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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后的夜凰此刻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先前听到一句是墨墨把自己的大好前途废掉,她惊诧归诧异,多少还能去猜想下墨纪再打什么算盘,毕竟那家伙非君子,盘算起利益来一套一套的,可这会的,两人竟说到武王爷回归的机会,直叫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们难道是在为我便宜爹的事筹谋?
“武王爷虽然已被贬流放,但到底还是皇家的血脉,而且在边疆一带他的旗号可极具威慑力!去年他们迁回京城,虽说不在边疆,但到底边疆三十六卫还是武王爷领兵,且城头营地的大纛上可挂着‘武’字旗,那些游牧部落依旧忌惮,而今年年初,这武王爷一下去,就算是换了武王爷的副帅上去,但大纛上的旗子已经变了,这威慑之力还剩几何?”墨纪说着脸有冷笑之色。
“话是没错,可边疆那些部落,这些年被打的还少?七八年前倒是不安生,这两三年没什么动静,加之武王爷当时和他们也定了盟约的,就算那边遭了灾,我看未必今年他们就会动啊!”梁国公说着苦笑了下:“哎,他要回来,难道就真只能寄希望与敌人?”
“这是没法子的事,武王爷的功绩何在?为何被封一个‘武’字?皇上忧就忧在他的‘武’字上!成也是它,败也是它,若要回归只能是它!”
“话是这么说,但朝中并非无人,难道就非要靠他吗?就算大家有心,可皇上心有芥蒂必不用他啊!”梁国公说着叹了口气。
“打天下的时候,怕的就是无能人可用,守天下的时候怕的就是拥兵自重,我是一个文官,学得虽是四书五经,但夫子授业时就是希望我能以天子门生的身份助力于圣上,便叫我为臣之道!若从江山社稷上来说,解兵权无错,甚至,十分必要,但是对于武王爷这件事,我还是认定皇上选错了人更选错了时间!”
“继业虽直却从无二心啊!若他有争位之心,十年前就争了!都是小人谗言迷惑了圣上的眼耳……”
“也并不就是如此!”墨纪说着捏了捏手骨:“武王爷毕竟是圣上的兄长,其他几个都是安闲王爷,要兵无兵,要党无党,可武王爷却手握重兵啊!前几年战事吃紧,他抓着是对,可之后呢?如果我是他,盟约一定,我即可请调退回京城,皇上必然表示挽留,而我就称病下退,只做一个挂名的大帅,兵权交予皇上,这可就把皇上的心结给去了……”
“我当初也劝过他的,可他不听啊,他说自己膝下不过一个小女,皇上疑他就不应该,又说什么兄弟齐心的,哎,打江山是是兄弟,守江山是君臣的道理,他就从没念想过!”
“罢了,说这些也无意!”墨纪笑着摇摇头:“小人弄事也是清楚皇上的心结,所以这事咱们都只能压着,只能等,等战事起,等战事紧,紧到无人可用只能用他才成!”
“难!”梁国公说着皱了眉头:“边疆那边去年年初那木可大汗病逝,大儿子木扎继位大汗,他才坐上去,只怕没个两三年安抚不了那些部族,以我之见他不会傻到这个时候来冒犯我边境,毕竟……”
“岳父,小婿可不认同!”墨纪说着沉吟一下道:“按照常例这上位者必将以稳大局为重,可是边境与我们不同,他们是游牧,本就没什么粮草,不过是牲畜皮毛的易换,若是没遭灾,可能还稳的住,可遭了灾,牲畜无食,年关难度,他们要粮还能有什么法子来得?钱财易换?哼,那木扎到底年轻,没他父辈的沉稳,只要归属的几个部落要粮,他必然大乱,而后只要我们是大丰收,哼,你看他会不会动手!”
“抢粮安民,以功压族?”梁国公的眼珠子一转道出这话来,墨纪便笑着点头:“小婿断的就是如此!”
梁国公此时缓缓落座,继而歪着脑袋盯向墨纪,墨纪却笑而不语坦然的接受着梁国公的打量。
“你一个漕运上的官,怎么如此清楚边疆上的事?”
“夫子的学生众多,其中有两位,如今正在边疆任职。”
“难道你前些日子去东山处还打听了这个不成?”
“以酒卖醉,于书画间插诨打科又何难?大家都想在夫子面前显些能耐,我自能得些消息。”
“可是你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
“哦,没什么,闲的无事倒常去江安的衙门处溜达,倒也见了不少公文,而后嘛一时好奇,多多关注了些……”
“好奇?”梁国公的眼一转,认真地说到:“你能有心助他一把已经令我惊奇,却万万没想到你竟有这心思要助他归来,可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在前头,就算你算准了时机又能如何?那木扎年轻气盛,只怕未必能让战事变得吃紧啊!”
“釜底抽薪不就是了!”墨纪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来,梁国公的脸上皮肉都哆嗦了一下:“你说什么?”
墨纪笑了笑:“再凶猛的队伍没了粮草,能使出几分力?”
梁国公蹭的站了起来,两步冲到房门前拉门瞧看了下,转身冲着墨纪说到:“你,你胆子可真不小!”
墨纪淡淡地笑了下:“谋算这种事,淡笑间就是人命填数,我也不想,但若不吃紧到无人可用,皇上有心结,绝不会给武王爷再掌兵的机会!”
梁国公呼吸略重了几下,两步到了墨纪的跟前:“你说釜底抽薪,难不成你是要在户部……”
“非也,若动户部,我可要担责的!”墨纪笑着冲梁国公眨眨眼。
“难道是漕运?”
墨纪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
“你自己先前都说了,韩修上任绝不会出错打自己的脸,怎生可能漕运不力?”
“天灾人祸,他能避掉几个?”
梁国公伸手捋了下胡子:“所以你才向皇上送错,故意往这边跑?”
“皇上心中忧心户部的事,我身为天子门生岂能不作为?这漕运一时半会儿的错不了,我自然是要给皇上解忧的!”
“怪不得你昨晚要在殿前和户部尚书争执,说白了就是让皇上瞧上你!”
“我若明说去户部,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我只能是莽撞与嫉恶,皇上才会把我丢进户部啊!”
“可你得罪了尚书大人,去了户部也是给你小鞋穿的,如何?是不是让你每日整理司农杂物,成个闲人?”
“牛大人要是您这磨人法子,我也不会傻到去和他争执了,他那性子,从不是钝刀子割肉的人,自然是怎么刺我怎么来?”
“那他要你做什么?”
“查户查田!”
“什么?”梁国公瞪大了眼,夜凰在书架后也是一个哆嗦。
她虽然做的是郡主,百官行政的也只是了解一些,但关于查户查田她却是知道的。而知道的方式却是现代学习的历史。
古代是农业社会,政府的主要收入那就是算赋和口赋,说白了就是土地税和人头税。这要收土地税那就要丈量土地,要收人头税那就要清查人口。可是怎么查?豪强望族哪个碰的?哪个豪强望族的手里没有私田?没有藏下的人?一个大族,少说也藏匿着上千人口和上万亩的田,来保证望族的利益望族的生命力,谁敢动?
魏晋时期的王导,那么牛逼哄哄的人,却从来不查豪强望族的土地与人口,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一查,局势必然动荡,王家自己都抗不住!豪门望族联手起来能把皇上架空,你一个大臣算什么呀?历史上有没查出来的?有,雍正!可雍正是什么结果?一辈子的孤家寡人,一辈子的功劳全给他那个败家儿子乾隆敛财了!到最后却没几个人记得他,一说就是康乾盛世,中间的雍正哪去了?翻翻传记,笔记,对雍正的骂的多,因为什么,不就是动了望族的家底了吗?
所以此刻夜凰一听是查户查田直接就吓的一个哆嗦:好恨的心啊!这要查了得罪人,最后立足之地都无,可要不查,那墨墨就没用,尚书大人直接就能把他给压得话都说不出一句来,那以后墨墨还有什么搞头?
“他授意你查何处?”梁国公已经眉头紧皱了。
“还好,他没叫我查皇亲国戚,乃是寿县。”
“啪!”梁国公往跟前的桌几上一拍:“那可是王阁老的家乡,那地方还有李氏大族,你哪里动的起?”
“岳父不要急,动我是动不起,他们哪一方都不是我能碰的,不过……一山不容二虎,若是一个地方只能崛起一个家族呢?”墨纪说着脸上已有笑意,那梁国公打量了他几下,手就拍去了墨纪的肩膀上:“好小子,你早都算计好了?”
“不把后路找好,我怎敢过来?这一年我只能有功不能有错,否则后力不足!”墨纪说着一笑:“还望岳父那边多费费心思,毕竟我能做的全在暗处,剩下的,可就靠你们了!”
“好,我自当尽力而为,不过说实话,联络军营的人她比我合适,我现在可是‘背友’之人!”
“岳父大人,我觉得这是最好不要让夜凰参与其中!”
“为何?”
“她不掺和,就算失败,谁也抓不到把柄,她若在其中,咱们的罪名可会不小,而且,她要是露面了,弄不好我们两口子可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一直瞒着她?”
“心照不宣是最好,否则我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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