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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对于小泽的保证,他们二人已听了好多次了,之前还是屡试不爽,可近一段时期却每每失手,只是那些阴谋诡计确实非他们所能比拟的,此刻也惟有暂且听之了。
三人间除了交代行动外,根本没有旁的言语,牧野与小泽皆在打坐调息以备大战。
气闷的坐了一会后,秋山又陡然起身,小泽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跟你们一起太无趣了,我还是去那边找乐子。”说着头也不回的又往草丛间走去,片刻后又传来激烈的响动。
小泽对不相干的事不置可否,牧野则再次深深为自己鸣不平,怎么会和这些人渣、禽兽搅在一起的。
任何事都会有传开的那一刻,晚饭之时,连北坤与陆大爹也闻知了静怀身陷敌手之事,加上后知后觉的文定与杨括,四个男人好一阵难过。 虽然他们与静怀师太接触并不是很多,可那略有些生涩的举止,一副慈悲的心肠,却在众人心中紮下了牢牢的印记。
还记得她那一手精致的斋菜,记得她被自己师妹夸耀时绯红的脸颊,记得好些次她用自己赢弱的身躯横在他们这几个大男人身前,为他们抵挡那未知的凶险。
文定等人纷纷暗自祈求上苍,一定要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师太渡过这次难关。
静怀师太失手被擒,余者皆带着伤,陆大爹自动将两边晚饭合并至一处,由自己一力承担下来。可对着满桌的素菜,众位师太却怎么也不能动筷。
平日里这一切,都是静怀最喜欢做的事,看到别人将自己做的菜吃光,比她自己吃还要来的开心,可如今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了。
紫鹃、文定他们眼见于此,对景伤情也是食不下嚥,淒然悲凉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饭桌之上。
还是静忆师太警觉到不能让这种沉痛的气氛持续下去,不然还没等敌人到来,她们自己便要先倒了,急忙道:“净坐着干嘛,不吃饭伤就能好吗?那帮倭寇就能回复那早已泯灭的良心将静怀放回来吗?”
说完,自己则先行举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将素菜往嘴里塞。
静忆师太的话为他们敲响了警钟,先是燕小姐,再是文定、北坤他们,接着便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白饭,动作坚定且锵然有声,彷彿那些米饭便是倭贼的血肉般。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晚饭还未用完,会是谁呢?在此非常时期,众人心中的预感也是特别的多,且都不怎么吉利。
杨括环顾了左右,见各人无不是心有怯怯,闷声不语,他惟有站出来应道:“请进。 ”
敲门者是来为他们报信的村民,一进来便拱手道:“几位客人,长老吩咐在下来通传一声,请你们几位赶紧去寨门处,有要紧事相商。”
“请问这位小扮,究竟是何事如此匆忙?”
报信的村民神色一顿,为难的说道:“一时之间也难以说清楚,诸位还是自己前去一看便知晓了。”
说着,村民便先一步告辞离去,走的时候顺手将自己搁置在门前一侧的腰刀拾起,紧紧的将其握着掌心之内,脚步坚实而有力。
这个时候匆忙召唤,任谁也能猜到里面定有不平凡的内情,九人中除了紫鹃坚决不让去的北坤与自己坚决不肯去的陆仲简外,余下的七人一道向寨门走去。
赤穴村里各家连一点***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而远处却红光滔天,那是由不可数计的火把连成火的海洋。而村子的围墙后那一张张上弦的弓箭,一把把紧握在手里的大刀,在气势上也丝毫不弱于对方。
文定他们七人穿过森严的人群来到曋磬竹的身旁,曋磬竹正戒备的望着村外那火光之处,远远望去但见人头闪动,处处发出阵阵亮光,那皆是兵刃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反射而出的,一副大战在即的架势,难道这帮倭贼放弃了惯使的阴谋诡计,要来一场阵地战不成?
文定轻声询问道:“曋长老,我等来了,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一直在子村外的曋磬竹闻言回过头来,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解说,轻叹了口气,指着对面说道:“非是曋某唤各位贵客出来,是那些贼寇定要诸位出来答话的。”接着对身旁的田子游说道:“子游,开始向对面喊话吧!”
田子游依命行事。
未几,从那堆堆的火把中走出一队人,慢慢由远及近,在火把的照耀下,那队中之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了,不但有那帮凶残的倭寇,无耻的水贼,还有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静怀。
静怀彷彿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目光呆滞,既不看她那些师姐妹,也不看身边这些凶徒,身上那件素雅的灰僧袍不但凌乱且有多处破洞。
她甚至连自行行走也不能,还是在两名倭贼架着下来到寨门前,整个人一点生气也没有,就如同一具死屍般任他们摆弄。
这么近的距离,就连无丝毫武功的文定也看的是真真切切,所有人心中的悲伤之意霎时间到达了极点。
年轻的静思女尼最是冲动,瞋目切齿的怒骂道:“畜生,你们对我师姐做了什么?”
倭寇们大多听不懂她的汉语,与卢丘同来的那些洞庭湖水贼却听的是清清楚楚,看着这些平时从未瞧的上他们这些绿林大盗一眼的正派人士受辱,似乎让他们很是高兴,个个都大笑了起来,其中有一人还戏弄道:“小尼姑想知道呀?简单,你过来大爷这试试,一切不就都明白了吗?哈哈哈哈。”
门楼上站着的一干人无不是义愤填膺,燕小姐缓缓的道:“错过了今日,别过了此地,小女子一定联合江湖上的正义之士荡平那十三水寨,还八百里洞庭一片安宁。”声音穿过了每个人的耳朵,不论远近都是那般的清晰。
那些水贼又是连篇的叫骂,那髒话真是五花八门叫人不敢恭维,倒是他们的总管卢丘斥责道:“都给我闭上你们的臭嘴。”
虽然已到了无可回旋的地步,卢丘在心里还是自然而然的对这些声名显赫的女侠v太们存有一丝敬畏,只是眼前的他已经没有旁的选择了,想到此,他心里又将那些倭寇的列代祖宗骂了一遍,就连他这样的恶人也不齿他们的行为,真他妈不是人,连个尼姑都不放过。
卢丘高声喊道:“燕女侠,你我双方死伤不计其数,仔细算来,我们死去的兄弟也比你们多的多,谁是谁非眼前也就别再评论了,错过今日,我姓卢的在江湖上随时候着。至于现在嘛!我们还是来谈谈比较实际一点的,如何?”
“说说看。”
卢丘对这个对话的开局非常满意,不过想到自己是被那些倭寇硬给推出来做恶人的,心中还是有些不爽,道:“燕女侠也看到了,女侠的一位同伴现下就在东瀛人的手上,他们想用贵同伴来换你们手上的那个陆老汉。 若是这笔交易达成了,东瀛人和我们洞庭湖的人马马上退出这一带山区,不再这样杀来杀去的枉送些性命,不知女侠与诸位同伴意下如何?”
这项提议却将燕小姐给难住了,以陆老爹的性命去换自己的平安,这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可这事又恰恰必乎于静怀师太的性命,这一路相处下来,大家出生入死好几回,让她又如何能张嘴去拒绝呢!
卢丘见燕小姐半晌没答话,以为这事有些眉目了,便紧接着说道:“燕女侠不必急着下决定,可以与那几位峨嵋派的大师仔细商量商量,若是为了那不相干的旁人,搭上了这位师太年纪轻轻,芳华正茂的性命,未免也太不值得了。”
小泽敬吾也插嘴道:“是呀!是呀!这位女尼如此年轻,未来还有许多路要走,何必为了一个快要老死的老头而付出生命呢?秋山君,你也觉得这个女和尚不应该死吧?”末了一句是用东瀛语说的。
“哟西,哟西。”秋山用髒手捏住静怀柔弱的脸蛋,满脸的婬笑,口里不断叽哩呱啦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蛮语,另一只邪恶的髒手还不断在静怀身上蹭来蹭去。
连一向少有恶语出口的文定、杨括眼见此禽兽作为,都忍不住破口大骂,峨嵋山那三位师太与紫鹃眼中都已充盈着泪水,虽然燕小姐的脸孔藏在白巾之后,众人难以得知其表情,可那浑身微微的颤抖泄露了一切。
奇怪的是,作为受害人的静怀师太却毫无反应,既不挣扎也不喊叫,任由那禽兽在自己身上肆意胡为。虽然僧袍已凌乱,洁白的脸颊几处沾有淤泥,然而却掩不住那份秀丽恬静,周遭污秽的一切消损不了她脸上的庄严凝重。
任文定他们百般的辱骂,那些禽兽也毫无反应,再恶毒的事在他们眼中也是无甚了得,几句难听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文定他们的话又不是人人听的见,个个听的懂,文定越是痛斥,对方越是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会后反倒是文定与杨括二人自行闭上了嘴巴,这骂人的差事也不是人人可以为之的。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谁也不能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无论是选哪一个,另一个人就会因此而蒙难,在那些贼寇看来非常简单的决定,对文定他们而言却是人生最难的抉择。
“让我过去吧!”陆仲简的声音突然由后方响起。
文定惊呼道:“陆老爹,您怎么来了?”
陆仲简来此已是多时了,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他叹了口气道: “我坐在屋子里却怎么也不能安宁,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跟来了,你们为了小老儿之事已付出了太多,还是让我自行去与这帮倭寇打交道吧!”
“那如何使得?”牺牲一个去救另一个,文定如何也不能让这种悲惨之事发生。
“如何不行?他们要的是我,我去换回静怀最合适不过了,不然这次他们没能如愿,还会有下次,下下次一直纠缠下去,这一路上不是已经证实过好几次了吗?既然这事的起因在我,也就全在小老儿这结束吧!再也不能让你们为我拚命,让这些与世无争,乐天知命的无辜村民为我一人的过失而放下锄头,举起刀枪了。”顽固,倔强的陆仲简不会轻易做出这种舍己为人的决定,可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放弃。
文定不知该如何去劝说他,转而望向余人,可这事余人又如何能下决定呢!几位师太与紫鹃虽不同意陆仲简此举,可静怀悲惨的景况将她们的心都快给搅碎了,此时这一干女侠士们能做的便惟有哭泣。
燕小姐此刻也完全失去了主张,恼怒自己白日里不该草率行事,中了奸人的诡计,使得这清纯的女尼蒙此尘劫,恨不得以身相替。赤穴村的长老与村民们也呆呆的看着这淒惨的一幕,不知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