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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迈不开脚步,更来不及阻止我的孩子看到距离越来越近,情景越来越清晰的这一幕。
“爸爸!”果然,阳帅看到了他的爸爸,天真无知的他飞奔着欢呼着迎了上去。
季节听到阳帅的呼喊,一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这一幕。
“晓雨,你还傻站着干啥?打这个臭不要脸的啊!”季节狂喊了一声,随即也冲了过去,拖过阳皓身边那个娇俏甜蜜的女子,挥起拳头就把她掀翻在地。
迅疾另一个女人也加入了这场战争,阳帅看到他的红颜知己季节阿姨在跟两个女人打架,甩开阳皓挥舞着他的小臂膀奋不顾身扑了过去,季佳看到妈妈和阳帅在和两个女人拼命,哇哇大叫着也扑了过去。
一时间三个女人两个孩子披头散发狂呼大叫着在地上滚作了一团。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热闹瞬间让我们周围聚起了越来越多好奇的游人,各种好心或者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沐浴在明媚阳光下的这一片美丽的草莓园,瞬间一片狼藉。
阳皓身边那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陌生男子奋力地拉扯着,试图阻止这一场混战,可是面对三个歇斯底里扭打在一起的女人和两个状似癫狂的孩子,他显然无能为力。
而阳皓,在听到儿子的那一声呼喊之后,瞬间呆若木鸡。仿佛冥冥中一只隔空无影掌堪堪拂中了他的穴道,又仿佛儿子的那一声呼喊,是晴空炸响在他头顶的一声惊雷。
我很想去帮帮季节和两个孩子,不,应该说是季节和两个孩子一直在为我拼命,可是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灵魂已经出窍的躯壳,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定在一边看着身边这场热闹。
许久许久,我才仿佛从一场荒唐的噩梦中醒来。我知道每个人都在筹谋着要看一场免费的真人版秦香莲怒斥陈世美,结发妻痛打臭小三,可是我偏不喜欢如他们所愿。
我只是缓缓地走到阳皓身边,绝决地望了他一眼。
我心里明白,这一次走近,将是十年光阴流转;这一眼凝眸,已是千般恩爱终结。
然后,我走到季节身边,拉起正狂呼大叫着与那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的季节,无比坚定地对她说,“季节,走!求你带上孩子们,我们走。”
随即,我们带着两个充满了惶惑与不解的孩子,抖落一地惊疑或者意犹未尽的目光,穿过长长的田埂,走出了那一片美丽的草莓园。季节载着我们,毅然绝尘而去。
在我们身后,明媚的阳光依然朗照着这片大地,看客们兀自快乐,草莓园依旧美丽。
我能感觉到阳皓如大梦方醒,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晓雨,晓雨,你听我解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唇边挤出一个飘若浮云的微笑:
解是解惑,释是释怀。
我该怎样解惑?又该如何释怀?
所以我不相信解释,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草莓园出来,我没有再回小红楼,季节用马自达直接把我和阳帅载到了她的家里。
随后的一个星期,我的日子过得纷乱而漫长。短短的几天,在我心里如同经历了几个世纪,十年光阴潮水般从我心头涌过,每一片记忆的光影对我都是一种生不如死的凌迟。
可是实际上,这几天我只办了一件正事,那就是无论阳皓怎样声泪俱下赌咒发誓死缠烂打祈求我的原谅,无论季节怎样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掏心掏肺苦苦劝说让我留下,我都义无返顾选择了与阳皓离婚。
没有争吵,没有纠缠,没有眼泪。我不要带走阳皓的任何东西,我只要求带着儿子离开。
诗人徐志摩生前怀着诗一般高妙的情怀,对自己的结发妻子无情到令人发指,而他为别的女人写的诗句同样美丽得令人发指: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人们通常只记住了徐志摩美丽的诗句,却忘记了他的无情,可是我忘不了阳皓的无情。
所以我不要带走阳皓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曾经飘潇于他天空的一片云彩。
尽管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我还是后知后觉地知道了那天那个红衣女子名叫方帆,是阳皓高中同学方舟的妹妹,也是他十多年前情窦初开的初恋。
初恋没有几个人能够善终,只要不在功成名就后偶遇。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阳皓和方帆恰巧在阳皓风光正盛时偶遇,于是顺理成章旧情复燃,这才有了那天草莓园里的快乐飞扬,巧笑嫣然。
很俗套很狗血很没有新意的一个爱情故事,却足以使十年婚姻顷刻间灰飞烟散。
那天与他们在一起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方帆的亲哥哥方舟,和他的女朋友曾静。
(这是我第二次与这个叫方舟的男人相遇,当时的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样一次狼狈至极的偶然相遇,我以为草莓园里的故事已经结束,却不曾料想,那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