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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
众人诡异地对视了一眼,这话算是给韦兰家留了面子,她又说道:“博福特先生真是出师未捷呢,毕竟对寡妇继承法来说,她只要一直单身就能保证伯爵夫人的头衔,享有伯爵的财产。不过这一辈子对女人来说可太长了,即便是找个伴,也必须是个老实可靠的。”
另一个太太不同意:“也未必不能再嫁,只要嫁个身份更高贵的或者更年轻有为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撇向梅,身份更高贵的自然是圣奥斯特雷公爵,至于更年轻有为的,虽然未经证实,但大家已经认准了纽兰·阿切尔,只是这事情可太不名誉了。
梅虽然是作风正派的高贵少女,但是她也不一定非要坐在这儿受着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和羡慕嫉妒的揣测。
当然她可以告退去阳台上吹风,到自己房里小睡片刻,可是在经过上午激烈的比赛之后,无数次的满弓射箭也没有消耗她所有的精力,无数次的凝神瞄准目标也没有让她的心真正安定下来。
现在,她坐在自己家,身为主人和一个准未婚妻,却在听别人含沙射影地暗讽纽兰不忠。
梅可以一笑置之的,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反驳,这种不经深思熟虑的宣言会让流言愈演愈烈,有欲盖弥彰之嫌。但在她明知天气不佳还换了骑装准备出门透气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生气的其实另有其事。
当她诚实地面对内心之后,就会明白自己生气的不是流言,而是心知肚明其中的真实。
莱因哈特是一匹温顺的马,从它是匹刚能走路的小马开始,梅就是他温柔可亲的主人。
但是今天她的主人夹着马腹的动作略嫌粗重,打马的频率也较往常高些,尤其是她离开草坪之后,照着从前的习惯跃上林子边的小山坡后,并没有选择平时走惯的小道,而是选择了有木栅栏的小泥坑。
木栅栏一般是设立在马场的项目,梅在训练骑术的时候,还会有经验丰富的马夫在边上指挥。这是一种集技巧和观赏于一体的花样,梅从没有一个人在野外试过。
只是当她看着那一片浅浅的沼泽时,她在想:为什么不试试呢?现在没人跟着她,没人会看到。主意一定,她轻勒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往坡地上下去,然后打马往目标冲去。
梅并不缺乏勇气,但她缺乏经验。莱因哈特很顺利地跨过了木栅栏,却在飞越出小泥坑的时候前腿在泥潭里打了个滑,重重地踩到了底,在梅灰蓝色的骑装下摆上溅了一串三英寸宽的泥浆。
而梅没有拉住缰绳,整个人因为惯性向前被甩下了马背,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勉强用脚和手撑了一下,仰天倒在了草地上。她怔楞了一下,不知该哀叹自己时运不济还是庆幸自己坠马无事,就在她想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左边脚踝处一阵刺痛,她伸手一摸,那边已经肿成了一个包。
梅现在后悔没有让马夫跟着自己出来,那么至少现在还有个人会把她弄回家,而不是无能为力地坐在泥巴旁边发呆。韦兰家的别墅就在她远远能看见的地方,距离却也没有近到自己能寻求帮助。
莱因哈特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它打了个响鼻蹭到梅的颊边,像是要安慰她,却把梅的骑士帽蹭了下来,头发全散了。
梅赶紧把爱马的头抹开,想把头发全部塞回帽子里,可是远处一阵响雷,大雨让梅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把她浇得万分狼狈。
太棒了,这下不用再管头发怎么样了,梅猜自己现在一定像是树林里的疯女巫,顶着因为雨水黏在脸上拨也拨不走的乱发,哭笑不得。
她只好靠在莱因哈特身上,艰难地蜷起受伤的左腿,整个人缩成一团,想着自己若是这样狼狈地回家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人们会说梅·韦兰小姐伤心欲绝,纵马狂奔,卧床不起。
纽兰,纽兰,你怎么能这样的伤我的心呢?而我竟然也不能告诉谁我在为你伤心。
梅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也不坏,至少下着这样大的雨,没人会知道她藏在这里,对着一匹马哭,即使被人看见了,他也一定猜不出自己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马的感觉更敏锐一些,他发现了有陌生人的靠近,焦躁地跺了两下前蹄。
梅听到了沉沉的脚步声,她艰难地抬起眼,在大雨滂沱中试图分辨面前的人是谁,雨势极猛,脚踝上连绵不绝的刺骨疼痛让她意识有些模糊,她只记得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托起来稳稳地放在马背上。
然后莱因哈特被人牵着往前走,她怕自己遇见坏人,只能伏在马背上喃喃道:“别……别……,会别墅。”
那在前面领路的人回答道:“韦兰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先去林子边的凉亭避雨,雨一停就让你的小马把你送回去。”
这个声音就像闪电一样划过梅混沌的大脑,竟然是那个男人,约翰·桑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