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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的嘲讽,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依然维持前辈的态度。
“庄先生”你知道吗?当时发生争执的时候,我曾经给过她机会,只要她否认所有的罪名,我都愿意相信她,我甚至以为她是被你唆使来行骗的。我希望她断然否认跟你之间的关系,结果她还是不改口,坚持说你是她的好朋友。”
最后那一句话显然让阿昆深受震动,他愣了许久眼睛泛起雾气。
“我明白了。”阿昆苦笑“因为有我这么不体面的朋友,所以你们就认为她的品德有问题。看来我的确也要负一点责任。”
“庄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雷浩惟恐他钻牛角尖,使误会更深。
“你不必澄清什么。”阿昆叹息“你知道吗?使徒彼得曾经在罗马士兵面前否认他认识耶酥。但是我知道,咏絮不会这么做,无论我做了多少错事,她还是认我这个阿昆哥,她就是这么善良又重情义的好女孩。”
雷浩的心不禁充满怜惜的柔情,同时为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而更加痛悔。
“我想除了她改名换姓、隐瞒身份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没有说谎。”阿昆继续述说“她的确一直靠半工半读做过很多工作。她曾经说过,不同的工作可以接触不同的人,可以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明白他们的想法,这也是一门功课,可以锻炼她的心智,将来好为广大的人群服务。而她第一个服务的对象正是你,雷先生。”
“一切都是我的错,庄先生,我不敢请求你的原谅,但是我真心想要弥补,请你告诉我她的消息,否则我”他哽咽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够活得下去。”
阿昆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年来我在江湖打滚,龌龊丑恶的事情见得多了,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几乎要堕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虽然我从小在天主教育幼院长大,也受了洗,但是成年之后从来不敢踏进教堂一步。咏絮始终不放弃过我,她跟我约定,要我不杀人、不吸毒,她每次上教堂都会为我祷告。若不是她的这份信念与友谊,我早就横死街头了。”
雷浩的心里感慨万千,原来这世界并不是黑白分明,可以任意下结论、贴标签的。比起阿昆,他父亲雷震要更狡猾、卑鄙得多。
“对我来说”就算这整个世界都沉沦毁灭,咏絮的心灵绝对是最后一块未受污染的净土。”阿昆感慨地说“雷先生,如果我告诉你她的下落,你要怎么做?”
雷浩毫不迟疑“我会以性命守护这快最后的净土,我可以对着十字架发誓。”
阿昆眼睛注视着他“我的刑期不算太长。如果你违背了誓言,再让她负伤而逃,那么就算要我拼上下半辈子,我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雷浩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你并不是唯一会这么做的人。而且我会先切腹谢罪,不劳尊架亲自动手。”
阿昆豪迈地笑起来“好吧!我相信你这一次。”
于是他把咏絮的去向一五一十地告诉雷浩。雷浩听完后脸色十分苍白,多日来的心力交瘁让他形销骨立,连离开的步伐都显得摇摇欲坠。
卫亚洛看见雷浩在警员的扶持下走出来,急忙迎上前去“怎么样?他告诉你了吗?”
“他是告诉我了,可是那里门禁森严,我”雷浩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痉挛,捂着肚子弯下身来,吐出一口鲜血。
“虎子!”
卫亚洛将雷浩扶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虎子,你最好休养一阵子,其他的事情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雷浩喘着气,可以说是奄奄一息。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连摇头的动作都嫌吃力。
“你这样子能去吗?”卫亚洛对好友是既生气又心疼“别说是碰面,我看你连坐车撑到那边都不可能。你还是好好休养,再说你不是要去眼科那里拆绷带吗?等你眼睛看得见,再去找她不是更好?”
雷浩考虑了一下,终于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还是等到那时候再去找她。”
小湘,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去接你了。
“少爷,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齐管家恭谨地问“今天新来一位厨师,以前当过饭店的大厨,手艺很好,是老爷高薪聘来的。”
“尽量炖一些补品吧!我想快一点恢复体力。”
雷浩这几天拼命吃下以前避之惟恐不及的补品,为的就是希望赶紧恢复健康。
“少爷还是在房里用餐吗?”
“是的。”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痹篇看到父亲。
“少爷”齐管家绞着双手。
看到少爷郁郁寡欢,与老爷子失和,整日说不上一句话,在明白全部的真相之后,齐管家深深自责。
“还有什么事?”
“少爷,请原谅我的多事,我不该报告老爷”
雷浩举手制止了他“不用道歉,你不过是在尽一个管家的本分。”
“少爷,可是”
“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是我太没有判断力。这跟你没有关系。”雷浩平静地说“你下去吧!”
“是的。”
齐管家没有想到少爷居然这么体恤下人,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终于体认到湘云对少爷的影响有多么巨大、多么深远。
“你还真是转性了。”门口传来戏謔的笑声。
“亚洛,你迟到了。”雷浩皱眉。
“离你去医院的时间还早。”卫亚洛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我是因为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也跟你有关。”
“喔?”
“我问你,拆掉绷带以后,你睁开眼睛第一个想看到的人是谁?”
雷浩苦笑“你是明知故问,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我知道,但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我送你一样好东西。”
接着一个硬硬的东西被塞到雷浩的手上。
雷浩用手抚摩“这是相框嘛!咦,难道说”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没错,是她的相片,我在家里的暗房用手洗的,还特地帮你放大喔!”卫亚洛笑着说“那是有一次我来找你,看到她在庭院中洗衣服,刚好我又带来了莱卡,一时技痒,就拿她当模特儿罗!”
雷浩将相框紧抱胸前,内心的感动难以言喻。“谢谢你,亚洛。”
“哥儿们谢什么呢?赶紧去医院吧!”
卫亚洛扶着雷浩离开房间,慢慢走下楼梯,却看见雷震与雷雅珊坐在客厅。
“伯父、大姐。”卫亚洛恭敬地喊了一声。
雷震微微颔首“你们要去医院?”
“是的。我带虎子去拆绷带。”
“我跟你们一起去。”雷雅珊站起来“我去拿皮包,等我一下。”她飞快地跑上楼。
客厅顿时陷入一片静寂。
雷震几度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问道:“需要我去吗?”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必劳架。”雷浩终于开口了,神情淡漠。
卫亚洛以手肘顶顶他,悄声说:“虎子,他是你父亲别那么冲嘛!”
雷震咳了两声“我是你父亲,关心你没什么不对吧?”
“担当不起。”
“我知道你记恨我。”雷震提高了声音“我那么做是为了你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另一个儿子。”
“另一个儿子?”
“汉阳才是你的宝贝儿子。”雷浩冷冷地回答。
“你”雷震气结“真是气死我了!”
“那你还是赶紧离开吧,省得你看了我就生气。”
雷震赌气“儿子居然赶老子走!好,我明天就走,省得在这里受你的闲气。”
雷浩还想再说什么,雷雅珊已经跑下楼。
“我们走罗!爸,晚上我们可能很晚才回来。”她面带笑容。
“这是为什么?”雷浩问。
“我请吃大餐,替你庆祝啊!亚洛当陪客。”她拍拍弟弟的肩膀“走吧!”
他们三人离去之时,卫亚洛瞥见雷震脸上骤然浮现落寞的神情。
“护士小姐,请把灯光关掉一半。雷先生,慢慢睁开眼睛,刚开始可能有一点模糊,无法适应现在的亮度,所以不要睁得太快。”医生一面拆掉眼睛上的绷带,一面殷殷叮嘱。
等到雷浩眼睛上最后的纱布被拿走之后,他眨眨久未活动的眼皮,还真是有些沉重。
扁线果然很强,但是已经可以看到光了!他缓缓撑开眼皮,刚开始是一片模糊,慢慢对准焦距了。
雷浩看到医生下半身的白袍,接着低下头,视线移到手中一直拿着不放的相框。
他屏住了呼吸。
照片中湘云摘下了眼镜、接开发辫,秀发迎风飞扬,巧笑倩兮。
卫亚洛果真不愧是摄影大师。他捕捉住扁影,以及那一份律动之美。
老天!她真的美极了!雷浩凝视很久,卫亚洛跟雷雅珊担心地上前。
“虎子,你还好吧?”
雷浩抬起头来,脸上神情是既悲且喜,复杂难辨。
“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她了!”他喃喃自语。
“恭喜你,虎子,你终于复明了。”卫亚洛欢呼。可是雷浩却像呆了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扭曲了脸孔,似乎痛苦难当。
“虎子,你怎么了?”雷雅珊发现他的不对劲。
“雷先生,你不舒服吗?”医生急忙上前。
他昏了过去。
“虎子,你真是吓死我们了!”雷雅珊抱怨了一句。
雷浩醒来之后,医生诊断没事,于是他们离开医院,按原订计划前往餐厅。
卫亚洛看到雷浩心事重重地拿着相框,一下子抚摩,一下子又抱在胸前,神情非常不安。
“虎子,你怎么了?怎么一直魂不守舍?这照片有问题吗?”
他们点的食物很快被送上来了。
“不是,是我的问题。”
“我看到这张相片,感觉很不真实。”
“怎么会呢?”卫亚洛指着他手里的照片“我没有用柔焦,而且是近距离拍摄,又是正面,怎么会不真实?”
雷雅珊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小湘的相貌不符合你的想象,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雷浩连忙否认“我一点都不失望,她甚至远比我想象的要美得多了,但这反而加重了不真实感。”
“你是说她美得不近真实?”卫亚洛问。
“也不是这个理由。”雷浩试图厘清“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见过她本人,所以一看到这张照片可以毫不迟疑得指出这是小湘。可是我的记忆全来自她的声音、她的气味,甚至身体的碰触。而我脑海中找不到相关的记忆和这张照片相比对,无法对这张照片产生共鸣,因此我觉得很不真实。”
“这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严重到会让你昏倒的地步吗?”卫亚洛不解。
“是有那么严重。我看了这张照片才明白,我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她曾经存在我身边的‘证据’。而过去‘白咏絮’写给我的信可能也找不回来了。”雷浩神色黯然“万一她不肯回到我身边,我连能够代表她的纪念物都没有,我的心还有什么可以寄托?”
卫亚洛了解了“这就好像她不曾存在过。”
“是啊!所以我感到恐惧。”雷浩抬起头来“我第一次这么害怕。”
“但是我们都记得她,不是吗?”雷雅珊试图鼓励他“我们都是人证啊!”“那是你们的记忆,不是我的。”
大家都黯然了。
台中圣德兰女子修道院
卫亚洛在会客室里焦急地踱步,已经等了三十分钟,怎么接待的修女一去就没有消息?
当卫亚洛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他按下口袋了的录音机,迅速地转过身去。
一见到预期中想见的人,他张大了眼睛,像是被点了穴道,动也不动。
“卫先生,好久不见。”她的声音依然悦耳、依然轻柔。
她比他记忆中的更高贵、更轻灵、更幽雅,也更美了。纯白色修女袍将她衬托得更加神秘,仿佛整个人都散发出圣洁柔和的光辉。
她的活泼娇俏已经被安宁恬静所取代,看不出“史湘云”的一丝痕迹。
在那一瞬间,卫亚洛知道,此行恐怕是徒劳无功的了。
“真的好久不见,小湘。”他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情绪有多复杂、多么感慨万千。
“小湘已经消失了,卫先生。”她走到他面前“请叫我白修女。”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新身份。”卫亚洛摇摇头。
“不管接不接受,这都已经是事实了。”她手指着沙发“请坐。”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卫亚洛还是没有摆脱震惊,直直地打量着她。
“我们找了你好久,你竟然没有去原来院长介绍你去的那一家修道院。”
咏絮轻轻一笑“这里也是院长熟识的,还不错。”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咏絮点点头“我很好,每天时间都被功课跟工作排满了,生活很规律。”
“心情呢?”卫亚洛不放松的追问。
“很平静、很安详,充满喜乐。”咏絮淡淡地回答。卫亚洛紧紧盯着她。如果她的心灵曾经受过重创,至少现在她掩饰得很好。
“为什么?”这句简单的问话每个字都宛若有千金重。
“因为心安,因为无愧。”她回答得轻松自在。
“我不相信你真的放得下。”卫亚洛忍不住提高声音“正如同虎子一样,他现在陷入水深火热的炼狱中,身心都受到痛苦的煎熬。”
“对他欺骗所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她轻声说“我真的不想这样伤害他,我应该早点抽身,或许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你以为他在恨你吗?他是为了失去你而心碎。”
咏絮的脸色便得苍白“不!他不会的。他是那种痛恨欺骗的人,他一定是为了恨我而觉得痛苦。”
“小湘,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虎子对你的感情放得有多深吗?”
咏絮静静地凝视他。
“他现在不去工作,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了发呆,不吃安眠葯根本没有办法睡着。即使如此,每天早上他还是狂喊着你的名字醒过来。天天都是如此。”
她垂下了头,保持沉默。
“小湘,他现在已经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思想、没有希望、没有生命。”
气氛一时之间显得凝重,卫亚洛紧紧盯着她,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
她终于开口,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会再次遗忘我的,那时他就会恢复成原来的他了。”
“你以为他忘得了你吗?”卫亚洛叹息一声“如果这是为了上一次他忘记你的惩罚,这对他也太残忍了。”
咏絮别过头去“这不是惩罚。早在进雷家之前我就发过誓愿,要终身服侍神。你也早就直就知道,我在神的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贫穷、一辈子避绝男人,所以我们注定此生无缘。”
“但是你没有把‘爱情‘算计进去。”卫亚洛质问“你以为这是说给就给、说收就收这么简单吗?”
“卫先生,”咏絮转过头,淡淡地微笑“你可知道小湘是如何被赶出来的?你认为她还有颜面、还有立场回去吗?”
那是一场任何人都难以忍受的羞辱,卫亚洛明白这一点,所以那时他才忍不住揍了雷浩一拳。
他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不肯原谅他?”
“不!我原谅他,并且很感谢他。”她的明眸如盈盈秋水“多谢他毅然斩断了我们之间的情分,如今我可以毫无牵挂、问心无愧地离开万丈红尘。”
“你的确是问心无愧,但是你真的狠得下心不见他?”卫亚洛紧迫盯人。
“狠心?”她脸上浮现一丝嘲讽“是他说过不想再见到我的。”
“你明知那是他一时丧失理智的气话。”卫亚洛不死心得劝说“至少见他一面。”
“见面又有何益?”她的眼光停驻在他脸上。
“你根本就忘不了他,对不对?”
咏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会努力。”她终于说。
“你不能一走了之。”
“他已经不再需要小湘,所以小湘可以功成身退。”
“是小湘把他治好的,如果他对你没有丝毫情义,他就是个大混蛋。”卫亚洛忿忿不平。
“卫先生,他现在恢复了视力,已经跟正常人一般。”咏絮轻轻一笑“小湘是治好他的良葯,但是一个健康正常的人就不会再需要葯物了,不是吗?”
卫亚洛凝视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他绝对戒不掉你。”
“说得好像是海洛因。”她并未丧失幽默感。
“是啊!一旦习惯了你,这瘾头是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她陷入了沉思“时间会冲淡一切,到时候他会过自己的生活,而我们都会庆幸现在所做的决定。”
“小湘,他需要你。”
“他可以再找一个厨子。”
“他需要有人跟他拌嘴、常常刺激他振作精神。”
“他有你们这些朋友。”
“他需要的是温柔慰藉。”
“他可以娶一个妻子,我会祝福他。”咏絮静静地注视卫亚洛“而我终身都是上帝的仆人。我有我的梦想,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前往那些还有战乱、贫穷和饥荒的地方,尽我所能地帮助那些需要的人。这是神的旨意,也是我的使命。”
卫亚洛从她圣洁美丽的小脸上看到了坚决和义无返顾。
他缄默了许久,伸手到口袋里按掉录音机。
“你居然录下我们的对话?”咏絮吃了一惊。
“虎子说,无论如何他都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咏絮垂下头。
“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在多说什么。”他的目光紧紧地逡巡她的星眸“不过我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明白。”
咏絮察觉到他的紧张,当她抬头看到他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我的理智要我尽一切力量想办法劝你回到虎子身边。”他的话字字铿锵有力“但是我的感情却乐见你避世绝俗,穿上这一身修女袍。因为这代表你不属于任何人。”
咏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见卫亚洛深幽的黑眸中充满了炽热的倾慕、深沉的爱恋,以及绝望的痛苦。她的脑子不能运作。
“卫先生”
“我希望能够听到你叫我一声亚洛。”他苦涩地笑“我一直嫉妒虎子的好运,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为什么要在我已经全然相信世间没有值得我倾心的女子之后,却让你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唯一一个让我心甘情愿放弃漂泊、想要安定靠岸的港口没有容得下我的码头?”
“我”咏絮咬紧了下唇,心中涨满不忍、酸楚和怜惜的情绪。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任何得到他如此真情相待的女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幸运。
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一份无价的真情,只能说她没有这个福分吧!
“当我得知你受到屈辱离开雷家,我狠狠地给了虎子一拳。”他悠悠地说“因为我无缘得到的福分,他竟然不懂得好好珍惜,我真实气得恨不得打死他。我甚至庆幸他失去你,这样至少可以稍稍减轻我的嫉妒之苦。”
咏絮不禁动容,他还忍着痛苦帮忙好友来说情,这种情操跟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卫亚洛深深地凝视她,原来能够释放压抑多时的情感竟是一件这么痛快的事。
“或许正因为我有这份私心,所以在这个故事里,我注定是男配角,毕竟我不够光明磊落。”
咏絮注视他,良久,她微笑起来。
“听到你这一番话,除了感动,我实在找不出更适当的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美丽的双眸盛满了温柔“我很荣幸,真的!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希望你原谅我。”
卫亚洛被她的似水柔情折倒了“不!小湘,我不能原谅的是老天,我知道你的心只能交给一个人,所以我没有任何机会。我恨为什么我不是虎子,我”
“如果你是他,我想,也许我要离开是更加困难。”
她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眼中闪过一丝顽皮“感谢上帝,还好他不是你。”
卫亚洛定定地注视她。这个奇妙的小女人啊!总是有办法弭平人心中的不平之气,缝合受伤的心。
尽管仍有浓得化不开的失落,但是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有着这样的评价、占有一席之地,他也已经释然。
“谢谢你,小湘。”他沙哑地道谢“虽然我知道是谎话,但是听起来仍然受用。”
“我可是出家人哪!出家人是不打诳语的。”
两个人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一切心意都在目光中得到交流。
最后卫亚洛打破沉默“也许我们今生再也不会见面。可否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请说。”
“送我到门口。”咏絮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