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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看着他,忽然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红艳的唇瓣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这是怎么了?先生怎么了?心下有隐隐约约的了然。恐惧疯了一样地在心里发芽、缠裹。
“好好的,哭什么?”他拉起她,手指擦过她颤个不停的睫毛,沾染了濡湿。哪里好好的了?哪里好好的了?!安琪想去捉他的腕脉,却被他躲开了。
“我没事的。”怎么会没事呢?怎么会没事呢?!“别哭。”子夜的声音哑哑的。眼前人浸着湿意的眼睛多么像千百个春秋冬夏前的那双明亮的眸子!那时候她站在火红的曼珠沙华上,歌声轻轻回荡在空气里,细如琴弦,却绞起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痛。
那时候的一天一地里,只有他和她,风声缭绕。他忍不住捧起那张素白哀戚的脸容,顺从心中所想,吻了上去。他吻了她。那是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
血的味道,像是某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思念,带着某种绝望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安琪的眼泪掉得更快。子夜终于放开她。
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他刚要开口,却被喉中惺甜给窒去,他只来得及扭过头去,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先生!”安琪什么都顾不得了“我去叫人来!”子夜飞快地抓住她:“不用!”他用袖子抹去血渍,神色又恢复了那种冷淡:“扶我一下。”
“这件事,不要说出去。”他跌入床铺,仍旧要求保证“你发誓。”这叫她怎能发誓?“先生!让医生来看看吧。”子夜笑了:“医生?医生有什么用?别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到时候了而已。”
“可是”子夜打断她,神色严厉:“安琪,你要是尊重我,就按我说的去做!”安琪一下子被他的气势摄住了。子夜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你回去吧。我累了。”安琪无法,只得站起身来慢慢退开。
“记得,对氏政好一点。”这是他第二次强调要对氏政好一些了。为什么是氏政?安琪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自己和氏政好。可是先生为什么不提峙遥?峙遥那么让他放心吗?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左右手,没有道理厚此薄彼。
更何况峙遥和她的关系恐怕是更加让人烦忧的。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香薰油的味道冷了之后有股怪味,颇不好闻,好像蜡一样粘得人喉咙不舒服。安琪却不想起身。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到时候了吗?先生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最近的不管事,是因为身体不好了,而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的死亡而颓废着?她想起刚刚一身黑衣的先生,惨白着的一张脸,背着她偷偷地把手心里咳出来的血水在浴池里洗去。
那是不曾见过的一种弱态。然而这种弱势又不是全然的虚弱,那层疏离感依旧隔在那里,让人无法生出同情和可怜的态度来。那是对他的污蔑。
可就是这种强者的弱态,让安琪的心里战栗不停。心弦不断地被叩响,那震动越来越来,扰人思维。她一直想要知道先生不再强势、不再高高在上了会怎么样,如今见识到的,让她很满意。先生毕竟,还是强的。那种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天生的王者傲气,断不会在病痛和哀戚中折煞。
平静的水面上映出安琪尖尖的下巴,她伸手去搅。破碎。脱离了以往酒吧里朝醉夕死的生活,原本颓靡浮肿的身体渐渐恢复原本的白皙与光滑,脸色变得健康而红润。
每日练功让她身上的肌肉拉长,在她使劲时呈现出极其优美的纹理。不是那种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女人,反而充满了力与美,举手抬足之间倾倒众生。她的眸子在日日心机谋划下染得益加闪亮,顾盼间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
不得不承认,她变得比以前漂亮多了。而且是那种自然健康的美丽,完全不需要用脂粉妆点。有些陌生的自己。不过或许,益加像先生了。
安琪微微地笑了:这样也好。成为同类,也好证明自己和先生一样的强。她告诉自己。不过说起来,峙遥氏政他们的眼神也是不赖的。尤其是氏政,虽然眸色并不相同,可是有时候给人的感觉还真的很像先生呢。
高贵的,有着看透世事的智慧。当然,更加温柔,给人暖意。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氏政呢。以往练功的时候他会来,这几天也渐渐不再出现了,总要她去房间找人,才仿佛恍然大悟似的想起已经到了练功的时间。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先生身体的事情需要和他商量一下。何童那边已经不需要再操什么心,泽辉会把事情办好。
自己这两天要注意的,恐怕还是先生和峙遥了。先生不用说,峙遥这段时间也都天天出门见不到人影。她去查过峙遥的车子,跑的里程还真不能算短。
折算下来每天五百里的路程,可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针对先生的组织做什么手脚,反正她要看的已经看到了。将之前设下的漏洞补起来之后就好好守成吧。折腾了这一阵子也倦了,反正不过是这么回事。
安琪终于站起身子来,扯过一边放着的浴巾裹住身子。泡的时间太久了,手脚都有些发皱。她皱皱眉,拿过一边的乳液开始慢慢擦。
磨蹭磨蹭的,乳液擦完了氏政还没回来。安琪有些急了。刚想换了衣服出去看看,就听见引擎声往院中一路开来。安琪冲到窗边,看见那辆黑色的座驾缓缓停入车库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也不再管其他,拉开床上的被单就钻了进去。氏政刚踏进房间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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