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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大口要求增加经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吞并自己的半身,这种肮脏事情,若果有一天立场对换,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得出来。
洛山高校里面大部份运动都分开了男女,陆上竞技确实不是有严格性别分歧的运动,不论性别为何,上了田径场也一样是这样跑,无非是跑出来的时间不同。男子田径部自恃这方人多势众、得奖的次数多便要这样,也不想想男篮同样也是王牌,却没有类似的举动。
开玩笑,社团又不是沙虎鲨,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目标放到其他人身上。一旦合部,她们的下场可想而知,社团一没了,不花上好几年来是不会有重组的能力的,尤其是她们低年级部员本来就不多。
“不但是我个人不接受,就连是女子田径部每一个社员,也不会对这份提案点头。请将我的拒绝纪录下来,然后在下次社团大会的时候再谈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我不觉得今天能谈出什么结果来。”她站起身来,绕过了桌子将文件交还给红发的少年,由目光到笑容都是冷的,双瞳似是亘古不化的寒冰,穷尽所有力量也难以触及深处的水流。
“作为部长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那么接下来的,是作为岩月朔奈要说的话。”
风间之前说过,“你可能会被所信之人背叛”,那时候岩月朔奈也不知道那句真正的意味,然而此刻已经完全懂了──对方说的是赤司征十郎。
没有学生会的首肯,合部一事不可能有任何商榷的余地,更遑论是搬上正式会议之中面谈。风间不告诉她是因为风间自己也没有应对之策,岩月朔奈能够理解,正如啡发的女孩很清楚,此刻自己撒的所有气,不过是迁怒而已。
心知如此,却完全停不下来。
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停下来,还是说只是想找个人来发泄盘旋在心头的忿然。莫说是风间,岩月朔奈自己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习惯仰起首来看她,红发少年也随之缓缓站起,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而她当下已完全忘了避嫌。 “赤司君的话,从大阪回来、碰上我之前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那么那个时候,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向我搭话的呢?”
受制于彼此之间的身高差距,岩月朔奈不得不抬起头来看赤司,被灯光映照的双眸亮得像是被点燃,透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慑人。赤司这才注意到她的虎牙比常人尖利得多,啡发的女孩看起来像是伺机而击的毒蛇、似是潜伏草丛的狮子、犹如伏击树上的猎豹,什么都像,唯独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岩月朔奈。
他在竭力压抑自己的唇角上扬。
果然没有看错,她果然是个棘手至极的人,某程度上比奇迹的世代更加麻烦,因为对后者能用的方法,在她身上一个也起不了效。风间结衣也好、他自己也好,一不小心就放出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出来了。
男子田径部之所以如愿,说起来也和岩月朔奈有关。
学生会今年的预算本来就没有什么松动,加上乐团的演奏会经费比上年增加了三成,这下子是真的捉襟见肘,会计之前会如此坚决地反对增加拨款,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赤司是今年才入学,自然对上年学生会的财政状况一无所知,他接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根本没有可以改善半分的地方。
预算亮起红灯,男子田径部来开口要求的时候,学生会根本没有能力满足他们,对方随后提出了要合部的事情,会里赤司投的是反对票,但比数压倒之下,他也无计可施。
而且此刻走出来要通知岩月朔奈的也是他。
之前还有些担心岩月朔奈会去找男子田径部算帐,现在看来她还没有丧失理智到这个程度。这样的话,就算只是一时合了部,只要女子田径部一天没有被自己的半身消磨殆尽,岩月朔奈也一定能够找出什么办法来扭转这个局面。
她时时刻刻维持着这种调得正好的怒火,却又保持极度冷静去思考所有方案的可行性,像团火一样灼人,也像团火一样亮眼。
赤司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一个音节,房间的门便已被人推开。戴着眼镜、行色匆匆的副会长一脚踏进来,看见这两个人的一刻却下意识想要走,“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岩月朔奈双手撑在桌上,整个人微微向前倾,两目含怒,胸前的起伏绵缓却很大,明显是在按捺着呼吸的节奏。因为腰腹处贴上了桌子边缘,后腰的曲线便自然而然呈现出来,从背影看也是个能让人仅花一眼来爱上的女孩。
她身上的润肤乳香气隐约,但赤司依然嗅得出来她新换了一种。甜而不腻的香气带着极浅淡的辣,柑橘系的东西意外地适合她,闻起来令人联想起盛夏,不过就算他真这样说了,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这有赞美的意味吧。
赤司征十郎同样也是站着,双手也搭在桌上,离她的手不过几公分之遥,是随时都能握上去牢牢攥着的距离。相比起岩月朔奈,他看起来就要从容得多,嘴角甚至有几不可察的翘起,似乎连女孩生气的表情也值得他去观赏。他倒是站得很直,但因为岩月朔奈本身就向着他的方向凑去,两个人看上去像是要马上接吻一般地亲近。
少年看有外人在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抬手阻止副会长离开。岩月朔奈再次深深看了赤司一眼,也往后退了一步。
“……综上所述,希望赤司会长能将我的表态纪录下来。”她的口吻客气得像是不认识红发的少年,“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
岩月朔奈这样说完,也不待两人回应便走出了办公室。下一个要来报告的人也来早了,正好便是男子田径部的部长,看着从里面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的啡发女孩,他笑了一笑,毫无挑衅意味,反倒有些太用力的同情。
她没有表情地往他投去一瞥,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就这样直行直过,仿佛他只是团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