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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以李询的背景和实力为她赎身易如反掌,但正是这背景,让赎身之事变得复杂。寻常妓女赎身无非是嫁人或是支付千贯赎金。然而,若以千贯赎身,需有良家户口挂名。然而,李家会接纳她吗?又该嫁给何人?唯有李询待她稍好些,其他人不过是觊觎她的美貌,任意践踏。
昭君心中轻叹,吹拂过李询的耳畔,起身打开箱子,取出一本书,准备开始教授李询。
李询离开家中父亲的书房,径直走向百花阁,留下李京独自在书桌后坐了很久,直至夕阳西下,才唤来府中的管家。
“阿李,五弟去哪儿了?”李京问道。
管家名叫liqing,原非李姓,因受李家赐姓,故称阿李。他曾是李京读书时的小厮,追随李京数十载,忠诚无比,深得李京信赖。
阿李双手交叠于腹部,微微低头,立在李京面前:
“禀家主,五郎离开您后便去了百花阁。不过小的听闻一则消息,不知是否该禀告。”
李京淡然瞥了阿李一眼。
“何时学会犹疑了?觉得重要就讲,不重要便不必提。”
“遵命,家主。小的听说昨晚五郎在百花阁弹奏了一支新曲,并且亲自演唱,是与昭君姑娘合奏的。巧的是,教坊司的王贵大人也在场,听完后指定要昭君姑娘在下月宫宴上演奏此曲。当时,百花阁的鸨母白沫儿告知王贵,五郎就在昭君姑娘的房间,也暗示了唱歌的人就是五郎。然而,王贵仍然让白沫儿通知昭君姑娘下月演奏此曲。小的不明王贵的意图,所以犹豫是否该提及此事。”
阿李说完,低头静立,未再言语。他的话语虽看似简单叙事,实则暗含深意,否则不至于提及是否该说的犹豫。
李京沉吟片刻,向阿李询问:「王贵,我记起他曾讨好过丞相大人。那个王贵是即兴决定的吗?五郎以前演奏过这首曲目吗?这小子何时竟通晓琴歌了!」
阿李低头回答:「王贵确实是临时决定的,这应是一首新曲,以前未曾耳闻。」
李京微微颔首,脸色变得凝重。
「备马车,我要去丞相府。另外,你派人调查一下五郎昨天演奏的是何曲目。」
百花楼内,李询斜倚床榻,口中嚼着果品,听着昭君诵读《中庸》...
昭君侧着脑袋,懒洋洋地捧着书卷,不情不愿地逐字解释。
虽然昭君主动找书来读,但她心中清楚,比起研读《中庸》,看话本显然更有趣。而李询却选择了一种看似欺负她的教学方式。
哪有先生正襟危坐读书,学生却躺在床上悠哉嚼果品、跷着腿的呢?
「天之所赋,谓之性;顺性而行,谓之道;修道以教,谓之教化。这是说,上天赋予的一切本质,称为『性』,于人即人性,于物即物性。遵循内在本性的引导,称为『道』。修养并遵循这种道,称为『教化』。」
「真复杂啊!绕来绕去的,不就是从心里生发出来吗?我只知道,人之初,性本恶。」
昭君放下书,叹了口气,瞥了李询一眼。
「那是荀子《性恶篇》里的文字,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你继续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