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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清从床上猛的坐起,她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身下的被子也是一片潮湿。林清刚才的那个梦不停的从她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在梦里,叶振躺在地上朝一边侧着头。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随着叶振一次次的呼吸有血沫不断的从他的嘴中和鼻子里飞溅出来。他身上的几个弹孔源源不断的冒血,染红了他身上刚刚换上的军装的军装。
林清坐在一旁,把叶振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看着他的眼睛。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林清只能就这么坐在原地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的从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孔里慢慢流逝,只能就这么看着他这个优秀又有点可爱的人躺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无缘无故的死去。
林清不敢想象如果这是真的她会怎么样,她也不敢去想叶振如果真的被迫上了战场,他……会不会真的有这么卑微而无助的一天?林清的心被这些可怕的想法渐渐掩埋,她的心慌好恐惧有些抑制不住了。
林清从床上坐起来,披上了一件外套。她拨通了叶振的电话,对面的叶振显然已经入睡了,刚刚被叫醒的他带着属于休息的慵懒和软糯声音。“喂?你是谁啊?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林清简短意赅。“我是林清,我突然非常想你,你可以……现在过来找我吗?”
叶振刚刚推开林清的房间,一直坐在床沿上的林清猛的冲过来紧紧的把他抱住,借着就是小兽般委屈的抽泣。叶振一面抚摸着她的头一边问他。“别哭啦别哭啦。你……怎么了?”林清又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用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看。“我……刚刚梦到,你上了战场……不对……是我们的国家遭到了攻击,然后你也参与了战斗。”叶振伸手捏了她小巧的鼻头一下,俏皮的笑笑。“然后我就死啦?我猜对没有?”林清猛点头。“哎?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这样……你为了救我然后死了,你不知道……那个梦非常真实,我越想心越慌,所以……所以我就叫你来了。”叶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对她笑笑。“我就猜到是这样,就这点小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啊。”林清涨红了脸。“小事……这怎么能算小事?你对我……是最大的大事!”叶振听着她这生疏又可爱的告白,低头一个吻盖在她的额头上。
过了好久,林清似乎慢慢从噩梦里缓过神来了,说话也从刚开始的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慢慢变得顺畅了起来。“我真的不敢想象,有一天你真的像梦里那样被强行拉进军队,然后真的像……”林清的眼框又开始慢慢湿润,语速也不自觉的放慢了。“真的像……梦里那样死掉。”
叶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有一种不知名的悲伤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过了一会,叶振摸了一下她的头问她。“你好点了吗?要是已经好些了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的林清迷迷糊糊的拉住了叶振的胳膊。“不……不行。你得在这陪着我!”叶振苦笑,“可是你这也没我睡的地方啊。”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的林清费劲的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床。“谁说没有你住的地方啊!你住这里不可以吗?”叶振脸上的表情相当微妙。“你是说……你想和我住在一起?”
林清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叶振瞬间醒悟。“你这演技也太好了吧!?竟然连我都骗过了!?”林清跳起来骑在叶振的身上,嘴唇一边慢慢靠近叶振一边说着。“嘿嘿,我可是很聪明哒!”
叶振推开门的时候,魏镇海正一脸享受的斜着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大小的紫砂壶。魏镇海抬眼看清了来人,微微的举起茶壶示意。“来啦。”叶振点点头。魏镇海毕竟还是特种兵出身,眼尖的很。“昨晚……休息的不太好?黑眼圈有点重啊。”叶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翻云覆雨,脸色一红。魏镇海注意到了,轻轻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叶振倚在办公桌旁边。“昨天晚上,林清找我说她梦到我被抓去参军了,然后为了救她被一枪打死了。”魏镇海夸张的大笑。“你可是堂堂的日本总理,怎么会派你去前线呢?”“她一直以为我只是个大学教授,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魏镇海嘴里含着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孩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呆啊?连你都不认识?不可能吧。”叶振走到阳台去看之前他在这里工作时种下的那些花草。“她是真的不认识我,我看得出来。”魏镇海咋舌。
叶振借着刚才的话说下去。“昨天晚上林清告诉我,她真的无法想象这个梦要是真的她会怎么样。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前线的无数士兵不只是我们战争的一个工具、一枚棋子。他们……也是有家人的啊,他们的家人也是像林清那样盼着他们能有一天回家。”叶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庆幸和自己的童年,渐渐哽咽了。
魏镇海的口气倒是相当轻松。“你说的我有时候也会想到,我经常在想,我有什么资格能掌握整个人类的命运?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剥夺那么多无辜人的生命。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不需要代价的,我们可以建造起一个完美的世界,但是所需的代价也是惨痛的。有人想吃肥美的羊肉,那就一定要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吧。”
魏镇海站到叶振的身旁,太阳渐渐落下形成了一片壮观无比的火烧云。魏镇海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按动了一下,办公室的正中央马上投射出了整个世界的战争局势。无论是在哪个版图的哪个角落,日本的军队都正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着世界。魏镇海看着血红的火烧云慢慢的开口。“现在,战争对我们已经不是任何问题了。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克服自己的内心。”叶振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到。“你看,太阳……就快要落下去了。”魏镇海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是的,但是新的太阳……即将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