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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厉害。”
握着计时器的花井愕然地喃喃。同样束着高马尾的两个人不分前后地在她面前的赛道上跑过,随着走动而掀起来的风还带着暑气,热辣辣地打在在旁计时的后辈身上。到底是他们来得太早,会场之中的ih参赛者不过寥寥,更多的都是负责准备比赛的工作人员,真正活跃于那八条赛道之上的除了洛山一行之外,就只有自家部长那位似乎是混血儿的旧友。
大概是因为对方由短发变成了长发、外面穿的外套也没有写上学校名之故,花井一开始还认不出来,这位金发蓝眸、穿着队服的客人来自都内另一间有名的女子高校,曾几度出现于高校的运动杂志之上,也是各大田径赛事之中的三甲常客。
而现在,岩月朔奈正和她齐肩。
花井很清楚自家部长的能耐,从纪录来看对方是个波动很大的跑手,状态绝佳的时候足以挤身于准决赛,但隔了一阵子没跑、困了或者是不高兴的时候就只不过是比寻常的选手要好上一点点,说到底和本人的性格一样,任性得让人无可奈何。花井自己也是参与田径赛事的选手,不可能看不出来,村上──如果没有记错这就是那位客人的姓氏──并没有对岩月朔奈放水的意思。
明明在来程时面无表情,到底是在飞机上暗自蓄了多久的劲啊。
花井这样想着,皱着眉按下秒表。
“这样就舒服多了吧?”
村上的询问之中带着谁都能听得出来的笑意。
撑着双膝才勉强站得住的啡发女孩喘着气,胡乱点了点头便当是回应。于短时间之内跑动过度的双腿在轻轻地颤抖,划过脸侧直抵下巴的汗珠随时就要跌下来,喉间一片灼热,耳边是响得好像快要爆炸的心跳声,她不看镜子也知道自己双颊之上必是一片潮红。受河合兄弟所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尽情地跑过步了,身体有点承受不住,然而休息一下想必不会有大碍。
金发的女孩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头顶,相比之下她显然尚有余裕,起码能够流畅地与人对话,“不是遇上我的话谁会那么神经病地陪一到侗闳俚嘏馨。炕故歉咝s判阊∈旨兜呐闩苷撸毓范映ぶ懒丝刹蝗牧四愫臀摇!
岩月朔奈扯出一个笑来,纵使已经久久不曾联络,提到熟悉的人还是会有印象,这大概就是回忆的威力了吧,“……依她的性格大概会杀了我们。”
“瞧我牺牲多大。”村上捞起了自己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好像马上要进行最终试赛了,明天再来练习吧。回去洗个澡再吃饭,听说酒店里有很好吃的冲绳料理来着。不是一直都很想试试正宗的冲绳烤猪肉嘛。”
外表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对方并没有鲁莽到开口问岩月朔奈为什么不开心,单是这一点便让她感激不已。啡发女孩喘匀了气之后慢慢走回场边,洛山队员已经悉数归队,花井在旁边递上了毛巾和大樽装的运动饮料,怯怯道。“辛苦了。”
看不见自己表情的洛山队长自然不会知道,此刻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之中好像有火光晃动,好像把那些厚积未发的东西尽数引爆了一般,有种近乎尖锐的锋芒。而让花井最在意的事情是,这样的岩月朔奈对于她尚且很是陌生,但对于村上来说,好像找回了自己的旧友一般安心得欣慰──那个人的表情的确是这样说的。
“谢谢。”岩月朔奈接过来,把头埋进毛巾里面擦了擦脸上的汗,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先回酒店休息下吧。陪我这样浪费时间和体力真是对不起。”
岩月朔奈把冰凉的塑胶樽贴上脸颊。
如果说今次的酒店选择有什么合她心意的地方,大概就是距离田径场馆不过几分钟的步程,相比于需要去五个赛场之多的男篮队,又或者是因为场馆根本不在冲绳市而得往更南边的地方去的网球部,这边实在是幸福不已。
洛山一行人说着闲话踏入酒店大堂,开得有点大的空调冷气扑面而至,啡发的女孩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村上扔到头上的运动外套遮住了眼前半个视界。岩月朔奈把头转过去村上的方向,“……我可浑身是汗哦。”
“又不是队里的制服,怕什么。洗干净再还来就是了,知道我房号的。”村上说得满不在乎,岩月朔奈想了一想也就扯下来,心理安得地盖在自己肩上。
此时一路上异常地安静的花井好像发现了什么,“咦──”
岩月朔奈循着后辈的视线看去,看见她所看见的东西时不禁打住了脚步。洛山男篮一行人带着行李箱站在一边,看样子似乎在分配各自的门锁卡。
被花井的叫声吸引注意力的并不止岩月朔奈一个,以叶山以首、实浏和根武谷等人次之的次序,带来了近二十人的篮球队也往这边看过来。
“……”
──包括赤司征十郎。
红发的少年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他所站的地方正好就在落地窗前,阳光从他身后射来,因为逆着光的缘故,岩月朔奈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对方却可以端详她每一个微表情。
肩上披着烟灰色nike外套的岩月朔奈把长发挽起来,里面还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身边有一个他见过一次的女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们在一年前的ih赛还把合照放上推特,名字应该是村上。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别校的人会跟洛山的田径队混在一起,不过考虑到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有何关系,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啡发的女孩看起来刚做完一轮相当激烈的无氧运动,双颊微微泛着红,呼吸的节奏也仍然在调整之中,挂在颈间的毛巾也湿了一片。
赤司环视了田径队全员一周。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狼狈。
而且他也没有岩月朔奈穿着这件外套的印象。
某个意义上狭路相逢的双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孩手中的运动饮料便被村上自然而然地拿去灌了几口,岩月朔奈斜睨一眼,面对对方毫不避忌的行为,也不过是提醒了一句“记住给我留一点”。
站在赤司旁边的实浏玲央挑挑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自家队长,没说话。
这种总觉得有人要倒霉的预感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同住一层的伙伴,岩月朔奈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呼吸再平稳一点便走上前来,以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口吻打招呼,“终于来了呢。晚饭好像在七点钟。”
赤司没有接话。身为副部长的实浏玲央见状便开了口,“这样啊,真让人期待。是冲绳的当地料理是吧?学校难得提供这样好的环境。”
红发少年把自己的门锁卡于指间转了一个来回。
“说的也是。”岩月朔奈笑了一笑,“我们先上去休整了,晚饭再见。”
……简直是失控了一样,被isa一句邀请便轻易解放了所有情绪。
伸手擦擦被蒸气笼上一层白雾的镜子,岩月朔奈瞪了一眼里面的自己,无声地吐出了“笨蛋”两个音节。草木香气的沐浴乳香气传入鼻端,她整了整背心的吊带,然后弯腰套上短睡裤。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居然还会有无法控制情绪的情况出现,无论怎么说都是一种应被斥责的失格。
最恐怖的事情是,直至这一刻为止,她都完全没有收敛一下的意思──不,倒不如这样说,那一种好像把她反覆地放置于火上灸烧的情绪本来就是针对赤司的,所以让他感受、让他知情本来就是目的之一,并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地方。
难受。难受至极。
当他把丸山的话里大意──容她补充,赤司当时的语气还相当平静──覆述的时候,岩月朔奈根本就没有好好地听。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不能记得住他说的一字一句了,但是这并不代表那番言辞对她没有半点影响。
光是想起几个关键词,便已经足够让她心烦意乱,失措得像个茫然的小孩子。像这样被他人影响情绪,除了家人之外还是第一次。
连自己也觉得在意得太过份,却偏偏停不下来。
岩月朔奈随手捞起了一条毛巾挂在颈上,低着头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外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与她同住一房的花井恐怕是等得打瞌睡了吧,方才还好像吓着她了,“对不起,我用得稍久了一……呜哇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房间里面没有沙发,所以坐到了她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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