几年,若皇上驾崩,我与肖知府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护得你性命,更如何谈及保全陈忠将一丝血脉延续?”
良宵连连后退,一时竟撑不住如山倾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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