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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边,墨啜败了!”下一个瞬间,骆怀祖兴奋得一跃而起,挥舞着拳头在半空中高声宣布。
“墨啜败了,墨啜败了!”虽然没有望远镜,周围的其他大唐将士,也发现了远处丘陵顶上快速移动的星河,随即,在骆怀祖的提醒下,喜形于色。
“墨啜败了,墨啜被打崩了!”
“突厥人败了,咱们赢定了!”
“突厥人败了,败了!”
“加把劲儿,全歼他们!”
欢呼声,在骆怀祖身边响起,迅速响彻整个山坡。正在严阵以待的大唐将士们,扯着嗓子,将喜讯传递给自家袍泽,士气瞬间高涨到了巅峰。
而大伙对面的突厥军,攻势明显出现了停滞。虽然很快就又继续向前推进,速度却比先前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怎么,小样,还不服气?”弄不明白突厥人为何还要继续进攻,骆怀祖竖起眉头,低声质问。紧跟着,怒不可遏,“来人,给我把干草捆子推过几个来!”
“掌书记,刚刚开始做,还没做好几个!”立刻于阗营的将士小声提醒,脸上隐隐带着尴尬。
一整晚上,仗主要都是依靠骆怀祖带领的掷弹队在打。他们只是负责远距离放上几轮羽箭,然后就开始呐喊助威。如今,终于有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他们却又因为活干得太慢,无法满足友军的需求。
“没事儿,有几个算几个,免得一会儿做好了没机会用!”骆怀祖一改先前的紧张,笑着挥手,“推过来,做了一半儿的也推过来,老子要请突厥人吃烤肉!”
“推过来,弟兄们,把做好的干草捆子全推过来!骆书记要请突厥人吃烤肉!”韦厢、田景隆、王春喜等于阗营的军官笑着响应,心情也变得无比轻松。
墨啜本阵那边已经被碎叶营击败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否则,碎叶营不可能打着灯火,一路高歌猛进。
既然突厥可汗都已经战败,大伙眼前的这路突厥兵马,人数再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顶多是垂死挣扎而已,并且还不敢挣扎得太久。否则,一旦碎叶营击溃了墨啜之后,再迂回到他们的退路上,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他们所有人就插翅难飞。
胜利喜悦,迅速在大唐将士之间传播,弟兄们个个精神抖擞。很快,就将八个刚做好的干草捆子,推到了骆怀祖面前。而山坡上的敌军,才磨磨蹭蹭走到距离大伙一百二三十步位置,射出来的羽箭稀稀落落,有一波没一波。
“韦都尉,让你的弟兄,先教教突厥人如何射箭!”骆怀祖志得意满,单脚踩着一个硕大的干草捆子,挥舞着量天秤发号施令。
“遵命!”韦厢大笑着拱手领命,也不管双方到底谁的官职更高一些。
数百支羽箭紧跟着腾空而起,射向一百二十步外。宛若给突厥人迎头下了一场冰雹。当即,正在缓缓向前推进的突厥武士和战奴们,就倒下了三四十个,原本就算不得齐整的队形,瞬间就被砸出了几个缺口。
“继续射,韦都尉,射到弟兄们没力气拉弓为止!”骆怀祖自信心爆棚,继续挥舞着量天称发号施令,身上的麒麟甲倒映着火光,看上去威风八面。“唐盖,给我拿十枚手雷过来,用袋子装着,挂肩膀上。你也带上十枚,等会儿跟我一起行动。王校尉,等会儿看我的动作,我这边点燃了干草捆子,你那边也立刻点火,然后一起往下推。”
“遵命!”众人齐声答应,分头展开行动。仿佛全都在刹那间肋生双翼。
更多的羽箭砸向突厥人的头顶,将对方的阵型砸得千疮百孔。手雷被取来,挂在骆怀祖肩膀上。其他几只干草捆子,也被弟兄们在他的身侧码放整齐。
低头看了看手忙脚乱,却死撑着不肯退却的敌军。骆怀祖嘴里忽然发出一声大喝,“点火!”,随即,低头抢过一支火把,先点燃了自己脚下的干草捆子,顺着山势,一脚将其踹出了两三丈远。
“砰!”“砰!”“砰!”韦厢等人,也见样学样,点燃了其余干草捆子,将其顺着山坡踢下。数只巨大的火球,立刻带着浓烟和红星,直奔进攻方的头顶。沿途中凡是有干草的地方,也一并倍引燃,所过之处,留下八道巨大的火龙。
正在顶着箭雨艰难向上推进的突厥将士,不得不侧身闪避。虽然因为火球滚动的速度不够快,并且过于扎眼,他们全都及时避了开去,没有任何人被烧伤,但是他们的进攻阵型,也彻底支离破碎。
“唐盖,跟老夫来。咱们爷俩看谁扔得远!”借着火光,骆怀祖将突厥将士的反应,看了个一清二楚。继续扯开嗓子,高声呼喝。随即,将量天秤往腰间一别,左手拎起火把,右手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枚手雷,迈步前冲。
他武艺高强,膂力也充足,能直接将手雷丢出三十步之外。唐盖虽然没练过武,但放羊时甩土坷垃,也是百发百中,且生得长胳膊长腿,扔起手雷来,也又远又准。
二人一前一后,大步流星冲向敌军,本打算趁着敌军不备,先炸他个人仰马翻,再从容返回自家军阵。不料,才奔出十几步,骆怀祖忽然将双腿来了个急刹车。紧跟着,迅速将头转向自家阵地上满脸惊诧的韦厢以及全体弟兄,“不好,突厥主将要溜。弟兄们,别守了,跟我一起上!”
说罢,再度拔腿加速,转眼间又超过唐盖,隔着四十步远,将手雷点燃,狠狠地掼向了对面的突厥队伍。
“轰隆!”手雷没等落地,就凌空炸裂,将手持盾牌的死士和战奴们,瞬间放到了三四个。
“炸,别省着,全扔出去,瞅准当官的脑袋扔!”快速点燃第二枚手雷,骆怀祖一边奋力投掷,一边冲着唐盖高呼。
后者脑子的反应,原本就比手脚慢。听了骆怀祖的话,愈发不做任何思索,也将口袋里的手雷取出来,接二连三点燃了向着对面的突厥将领认旗掷去,指哪打哪,宛若一辆人行投石车。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连续七八多枚手雷凌空爆炸,将刚刚挨过几轮箭雨的突厥将士,炸得死伤枕藉。
带队的伯克阙丹见势不妙,慌忙吩咐自家麾下的弓箭手,瞄准骆怀祖和唐盖二人,用破甲锥攒射。然而,还没等弓箭手们战战兢兢地拉满角弓,半山坡上,忽然传来一连串愤怒地咆哮,近百名掷弹兵,在校尉曹双的率领下,同时扑了过来,每个人都是左手一根火把,右手一只手雷。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又是四五枚手雷炸响,将正在拉弓的突厥弓箭手们,炸翻了一大片。其余突厥武士和战奴们吓得魂飞天外,转过身,撒腿就逃。
“给我追着炸,突厥人要跑,炸死一个算一个!”骆怀祖高声大吼,从口袋中摸出最后一只手雷,狠狠丢向突厥伯克的认旗。
“轰隆!”手雷没等飞到目的地,就在半空中炸开,伯克阙丹的脑袋连同身边的半截旗杆,同时消失不见。
更多的手雷,从曹双等人手里飞出,落向仓皇后退的突厥人,将他们一簇簇掀翻在地,抱着伤口在血泊中痛苦地翻滚。
“掌书记喊什么?他怎么知道突厥人要跑?”山坡上,于阗营都尉韦厢,兀自没做出反应,愣愣地向身边的校尉王春喜询问。
“他说,突厥人要跑,喊咱们去追杀敌军。”校尉王春喜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请示,“都尉,追不追?万一他判断错了……”
“追,为啥不追?!他判断没错,我要是对面的突厥将领,我早跑了!”韦厢也楞了楞,随即,高高地举起了手中横刀,“弟兄们,跟我杀突厥狗,封妻荫子,就在今晚!”
“杀突厥狗,封妻荫子,就在今晚!”
“杀突厥狗,封妻荫子,就在今晚!”
几个校尉带头响应,很快,三个团的于阗精锐,全都拔出兵器,跟在韦厢身后向山坡下冲去,一个个,宛若猛虎下山。不多时,就超过了背负着手雷的大唐掷弹兵,然后继续驱赶着仓惶逃命的突厥将士,直奔其大队,给对方来了一记倒卷珠帘。
“杀突厥狗,封妻荫子,就在今晚!”
“别走了阿史那·默棘连!”
“杀突厥狗,别放走了阿始那阙!”
“封妻荫子,就在今晚!”
……
喊杀声惊天动地,群山间回荡。分不清哪些来自大唐将士的嘴巴,哪些是群山的回音。
于阗镇守使韦播的将旗,忽然从一座山头上出现,紧跟着,又高速插向突厥人的本阵。下一个瞬间,疏勒镇守使郭鸿的认旗,也从另外一座山头旁闪了出来,所指之处,数队疏勒精锐钢刀挥舞,将周围的突厥将士杀得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