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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上的涂改液扔回笔袋里面,岩月朔奈把身体往后靠去,高高束起的马尾辫也随着女孩的动作甩到某人的数学作业上面,发梢略略弯曲起来,像是庭院里蜿蜒而生的藤蔓。她金啡色的头发落在算式上面,被午前十一点半的阳光照耀,反射出流金一般的璀璨颜色。
赤司征十郎曲腕上下调转了原珠笔,正想要用按掣的那一端移走她的头发,女孩却已将手伸向脑后,把发辫拨到自己右边肩膀。此时老师在离他们最远的角落弯下腰来,为一个学生讲解题目。岩月朔奈侧首看向红发的少年,把自己的音量压到最低,声线哑得像是在谁耳边低语,“不好意思。”
“……不打紧。”
岩月朔奈再偷偷瞄了一眼,穿着深蓝色衬衫的老师还在课室另一端,在一片灰灰黑黑的校服之中显得尤为惹眼,要是他走过来的话,不可能不被他们两个注意到。于是她干脆转过身去,双腿盘起来放在椅子上面,手臂交叠着把自己的下巴搁上去,垂眸看着他的作业本,于是他低着头只能看见女孩翘起来的睫毛。
阳光把她的睫毛都染上一层金黄,鼻梁在颊边投出了三角形的阴影,唇角习惯性地微微勾起来,就算不说话也一直在笑,纵使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啊赤司君的数字‘5’是这样写的啊……等下要一起去吃饭吗?”
完全不知道上文下理有什么能让她承接起来的地方,但少年已经习惯了女孩与众不同的思路,在这种细节上斤斤计较的话,他一天里就不可能再做其他事了──赤司征十郎连落笔的速度都没有放慢半点。
“社团的迎新活动已经完结了?”
“嗯?”啡发的女孩下意识发出一个单字,鼻音发得稍重了,听上去憨憨的,“两边都完了哦,乐团不止我一个人来做所以花不了多少时间,田径部的话来来去去都是这几个人,混个脸熟不难……赤司君那边还没收尾吗?部员加入社团已经一周多了吧。”
“学生会那边的新人还没有彻底上手。”
岩月朔奈若有所思地开口,双眼仍然不离他笔下的算式,“这样啊。那我去找小班长吃饭了,今天吃什么便当比较好呢真伤脑筋啊──”
红发的少年直至此刻才放下笔来看她,“……我的意思是放学后再收尾。”
“诶是这样的意思吗?”女孩诧异地抬眼看向他,正好后者的涂改液用完了,她头也不回地从自己笔袋里摸出自己的递过去,“给。那么我不找她了咯。”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当是道谢便扭开笔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回应,数学老师便打断了这边的对话:“岩月给我转回去做作业,不许打扰赤司。”
“报告老师!是赤司君先找我说话的。”
深蓝色衬衫的青年翻了个白眼。
少年不动声色看了看她。
“……对不起是我错了。”
“啊啦啦……”
实浏玲央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个人,黑发的得分后卫身后还站着叶山和根武谷,本来三个人是想要过来找赤司吃饭的,但事情看起来并不像他们预想一般进行。岩月朔奈和自家队长拿着钱包走出课室,实浏甚至注意到了少年侧身先让她走出课室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闪瞎了。“……看来我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呢。”
啡发的女孩抬抬眉毛,转向因为先让她走出来而落后半步的赤司。如果赤司早就跟实浏约好了,当初就不会答应她的邀约,她对这一点没有丝毫疑问,也就是说,要怎样解决当前的两难是赤司的问题而不是她的。 “嗯?”
少年很直截了当地交代现况,一点都没有迟疑,“我跟她约好了。”
岩月朔奈发现自己开始捉摸到了如何跟赤司以外的人谈起他的诀窍了。平常没事的时候她可以尽情地往他身上插刀玩闹,但在其他人面前她无法抑制缓解气氛的冲动,就好像本能一般让氛围变好再变好,即使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啡发的女孩伸臂搭上了赤司的肩膀,一脸“大家都是好朋友怕什么呢”的表情开口说,“不好意思啦,这个少年我先预订的,不过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这个外人也加进来吗?”
实浏玲央惊讶地看她一眼,而赤司对她的插嘴的唯一反应便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作出任何“以示反感”的举动。任何一个正常人,注意是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在“能和恋人独处”的时候加入一大群人进来,问题是岩月朔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正常人,他也无法确定两个人是不是恋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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