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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墨落在宣纸上,迅速的浸染开来……
墨纪双眼凝着那纸张却似看不到墨迹一般,只愣愣地立在那里:我到底要不要上告?身为臣,自是要忠君的,那么陛下在寻她,不管是要她生还是要她死,我都该将其送上的;鹰犬鹰犬,固然这不是什么好词,但我等在陛下心中不就是如此吗?可是……陛下也非永远是对的啊,若我这么做,武王爷家最后的血脉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她是生还是死?
他这般想着眼前便是夜凰灿烂的笑容,那明媚的阳光下,她灿烂的笑容,带着春的朝气,让他的笔微微的抖了抖……
又是一滴墨落在了宣纸上,一大一小的两滩墨迹在浸染中点点靠近。
她是郡主,是废为庶人的郡主,纵然陛下昭告天下的乃是废庶,但他会怎么做,却不难猜,让这么一个朝气蓬勃还未及笄的女子就香消玉殒不成?不,不!
墨纪想着摇了头,他不想看着她……
丢了笔于纸上,他有些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你是陛下的心腹,你是夫子为陛下精心培养的绝对忠臣,陛下如今授命于你,要你去找她出来,你却知而不报?这成吗?开绪!你多少年来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证明自己是不该被放弃的那个对吗?诚然夫子教诲,让你明白身为一个忠心为国之人,该有的取舍,该有的曲直,但你也为了走上高位,一直用心的在营造自己的圈子,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站在高位造福众生吗?可是如果你隐瞒了,那么将来被发现的时候,你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脑海里是这样的问句,它们呐喊着,似咆哮般的集结而来,一浪推着一浪的在脑海中轰然炸响,炸得他深吸一口气,扶案而起,匆匆把有墨纪的纸揉成了团,继而抓过一张文书纸铺平,便将笔喂墨,提笔写到:
“臣纪向陛下叩首:日前密旨已接,臣便明察暗访,不料所寻之人竟在周边,竟是臣妻……”这个“妻”字他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
他想到了自己对她的许诺,他想到了她哄轩哥儿时,那眼泪的婆娑,更想到了她那美好而灿烂的笑……
“不会的!”他喃喃而语:“她能笑的那么开心,哪里像一个家破被废的郡主?一定是我,我弄错了!”他再次丢笔,并急忙的把那张文书抓起来迎火而燃,当黑蝴蝶在熏眼里飞舞时,他已经在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脑海里却又想到几次三番她梦中的呓语,那一声声爹,那一次次流泪,那一次次将他当做她爹而因缠粘满足得来的笑容,都在告诉他自欺欺人是多么的无用……
灿烂的笑,撅嘴的娇,心疼的哭,任性的拧……一张张属于她的表情,一张张属于她的画面,都席卷而来将他包裹,忽然间,他愣住了,此时他才觉得,一个只有十四的夜凰,是那么的不易,她是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压力全部都藏在了心里,一个人在艰难的面对着他们努力的笑,努力的让自己活出一份快乐来……
“十四……你怪不得总让我疑惑,为何有时言语中的清明与谅解有所超脱,你总说因为你是梁国公的养女,其实是你经历了变化之后看得清明了,也成熟了,对吗?”他喃喃自语着,伸手扶案。
耳旁似乎响起了哭声,那断续的呜咽里,他的心在莫名的抽痛,他想到了昨日她那嚎啕大哭,他想到了自己那一刻搂着她的痛:他曾以为她是因为动心之人有主而令她难受,他搂抱着她状似一个长者的安抚,内心却何尝不是心疼满满,而现在他忽然明白过来,夜凰的哭,并不一定是因为蓝飒与别人在一起,而是她的孤单,她的痛苦需要宣泄!
若蓝飒真是梁国公派来守护她的人,那自然是她的伙伴,是她全部的依靠,可伙伴有了别人,她就从内心失去了依靠,那么她,所剩的不就是孤单,不就是伤心难过吗?
想到这里墨纪转身离开了条案往门口走去,他想要回去给她安慰,他想告诉她,你不会是孤单的,你还有我!可是当他走到门口迎接月光下那片银辉时,他又站住了。
开绪,你在做什么?你此刻回去该怎么面对她?你是外出办差啊,再说,你难道要告诉她你什么都知道了不成?
不,不对,这不过是我的猜想,也未必,未必就是对的!
他慌张的退回了堂内,看着条案下那早已落地的黑蝴蝶,眉一挑,便大步走过一脚踩碎,继而抓了笔,又抓了一张宣纸后,便开始在纸上落笔。
不是字,是线条,他没写什么文书密函,反而是落笔勾画。墨是浓墨,每一笔下去都清晰的描绘出心底里的人,明眸皓齿柳叶眉,翘鼻净颊樱桃口,当那浅笑的模样跃然于纸上时,他细细的为她画上青丝耳发,为她细细的装饰上珠宝华钗。
眼扫这纸上的人儿,他微微的眯了眼,提笔喂墨后在他这画上写下了三个字:“真不真”继而丢了笔就直愣愣的看着这张画。
梁国公乃国公重臣,若你真是郡主,陛下知道了,虽碍于庶人之命,背后清算,但到底还是会对他老人家有嫌隙的,若重臣不倚,国柱难扶,终究对国之大业无益!至于我,或许得失一职,但于社稷江山来说,不可无柱!罢罢罢,豪赌一场前,我还是先摸个底吧!
他思量着细细的俯身吹墨,那眼耳口鼻就在眼前晃悠着,晃悠的他满心满眼的纠结。
终将其折叠后置于封内,他用了漕运的火漆章在烛台上烧,而后封了口。
若你不是,那是最好,若你是……
他的眼眸一垂,捏着信去了后堂。
后堂的塌上寒江正翻了个身,瞧见墨纪进来,便自觉的往里让了些:“赶紧歇着吧,咱多年兄弟的……诶,你拿的什么?”
“信!”墨纪说着走到寒江的跟前:“明个一起来,你就拿着你的印信上京去,务必将这封家书亲手交到梁国公手上!”
“啊?家书?”寒江伸手拿过信来:“这家书都要我去亲自送了?”说着他眼扫到那封口处的火漆印子当即扫了一眼墨纪:“很重要?”
墨纪点点头:“刻不容缓啊!”
寒江闻言立刻穿鞋下床。
“你做什么?”墨纪瞧他动作而问。
“都刻不容缓了,我还不如此时就去!”寒江说着动手捞衣服,墨纪本要伸手拦,但伸出了手后他又缩了手,继而转身去了堂里,转瞬进来便把一张公文递给了寒江,低声嘱咐到:“家书之事别提,就打我的旗号去问下京城三仓之类的陈粮几何!”
“明白!”寒江将文书接来放置于袖袋,墨纪瞧了一眼:“信呢?”
寒江拍了下胸口:“安心吧!”
“那速去速回!辛苦你了!”
“都兄弟的说这些,只是,我这些日子可不在,你交给我的事……”
“那些都不急,你就别挂着了!”
墨纪这般说了,寒江便点着头大步的出去了,墨纪回到堂内坐下时,鸡鸣已是四更天!
……
夜凰起了个大早,对镜梳妆一番便往太太的院落去。
虽然她很想继续耍赖的不去,但此刻她想要拿到宝石,就务必是要讨好墨纪的,而讨好墨纪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哄好婆婆,让她少些是非,加之昨个陆妈妈又那般言语,夜凰便自觉的早起前往太太那里,因为她很清楚太太身边的老妈子们可得罪不起,何况现在那东西更在太太那里,若是太太一门心思的把她当外人,可就不好办了!
夜凰带着艾辰快步到了太太的院落里,陆妈妈正在外招呼着良辰美景的送水进去,一眼瞧到夜凰便吃了一惊,快步迎到了跟前:“二奶奶今个怎么来的这么早?老爷太太可才起,您今儿个可比大奶奶早了一刻!”
夜凰听了便知陆妈妈是告诉她大嫂来时是掐算好了时间的,她以后只消和大嫂同来即可。
“陆妈妈您昨个那般提醒我,我若再不来,岂不是太不懂事了?”她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指甲盖大的红宝来,便一拉陆妈妈的手塞放了进去:“陆妈妈,我在家里是被娇惯了些,这有些事吧,脑子转的慢,拎不清,您是过来人又疼着我,那该提醒的可要言语一二!”
陆妈妈眼见手里的红宝就是一愣,继而笑着言语:“这,这太贵重了吧?”
“给您我才不心疼呢!”夜凰说着做出一副思考状:“只是我不知道您是喜欢戴在颈子上还是手上,便没给您寻个镶嵌的,若是您喜欢戴颈子上的,改日里我叫艾辰去街上给您打个纯金的链子去,再拿给您可成?”
陆妈妈此刻的眉眼笑成了一条线:“哎呦,二奶奶真是有心了,老奴谢谢您!”
“得,您跟我说什么谢谢啊,多提点着点儿我就成!”夜凰说着自是浅笑了下,那屋里的美景端了盆子出来,瞧见二奶奶同陆妈妈在言语,便低着脑袋不发一言的去了。
陆妈妈眼扫于此拉了夜凰的手低言:“太太手紧,最是舍不得出,这两个丫头很不错,一个嘴巴甜,一个手里实,太太心里是顶喜欢的,就是这月钱上……”
“这丫头是我买的,自是我出月钱养着!”夜凰会意而言,陆妈妈却拉了她的手往边上了些:“话是这么说,可到底您现在是墨家的二奶奶,太太的心里您可是墨家人!”
陆妈妈没再说下去,而是看着夜凰,夜凰转了转眼明白过来:“我知道了!”说罢深吸一口气,内心吐槽:你还真是抠啊,抠你自己的不够,连我的都抠上了!
此时良辰捧了换下的衣物出来,瞧见了夜凰便立刻招呼着行礼:“奴婢见过二奶奶!”
夜凰点了下头,眼扫了下陆妈妈便对她招了手,待良辰一过来,夜凰便说到:“你同我去美景跟前,我有话和你们两个说!”
良辰立刻答应着引了路,夜凰便冲陆妈妈一笑:“我去去就来!”
陆妈妈点着头看着二奶奶带着丫鬟过去了,自把那红宝小心的装进了怀兜里,而屋内此时有了唤,她便干忙去了屋里。
“洗眼!”墨言招呼着便要往外去,陆妈妈应着手才提了大椅就听到了谭氏的声音:“等等!”谭氏当即扶着发髻走了出来:“我刚才听着二房的来了?”
陆妈妈点点头:“是呢,二奶奶来了个大早,一心给您问安呢!”
“她?”谭氏脸上显出一丝意外来:“她不是挤兑我不来的嘛!”
“哎哟我的太太,她一个做人儿媳妇的怎敢挤兑您这做婆婆的啊?是奴婢昨个提了一句这问安的事,二奶奶才反应过来,不管您怎能疼她,她自己都不能少了礼数,故而今早就早早的来了。”
谭氏闻言眨眨眼:“难道她真没听出来我那是反话?”
陆妈妈点点头:“是呢,二奶奶毕竟年纪还小不是,再是养女这家里也是疼的,只怕没人对她说过反话,她一时听不出来吧!”
谭氏的嘴巴一撇:“嗨哟,整半天这丫头是看起来机灵而已!哎,那她人呢?怎么没进来伺候?”
“哦,二奶奶刚才瞧见良辰美景两个丫头就问奴婢她们伺候的如何,我说太太您挺满意的,就是觉得当日花销的大了些,再给月钱有些不值,二奶奶醒悟过来,如今的带着她们两个说话去了。”
谭氏听了脸上显出了一丝笑来:“这还差不多,这钱可是要能省就省的,都给了足足一百两出去了,还要什么月钱啊……”
“你们说够了没?我要洗眼!”墨言此时不耐烦的在那里念了一句这就要出去,谭氏却瞪他一眼:“洗洗洗,洗了一辈子了又如何?你要真是慧眼也不至于靠着儿子添光!”
墨言的嘴巴蠕动了几下,终是不言语的出了屋,陆妈妈不好慢着,就赶紧把椅子搬了出去给他坐,而此时斐素心也已经带了丫鬟春桃进了院里,这春桃一进院,就惯性的直接往灶房去了,而斐素心则冲陆妈妈点了下头便进屋伺候,陆妈妈当下捧了茶赶紧出去伺候着老爷洗眼了。
“儿媳给婆母问安!”斐素心上前行了礼,便自觉的去给婆婆整衣:“您今早想吃点什么?儿媳给您去弄!”
谭氏扫了斐素心一眼:“你眼睛怎么了?”
斐素心抬手摸了下眼睛:“没怎么啊。”
“哭了?”谭氏偏头问话,斐素心愣了愣没言语,那谭氏伸手理了下裙面便撇嘴言道:“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刺史之女,再是和我儿……也该知道些轻重;昨个晚上这江安出了人命官司,他可是知府总要去审理的不是,彻夜不归也是能谅解的,你何必哭肿了眼来给我瞧!难不成你想我这个做婆婆的去他两句,叫他别管衙门上的事先回来哄你不成?”
斐素心摇了摇脑袋:“婆母误会了,素心绝无责怪大爷的意思,更不敢向婆母您告状,至于眼肿,哦,应该是我昨个晚上听着死了人害怕,故而,故而没睡好……”
谭氏扫了她一眼,伸手把她的手一拉:“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孩子都满地儿跑的,死个人也至于你吓成这样嘛,他是父母官,总要去处理的,你体谅着点!”
斐素心低着脑袋应声,谭氏便抬手往她肩头上一拍:“这就对……”
“啊!”斐素心一脸痛色的轻声呻吟了下,便紧跟着一脸慌张,那谭氏一愣随即抓了她的胳膊把衣袖往上一撸,那一胳膊的青紫印记便显在她的眼前。
“这,这……”谭氏惊讶的看向斐素心,斐素心便是脸有难堪,偏着头而避。
“你这是怎么回事?”谭氏正问了一句,院落里有了陆妈妈的招呼声:“二奶奶您快进去吧,大奶奶在屋里了!”
斐素心闻言便赶紧的动手抹下衣袖,而谭氏则缩了手没拦着,只不安的多了看斐素心一眼,这眉就蹙在了一起。
夜凰进了屋,就瞧见大嫂和太太谭氏的脸上都是阴天,当下一面猜想着不会是谭氏又在因孩子的事在折磨大嫂,一面堆了笑的去请安:“婆母,儿媳来给您问安了!”
谭氏心里乱乱的,哪有什么心思讽刺两句啊,当即摆了手:“哦,好,起来吧!”
夜凰应声而起,自是打量了下两人:奇怪,婆婆今儿个竟不刺人了,真难得啊!大嫂怎么连笑都堆不出来了?
“夜凰啊,那个,我想喝粥,你去给我熬点粥来吧!”谭氏直接冲着夜凰发布了号令,夜凰只得点了头:“哦,好。”当下悻悻地推了出去。
夜凰一走,谭氏看着斐素心言到:“这,这是念儿弄得?”
斐素心勾着脑袋不言语也不动作,谭氏见她不表态,便已知答案,忍不住的问道:“可为什么啊?”
斐素心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圈,话却说不出一句来,谭氏见她不答,便口里嘀咕:“念儿是个听话的孩子,长这么大也就和你的事是逆过我一次,但到底是个孝顺孩子,又是个疼人的,怎么会……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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