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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景泰帝收敛怒容,语气平静道:“诸爱卿来朕这万寿宫,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四位阁老对视一眼,最后首辅严高上前说道:“陛下,臣听闻有妖人传播谣言,污蔑朝中大臣,特此前来禀报陛下。”
“造谣污蔑?”
景泰帝指着仍然跪着的汪铭,说道:“汪大人是被污蔑的吗?”
严高瞥了汪铭一眼,躬身道:“陛下,谣言捕风捉影,并无实据,可治汪大人失察之罪,贬为平民!”
“呵呵!严爱卿与汪爱卿说的一样,就是失察。”
景泰帝问道:“那汪爱卿有没有受那金翅大鹏指点,收没收妖族灵物?”
“臣”
汪铭很想说没有,然而刑部有问心之法,现在说谎等同欺君,话音一转说道:“臣在域外游厉遇金鹏妖仙,彼时妖仙化人,以臣修为难以看透。”
“且非指点之恩,而是坐而论道,所谓灵物亦是互赠。”
汪铭笃定景泰帝拿不出证据,至于为何有资格与妖仙论道,就是因为妖仙礼贤下士,折节下交
“好!很好!朕记得汪爱卿上过的奏折,似乎有一篇叫什么”
景泰帝回忆片刻,说道:“治妖策,对吧?汪爱卿言称妖族灵智,不下于人族,律法理应等同对待,如此就能减免妖族害人。朕,没记错吧?”
“臣,确有上奏。”
汪铭面不改色,这篇奏折并没有什么问题,否则早出事了。
大乾太祖有遗言,不得因言获罪。
况且,汪铭这篇奏折曾经引起不小议论,不少人认同治妖策。
“汪爱卿是父皇在位时得中进士,当年朕在潜邸,还看过爱卿的文章,堪称高风亮节,铮铮铁骨!”
“父王喜食甜,汪大人就上书,皇帝不可有喜好,免得地方官吏以此盘剥百姓种蔗。”
景泰帝回忆道:“那时候朕就佩服读书人,贫贱不移,威武不屈”
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已经熄了怒火。
朝中大员躬身侍立,神色凝重,了解景泰帝的都清楚,表面越是平心静气,内里的怒火越大。
“如今一看,汪爱卿高喊威武不屈,做得也是皮肉生意,谁给钱就帮谁说好话。”
景泰帝笑道:“早说嘛,要知道汪爱卿这么便宜,朕就命大儒讲经,赏修行灵物,让汪爱卿天天说说朕爱听的话儿。”
“比如朕今天不喜欢严爱卿,汪爱卿就该上奏,写一道十罪疏”
首辅严高闻言,噗通一声跪地,伏首道:“臣,知罪!”
“严爱卿无需如此,朕就举个例子,汪爱卿听明白没有?”
景泰帝说道:“以后别偷偷摸摸的,还要犯险与妖族勾结,直接与朕说,多少钱就能做狗!”
“臣,知罪!”
汪铭身形颤粟,再不敢有任何狡辩。
“有罪?现在知道有罪?”
景泰帝腾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说道:“晚了!”
扑通!扑通!
宫殿中所有大员,全都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陛下息怒!”
“哼!朕怎么息怒?堂堂朝廷命官,立命大儒,竟然是妖族走狗!”
景泰帝一把将玉简摔在地上,说道:“这上面所有人,全部抓去刑部审讯,凡属实者,以谋逆罪判决!汪铭就不用审了,斩立决,诛九族!
“陛下三思!”
次辅庞吉急切道:“这玉简中,有官有民,有僧有道,一旦处理不好恐生大患!”
首辅严高刚刚受了斥责,再敢说话就真的十罪疏了,只得由次辅劝说。
庞吉本不愿掺和玉简之事,反正他与妖族并无关系,然而庞相公父亲死后,得以册封一郡城隍,上下前后都是汪铭打点。
殿中其他大员,一同来觐见景泰帝,原因大多与庞相公相似。
核善司主事以三品境界,位列妖族名单第二位,不是没有原因。
“哦?大患,怎么个大患?”
景泰帝冷声道:“是准备效仿十八路反王,还是学习徐逆?朕自登基以来,最不怕的就是造反!”
殿中官吏闻言,只得高呼:“陛下息怒!”
“王爱卿,你也来了?”
景泰帝盯着王烨说道:“怎么,你也要为名单上的人求情?”
“启禀陛下,臣不敢!”
王烨从袖口取出一道奏折,双手高举,说道:“臣听闻有人勾结妖族,特来上奏!”
“呈上来。”
楚公公躬身接过奏折,交于景泰帝。
劾四十七人妖罪疏!
景泰帝微微点头,打开查看。
墨迹还未干涸,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王烨听闻妖族名单后,当即写出来的奏折。
“不错!王爱卿一心为朝廷,深得朕心!”
景泰帝说道:“妖族名单之事,就交于王爱卿彻查,未免有人抗命,王爱卿暂领斩妖司、仙俸司总督,一应人等尽可调遣!”
王烨面露喜色,儿子果然知晓陛下心思,朗声说道。
“遵命!”
龙川书院。
儒学院。
经长秦忠正在教授经书,解析疑文,上百学子侧耳倾听。
“万灵之初,生性本善!读书人应以善念,对待天地万物,一切生灵”
这时。
一名青衫中年站在门口,说道。
“秦经长,老山长让你去茶园一趟!”
“先自习,有疑惑回来讲。”
秦忠吩咐一句,施展儒道术法,一步十丈快若闪电,向茶园飞驰而去。
书生们面露羡慕之色,为了早日能施展神通术法,连忙将刚刚秦经长讲述的道理,一字一句的誊写下来,然后仔细揣摩其中含义。
哪怕一些话语,似乎有些偏颇,也认为秦经长说得对。
皇家茶园距离龙川书院不远,片刻时间,秦忠就看到正在亭中饮茶的老山长。
一同品茶的还有个年轻人,剑眉星目,风姿飒爽,与老山长对坐,竟然丝毫不被遮掩气势。
老山长李元白,当今儒家天花板,足以证明年轻人境界。
秦忠立在茶亭外,躬身施礼。
“见过老山长!”
李元白没有回应,继续看棋盘中黑白子,过了许久长叹一声。
“后浪推前浪,守仁棋道,已然超过老夫了!”
杜思笑道:“全赖先生教得好,学生才能侥幸胜一子。”
“你这棋道与兵法相似,每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正奇相合,无懈可击,老夫可教不出来!”
李元白说完,转头看向秦忠,问道:“忠之,可知老夫为何唤你来?”
“学生不知。”
秦忠面露疑惑,老山长早已不理书院事宜,一心著书立说,希望能窥见圣贤大道,怎么突然关心自己。
“老夫且问你,妖族的灵物烫手吗?”
李元白声若雷霆,口含天宪,已然带有儒家问心法术。
“老山长”
秦忠额头沁汗,想要辩驳,却有玄妙法力让他只能说真话:“学生不想死!”
“好一个不想死,老夫也不想死,是不是也学你跪一跪?”
李元白冷声道:“当年你来书院求学,老夫观你心智愚钝,言称立命无望。之后你在百四十岁,穷经皓首,成功晋升大儒。”
“老夫不怒反喜,认为你有圣贤风骨,当着全院的人向你认错,并任命你为经长!”
“现在你却告诉我,暗中与妖魔勾结?”
李元白怒道:“老夫看走眼无碍,戳了便是。你与妖魔勾结,自戕即可。然而,这数十年来你教授的经义,害了多少人?”
“老山长,你也知道学生资质愚钝,难道就不能走其他路子?”
“为什么别人就能天资聪颖,少年得志,学生读十遍百遍,仍然不能领悟经义!”
秦忠自知在老山长面前,无路可逃,索性舍下面皮,指着杜思说道:“立命需要著书立说,学生绞尽脑汁,耗费十年功夫写的书,无人问津!”
“杜思只是看了几天竹子,随意写的一卷笔记,却能风靡吴州,凭什么?”
“学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