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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状态里面,也不过是用狂乱以自卫,掩饰自己快要压抑不住的歇斯底里,那还是因为牵涉到父母而感到羞耻,而不是因为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种种压力。
于强悍和软弱的界限之间摇摆不定,像是赤足走在钢索之上一般,随时都有跌下来的可能,却也并非寸步未进。
“什么,是你啊。”岩月朔奈看清来人之后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抬手摘下耳塞之后便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请坐吧,啊还带了水……谢谢。”
少年也并未与她客气,曲起来的右腿放在左膝之下,闻言看了看她的神色。
总有些事情是表情看不出来,而从声音里面能够发现的。
“还在担心么?”
“也不至于,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该被牵扯进来的人也好、不该被如此对待的人也好,大家都无法独善其身。”女孩扯出一个笑来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塑料樽扭开之后喝了两口就放下,目光放在上面的广告语上面,“不过是有点……该怎么说呢,无力感?”
她扬眸看他,双瞳之中情绪复杂得无从剖析,“我明明没有输。”
【为什么却失去了对所有事情的掌控】
赤司听得懂她没有说出口的下半段,也能理解她没头没尾的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她明明没有输给谁,每一场仗都赢得──虽然有人可能不同意──漂漂亮亮了,为什么现在事情却变得一团糟,为什么会被捆绑于安置了炸弹的椅子上面。家事如是、学校里的事情也如是,甚至连感情也如是,多米诺骨牌的起点已经难以稽考,但当引索一被点燃,原先以为可以分隔开来的三件事情竟然混为一谈,再也辨不出原状。
真真正正、名符其实的一团乱麻。
语言在这一刻好像也没有用处,聪明如她不会想不通这并非人力于转瞬之间就能翻盘的局面,那句说话更可能的是在感慨。赤司征十郎正想伸出手来拨好她的头发,手机震动的声音倏然响起,女孩下意识倾身到床头柜那里拿,看了一眼便变了神色。
然后即刻踹开自己身上的薄巾被想要下床,在脚尖还没有沾到地之前,手腕便已经被某人扯住,“冷静点。怎么了。”
这种近似陈述句的疑问语气奇异地让她冷静下来。
“我爸接到了临时出差的通知,已经和学校那边说明了,今天的会议要取消,他现在就过来。学校在召集所有现在能够出席的人。”
“现在就哪里?”
“校门口。”
事出紧急,难怪他没有收到校方的通知,学校的人理所当然地认定了他在篮球部。赤司征十郎放开她的手,语气仍然很冷静,“我和一起去吧。”
重新戴上口罩的女孩走在前面,高举双臂来束头发,是一如既往的高马尾。她的步速极快,几乎是以小跑的方式下楼梯,而神色平静的红发少年跟在她身后半步,刻意空出了右手来慎防她跌倒。受到了岩月朔奈马上要上战场一般的气势所感染,转角的时候少年竟也拉了拉自己的领带结。
马尾辫在她背后甩得像钟摆。
两个人小跑着到达校门,副训导主任已经在等候,而不远处有个高大身影向着这个方向走来。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校门口,白色衬衫墨蓝色领带,啡发碧眸,浑身都是冷色调。虽然没有仔细比对过,但他约莫比赤司征十郎高一个头──再没有猜想身份的必要了吧,毕竟之前已有过一面之缘。?男人大概是从家里直接赶过来的,身后还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他自己的公事包手柄套在拉杆上面,小臂上则是挂着不符合季节观的长身外套,从这一点已经能猜到他的目的地在哪。现场的气氛并说不上有多放松,但他好像浑然不觉,走向岩月朔奈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两分笑意,“……阿朔。”
被叫到昵称的女孩伸出手臂来回应他的拥抱,连时间的长短都恰好地被控制在“看起来像是敷衍”和“太过做作”之间。
在这个距离之内赤司清楚地看见,男人不动声色地朝在场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而被他拥在怀里的女孩对此一无所知。
两个人都极知分寸。
“お父さん。今日は。”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抬起头来朝副训导主任道歉,但赤司征十郎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实在很对不起,因为这边的日程表有所改动,对贵校造成了麻烦。之前也是,因为要等我从国外回来而推迟了会议……深感抱歉。”
如果说上次见面是真真切切的“一面之缘”的话,那么此次见面终于有了资讯性。从衣着到谈吐再到动作,男人的性格已经相当分明了。
高效率,而且相当能干。
他习惯同时之间做几件事,也能有条不紊地搞清楚每道线索的脉络:副训导主任、女儿、赤司,还有当前要办的这件事。少年本以为对方不可能记得住自己,可是依男人的表现看来,一路观察已经依稀有了印象。
客套言辞自然有人去说,赤司便双手负背守在一边,如无意外他们会动用最近的会议室,也就是学生会的那个。男人的说法之中很明显地把自己妻子的角色隐去,考虑到身为同行的尴尬以及避嫌之虑,做法也算正常。
“那么我们就先开始吧。到底午息时分前来打扰这边也很不好意思。”男人低头向女孩交代,“阿朔先回去吧,反正很快就会结束了。”
岩月朔奈却没有全依他意思的打算。
“可是……”
“我会处理好。”
男人显然听出了深藏于两个音节之后的忐忑,也知道女儿并非全心信任自己──不是能力而是企图。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女孩的头发。有口罩的遮掩,岩月朔奈的语音并不如平常响亮,无论是听觉上还是视觉上,都是一种说不上隐晦的示弱。
他伸出手指,从女孩的左耳后拿下了口罩的一边系带,“没有遮掩的必……”
他扬了扬眉,指尖有意无意拂过了女孩结出新痂的唇角。
“……要。”
啡发女孩的目光下意识向着某人飘去。
深知自己该说话和不该说话的场合,赤司征十郎全程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此刻被女孩以眼神出卖了,终究要对上她的父亲。少年放在背后的双手换了个姿势,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可言。既看不出像女孩一样的心虚,也没有因为不安而惶恐不已,仅仅是坦然对上男人的目光,而且没有要退避的意思。
“在这里呆站的话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吧。来,在食堂里等我吧,会议完结之后就会过来找的。到时候再谈。”
话说到此已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到底是在外人面前,岩月朔奈也不可能把双方的矛盾掀开来让人看。她咬了咬唇点了头──这个动作又扯动了她唇角的伤口──然后侧身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