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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非泽看着她,她也回视回去。他们说好的,明明已经说好的。
冉非泽伸筷子从她碗里夹回些菜,低声道:“等解决了杜成明,你若是还未走的,我们便成亲吧。”
“那,那估计也没多久。”若是解决掉了程江翌,她怎么可能还能在这呆着。
“有多久便多久吧。”冉非泽拨了拨碗里的菜,“我每日都开解自己,人有生老病死。”
苏小培心里一酸,从冉非泽碗里又夹回点菜给自己,“我多吃些吧。”吃一顿便少一顿了,她每日醒来都会想,真好,她还在壮士身边。
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苏小培没有应好,但也未拒绝,冉非泽想到便有些高兴。下午的时候,他送苏小培去府衙上工,把苏小培交给了师爷们照看,自己便出去了。
一连几日,冉非泽都这般行|事,将苏小培送走,然后自己去办事。他找了些朋友,将之前的安排落实跟进调整,他察觉到有人跟踪他,有时候他会故意让他们跟,有些事他希望他们能带回去报信,而另一方面,娄立冬早已安排好了贼帮的人替他反跟踪那些人。神算门,冉非泽知道。娄立冬更知道。能唬弄人心的算命先生,与来无踪去无影的贼偷们,自有一番较量。
冉非泽这几日还找些道长高僧打听驱魔镇妖的法术和所需物品。刘响当苏小培是妖女,而且他见识过苏小培死而复生,所以他要杀她,定不会用普通的法子。冉非泽希望能预先推断出他会用到的手段,从而提前防范。
那日|他到城郊探访,正巧路过一座月老庙,他在庙外站了半晌,终于没忍住,进去了。庙里香火不错,许多姑娘在跪拜祈缘。冉非泽这样一个高大的壮汉进了来,让不少人侧目,就连庙祝也瞅了他好几眼。
冉非泽未理会他们的目光,只抬头看庙中供着的月老像。他从前是从不信这些的,他不拜佛不念经,他觉得这世上之事全靠自己,佛神鬼怪之说皆是虚话。可是他遇到了姑娘。
多希望,她真的能是他的姑娘。
冉非泽走了上前,扑通一下,在那蒲团上跪下了。旁边两位正求姻缘的小姑娘吓得赶紧起身,不会吧,这汉子拜错神明了吧?
冉非泽抬头再看一眼月老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月老啊月老,你既是将她送到了我身边,便允了她一直在我身边吧,我定是会对她好的。
第三个头磕下去,他伏在那未动。月老没有回话,当然也不可能回话,他只是个像而已,可冉非泽不知为何悲从心起,他仿佛感应到有人回他的话,确切的说不是回话,只是一声叹息。冉非泽没有动,他运了耳力仔细听,确是没人回话,也没人叹息,但他突然就被那种无力与消沉包裹住了。是他没信心吗?是他自己悲观了吗?不能如此,他不甘心!
“我此生只跪过爹娘与师父,如今再跪了你。”他在心里对月老说,“你若真的在,定会感受到我的诚心。我只求一事,但求一事而已。”他脑海里有苏小培对着他的甜笑,还有她唤他的那声“壮士”,只求她能在身边而已。他又默默说了一句,这才终于抬头。
“壮士。”有人唤他,声音软软甜甜,冉非泽转头望,是两个娇俏的小姑娘,站在一旁看着他。他站起来,高出她们不少,施了个礼,准备走了。
“壮士。”那唤他的小姑娘又唤一声,羞羞答答,指了指庙祝那头的桌子,“壮士要求姻缘,可施些香火钱,求根红线,那样更灵验些。”
是这样吗?冉非泽点头谢过,大踏步朝那桌子过去,也顾不得自己这般年数的汉子来这种地方求红线丢人,他将钱袋里装的仅有的几块碎银全倒了出来,递给庙祝,“要红线。”
庙祝吓了一跳,原来这个真不是来捣乱的,真是来求姻缘的?“这个,要不要抽个签算个卦?”
“不用。”他怕签不好卦不吉他会揍人,还是来条红线回家绑姑娘就行。
庙祝不敢有异,赶紧取红线。红线包在红纸里,迅速递到了冉非泽的面前。冉非泽接过了,往胸口内袋里一塞,对那庙祝道:“最好能灵验。”
不灵验还怎么着啊,壮士?庙祝不敢问。看着冉非泽大踏步出去了,松了口气。
两个小姑娘追着冉非泽往外跑,可惜冉非泽走得太快,那个很想给他递帕子的姑娘最终还是没追上,一旁的姑娘说她“方才让你抓紧的,错过了”,那姑娘一声叹息。“算了算了。”那姑娘又安慰,“他这般年数了,若是没姻缘肯定非穷即病,哪有汉子来月老庙的,对吧。”
冉非泽在路上也想,哪有汉子去月老庙的呢?方才他在里头拜的时候没觉得臊,可这会想着要如何把红线送给姑娘他臊了,不能让她知道是他去月老庙求的,丢人。可是又好想绑她一绑。
唉。
冉非泽在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小培遇着了件麻烦事。
有位自称姓史的茶楼伙计到府衙门前击鼓报案,说他遭人用刀胁迫,让他来报案,城郊东边黄泥屋里住的一位小姑娘被人劫持了,对方指名要让府衙里的女师爷断案,限期五日,若是抓不到劫匪,劫匪便会将那小姑娘杀死。
官差问他那小姑娘姓甚名谁,何时被劫走,可有目睹,可有什么线索,那人一概称不知,他说他甚至不知道城郊东边有没有什么黄泥屋,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晓今日|他在茶楼里干活,去后巷搬杂物时,有人拿了刀威胁他,还丢给他半截割断的衣裙,言道他若是不来官府报案,便要他的命。他吓得不轻,便抱着那半截衣裙来了。
苏小培听了报,与府尹大人和秦德正赶了过来。这事着实是悬乎。
她问那姓史的伙计,威胁他的人是何样貎,他说记不清了,因着他抱着筐子刚转头,那刀便横在眼前了,他头都不敢抬,只注意到刀子。
又问那人还说了什么,那伙计又一个劲摇头,说其它的都记不清,只是那人让他将要报案的细节说了好几遍,说得没错了便让他来了,除了那些内容,他根本记不清那人还说过什么。他甚至记不清那人的声音粗细。
秦德正听得火起,猛地一喝:“那那人是男是女?”
那伙计顿时愣了,连哭带喊:“小的,小的原本觉得是男的,可大人这般说,小的,小的又不敢确定了。小的确实没敢抬头看啊,那时候小的以为定是会没命了,吓得魂都没了,哪还注意到别的。”
府尹皱了眉头,与秦德正和苏小培一商议,决定先将这伙计拘下,然后让捕快们去那屋子看看,是否真有姑娘被劫了。待确定了案情,再来细审。
那伙计听了府尹这般说,哭天喊地,“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确是被人胁迫着来报案的,为何拘小人,小人冤枉。”
苏小培打算跟着捕快们一起去那屋子瞧瞧,既是指明道姓让她查,这里头一定有门道。白玉郎听了此事赶了过来,要与她一起去。苏小培在门口等马车时,忽然灵光一现,她奔回衙里,拦下正被押走的那伙计,她问他:“你的姓名,是否叫史瑞?”
那伙计张大了嘴:“姑娘,姑娘如何知晓的?”
苏小培心里一沉,来了,居然这般快。
three,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