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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陆凯听的兴起,忙问道:“那后来你们举事了没有?”
高铭笑道:“当然举事了,最后是一个同袍给他爹发了电报,谎称自己要捐官,从他爹那里讨来了五千两银子,买了火药、枪械、子弹说到这里,高铭的神色黯然:“可惜了徐锡麟和那些学生兵啊!”
高师爷讲起徐锡麟刺杀恩铭,讲起了学生兵攻打安庆军械所的惨烈战事,当讲到学生兵被一堵铁门挡住。屋子里是堆积如山的子弹、枪械,大门外是拿着空枪和清军肉搏的学生兵!学生兵用刺刀和拳头挡住了清军一次次的围攻,最后全部血洒军械所!
说到后面,高铭忍不住老泪纵横,军官们的眼圈也红了!
柴东亮见气氛已经渐渐凝重,这才说道:“你们以为这满清是一夜之间被推翻的吗?错了!是先烈用十几次武装起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豁出脑袋和满清拼命,用蚂蚁啃大象的劲头,一点点的掏空了满清这座大厦的基础,是徐锡麟、秋瑾、焦达峰、黄花岗上的七十二壮士,是这些人用他们的血唤醒了民众,用他们的头颅砸碎了满清的桎梏!这才有了武昌城头一声枪响,全国景从大好局面!”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柴东亮的声音在回响。
“你们不是要打到北京城争取军人的荣耀吗?说说看,什么是军人的至高荣耀!”
大家都不吱声,一直坐的笔挺默不作声的邝海山站了起来,沉声道:“卑职以为,军人的最高荣耀,是在援兵已尽,袍泽的鲜血流干的时候,独立支撑到最后一场战斗,马革裹尸而还!”
柴东亮沉吟不语,邝海山的额头有三道抬头纹,使得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不少,只是他的话也过于悲壮了些!令人感到压抑!
柴东亮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道:“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国家的铁拳!军人真正的荣耀不在于内战的时候,杀掉多少同胞,而是当外敌意图侵犯我们的土地,杀害我们的同胞之时,军人要义无反顾的用胸膛挡住那颗射向同胞的子弹!当我们的同胞在异国他乡受到暴徒侵害的时候,我们就要用铁拳砸烂他们,即使是踏破天涯海角也绝不姑息!”
柴东亮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提一口丹田气吼出来的。
高铭听的心荡神摇,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话在中国说了几千年,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而柴东亮竟然将这作为了建军的理念!
柴东亮也感觉自己胸膛的血沸腾,他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入戏太深了代入感过强,还是被这个大时代的气氛感染,真的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这么说!
“作为军人,首先要知道为什么而战!军人来自民间,来自百姓!当外敌入侵的时候,让百姓保护那些欺压他们的贪官污吏,可能吗?让百姓保护那些盘剥他们的奸商,可能吗?军队不是哪个人,哪个团体的看门狗,而是所有国民、脚下这片土地、我们传承了几千年文化的保卫者!作为军人个体,你们保卫的是分配给你们的那一小块土地,哪怕他只有一寸都值得用生命去守护,你们保卫的是荣军农场,因为你们很有可能将来会成为那里面的一员在未来的日子里,将有无数艰苦的战斗等着你们但是请你们相信,未来的中国将会以你们为荣,你们伤残的身体会像金光闪闪的勋章一样被姑娘崇拜,当你们死去之后,子孙会指着墓碑上的名字,骄傲的说,这个强大的祖国,是你们开创的!“
铿锵有力的话语,令所有军官都热血澎湃,军官们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互相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
柴东亮用教鞭指着黑板上的“止戈为武”四个大字,缓缓的道:“我所理解的军人最高的荣耀,那就是让敌人听见我们的号角声就一溃千里,让敌人看见我们的旗帜时就浑身战栗让我们的国民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哪怕面前是再凶恶的歹徒,他们都会心情平静,因为他们知道,强大的祖国是他们最可靠的保障!任何敢于伤害我们同胞的凶徒,都将会受到最沉重的打击!
让敌人知道我们的戈是多么的锋利,我们的决心是多么的坚强,让所有外敌都不敢生出半点觊觎我国土,伤害我国民的心思,那个时候我们才可以不再使用武力!
这就是我理解的止戈为武!”柴东亮敲着黑板,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
礼堂先是一片肃静,然后响起雷鸣般久久不息的掌声!
柴东亮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平静的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共进会的,有些人是同盟会的,有些是光复会的但是,在安徽革命军这个团体里,我不允许任何的门户之见,更不允许小圈子的存在!你们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跟着我,亲手开创一个属于全体中国人的新纪元!”
说罢,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高铭,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又是一阵热泪的掌声,柴东亮从这些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崇拜,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更看到了年轻人燃烧的热血!
这一切,在一百年后的年轻人身上几乎已经不存在了,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多的是蝇营狗苟,多的是腹黑阴谋,而这个漏*点燃烧的大时代却有如此之多愿意为国家、民族将头颅轻掷的好男儿!
我怎么可以辜负这么多双对自己殷切期待的眼睛!柴东亮终于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从此不再是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礼堂外,四个男子透过窗户将屋内发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穿着西装冻的鼻子直抽的是吴锦堂,将手揣在海虎皮大衣袖子的是上海滩大亨虞洽卿,旁边穿狐皮大衣冻的跺脚的是武昌军政府的特使高楚观,萨满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布衣的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年轻人穿着极为简朴,深蓝色长衫已经洗的有些发白,大冷的天脚下只有一双单薄的布鞋,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外面天寒地冻,别人穿着貂裘都冷的搓手,而他就像是铜浇铁铸的雕像,在寒风中腰板挺的笔直!
他年纪虽然不算大,穿着也平常,而且脸也一直绷着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通身透出的豪气却令任何人不敢轻视。
他一直默不作声,虞洽卿和高楚观也没吭声,就听着屋内的柴东亮慷慨激昂的大发王八气。
年轻人过了许久,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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