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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躲避的房间,手里提着被染成红色,鲜血滴淌的大刀,面目狰狞地一步步向他逼近,孩子悲愤交集,但并不恐惧。那孩子有个哥哥焦龙,焦龙的父亲——这户人的管家擒虎叔叔——死死抱住要扑过去为刚惨死的爷爷、爹娘和家人报仇的孩子,跳出后窗,杀出一条血路逃走了。”
“竟如此惨烈?敢问家父……”朱老太停下脚步靠近莫江,从头到脚细细地地打量,“我就猜到,我就猜到。”
“家父昊少禹,被烧毁的正是家宅昊府。”
“我就猜到是昊府遗孤,”朱老太声泪俱下,拽紧莫江双臂。
“原来上天有眼,没让少禹兄血脉断绝,当年惨案发生,竖亥法师和柳孟肴他们都以为……唉!”
“老伯、伯母,您们是……”莫江问。
“我是您爹的至交朱崇明啊!”
“伯父、伯母,”莫江倒身便拜,朱老伯赶紧扶起,在场诸人无不感慨,“虽然那时年纪尚幼,儿时的记忆除了仇恨之外,其它的已经模糊不清,但也还依稀记得家父曾提到过的朱老伯。”
“岂止提到过,你刚出生的时候,伯母像宠爱自己的孩子那样成天把你抱在怀里,”朱老伯拭着泪回忆,“我和昊兄、还有焰飚三弟在夏鲓城认识,相见恨晚无话不谈,结为异姓兄弟,虽然三弟始终不肯离开夏鲓,我却和你爹一起走南闯北,你父母还和我同行出过海外,您就是在出海的船上生的,那夜月明如昼,波平浪静,你的第一声啼哭使整条船欢腾起来,五湖四海的商人侠士、骠差官办闻之喜悦。乘着海兴,昊兄叫我给你取名,伯母想了一会儿,便给你取了名讳。”
“海儿,”朱老太啜泣着喊。
“害怕仇家追杀,擒虎叔叔——我的再生父亲——给我取了另外一个名字莫江,把我视如己出地随焦龙大哥一起养大成人,但义父教我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真名昊承海,不要忘记家人的惨死。”
别时难,重逢何又不是如此?只是岁月催残了思念,许久之后,他们才平静下来。
“哦!难怪老伯从打冒村来,便藏身昊府,”仝袤摇摇头,“还说什么山野人家呢?要真是不问世事的话,竖亥法师又怎么会让你在打冒村接应那几个人类哦?”
“差点让我那不肖子给坏了大事,”朱老伯叹道,“其实说到昊府,我只到过两次,一次是在海儿五岁时我们从海外回来,逗留的时间不多,再一次是血案发生两年后,以前兴旺的昊府,只剩下满目苍凉和我这个耄耋老人的悲痛。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之后我再没踏足过泰扶口,更不敢向各位透露自己是和昊府有关系的。而且我们老两口真正也只清楚山后的竹林,并不知道竹林还有通往天坑的暗道。”
朱老伯他们给翎公子用过了药,降下心火,尚能再次由同伴搀扶着随大家绕山顶可以行走的地方缓慢移动。到绝临万丈深渊的断崖,两崖间相隔十几米,焦龙在对崖接应,放下断桥,一行十余人依次过去,把桥重新升起,就和仍在泰扶口徘徊的抵梁大队人马彻底隔绝,敌人不知道,朱老伯他们已经在离泰扶口镇十几里外的山野了。
离开断桥走不多远,终于到了一条可勉强通行车马的山路,翎公子他们的车马停在路的尽头,原来焦龙和莫江在遭遇抵梁他们之后,准备离开时发现了季栾他们藏的车马,就赶着车马上了山。
绕道通往泰阿山方向的山脚已经黄昏时分,凭着最后一丝阳光,他们尚能分辨前行的道路,李护卫、丁七和季栾向扶桑城的方向折返,仝袤和韩杰去朝阳谷送释冰泉。但两方都没有可通行的大道,他们只能翻山越岭走小路,艰难地穿过茂密森林或湍急的河流、或攀爬陡峭的山崖。朱老伯及家人老小和衲摹衍呶、翎公子往苍玉城,莫江和焦龙随他们同往,保护很可能会再被抵梁大队人马追杀的朱老伯家小。
但其实,莫江更想趁抵梁穷追不舍之机为家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