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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蟒本随邀月堂天籁大阵所奏的神曲起舞,起伏之间有律可循,如今剧变徒生,那神蟒蛮横一击没有伤着化鬼王,却把祭剑的昆仑弟子一口咬死。钱文义和陆文甫还只道这是误伤,也许神蟒准头不灵,那妖人仗着神异坐骑来去如风,难以命中,这才发生此事,可谁知才一眨眼的功夫,那神蟒散发着黑气漫漫,高昂的头颅忽起忽落,如在空中同时落下数条强健乌龙,引颈肆意吸水!
连续数声惨叫,又有几人被神蟒点缀而送了性命。
陆文甫见之惊道:“这神物难道不是邀月堂召唤出来的么,怎么伤起自己人来了?”这样一条神蟒若是敌我不分,召出来管什么用,难道是要与人同归于尽么,只怕先死的倒是邀月堂这些人了。陆文甫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觉着这邀月堂只知依仗一条灵兽与人打斗,到底是左道旁门,除了这喧嚣的娱人之乐尚有可取之处外,哪里还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伎俩使出来见人。钱文义看的仔细,霍然变色道:“不好,怎么死的都是我昆仑派的弟子!”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陆文甫一观之下,真个大惊失色,那乌龙似的蟒头专挑昆仑弟子下手,根本不伤邀月堂里奏乐之人。整个大阵这么多人,邀月堂弟子和昆仑弟子混杂,而邀月堂的人更是众多,实在无法解释其中缘由。
陆文甫忽然恍然,大怒道“岂有此理,中了计了。一定是邀月堂的人故设圈套,引我在此,想要一网打尽。”在这邀月堂里的昆仑弟子少说也有数十个,被神蟒连杀了几人后,也看出些门道,都纷纷把矛头对准了身旁邀月堂里的人。在这种生死逼迫之下,很多人但凭直觉去做,而少有深谋远虑的,既然神蟒不杀邀月堂的人而只杀自己人,这其中自然有鬼,况且这邀月堂本就是魔教一支,与昆仑有隙,若真借机下毒手也不会感到稀奇。
昆仑弟子夹在邀月堂大阵之中,而外围又是神蟒盘绕围得水泄不通,头顶更是煞星在上,随时取人性命,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有人大声道:“我等与其就死,不如拉两个贼人垫背,好在黄泉路上有人作陪!”这些昆仑弟子被一路追杀,又落入死地,已然绝望透顶,什么名门高弟、大家之风,尽皆抛了,冲身旁邀月堂之人就要动手。方仲遵照着莫岚和莫雩吩咐闭目坐在阵中,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听得到,自陆文甫大怒之言出口就知要糟,明明邀月堂莫堂主网开一面护庇一时,怎么就成了故设圈套一网打尽了。邀月堂里的人还在忘情的瞑目奏乐,真要刀剑加颈,必定措手不及而被杀,方仲想到这里连忙睁开眼来。
一个昆仑弟子一剑就往身旁邀月堂之人刺去,那人闭目吹笛,浑不知死,只听当的一声,刺斜里横过来一柄怪样兵刃挡了一挡。那昆仑弟子一眼看清了碍手之人,居然认识,不由骂道:“方仲,你这小子居然帮着外人对付本派弟子,不怕欺师灭祖么!”方仲来不及搭理,却甩手一张符纸化作烈火,往陆文甫打去。
陆文甫正要杀人,猛地见一团烈火打来,连忙剑光一撩,先把火光扫灭,随即顺着方向查找这偷袭之人,等见着方仲站在那里,几乎把鼻子都要气歪了,点指道:“好小子,趁乱报复起我来!你等着,你等着,就这勾结外敌一条罪,杀你也是应该。”拎着剑来斗方仲。方仲可不是存心与他作对,只是想阻止他出手伤人,若是出言解释,时间一耽搁,只怕那里又杀戮起来,说不得,先救人要紧!方仲但见左右有拿剑弟子欲要行凶的就打出一张炎火咒,烈火纷飞,十几张符纸瞬息而出!陆文甫见他如此嚣张,而且公然用符法伤人,更觉生气,他回头对钱文义冷笑道:“钱师弟养的好逆徒,既敢伤我又打同门师兄,想来不久便要杀上昆仑去了。”钱文义可不相信方仲如此大胆,其中必有缘故,而且这样与邀月堂的人厮杀起来也实在说不过去,人家若要杀人,根本不必放自己进来,借外敌之手就可做到,又何必多此一举。钱文义连忙喝止道:“大家住手,且问一问邀月堂的人再说!”陆文甫骂道:“问什么问,再拖片刻,你我都要被杀了。”几句话的功夫,那乌龙卷地,黑气漫漫,也不知有几人遭了毒手。钱文义也是焦躁万分,冲着方仲喝道:“方仲,这如何解释,你还不去问个清楚!”说完,一伸手揪起身旁一个闭目吹xiao的邀月堂弟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昆仑相助于你,为何反向我等下手!?”那吹xiao的弟子如在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结结巴巴的道:“你说……说什么下手?”尚自沉迷于神曲之中没有回神。钱文义急不可耐,一抖手把他推到前面,喝道:“你自己看!”
那人顺着钱文义所指看去,猛地一揉眼睛,面色顿时煞白,竟然比钱文义还要担心害怕,高声惊叫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黑龙!”此时月蚀正盛,他也观看不清,见黑压压好一个庞然大物,只道是条巨龙。随即就去拉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吹xiao弟子,如钱文义一般摇醒他后,喝道:“不好了,天大祸事,邀月堂遭到天谴,落下一条黑龙来惩罚我等。”被摇醒之人竟然也如前一人一般,大惊失色,几乎尿了裤子,曲也不弹了,只想着如何保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此二人凭着本能去叫醒更多邀月堂弟子,好跟从大流有个商量。邀月堂里知道此阵根脚的只有五音八乐寥寥数人,余下之人早得了吩咐,一但奏响这天籁之乐,就需全神投入其中,连生死都浑然不顾,万事皆忘,只到此乐结束。钱文义见二人如此行为,显然不知发生何事,但这邀月堂绝非存心对付自己当可断定,不然不会如此惊慌失措。钱文义周围几个邀月堂弟子都被人叫醒,人人恐惧,数人连乐器都丢了,还弹什么神曲,保命要紧。
这边一乱,邀月堂天籁之阵已然无法继续保持神曲抑扬顿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