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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叶潇见龙女正在一旁合上了眼睛休息,当下也不惊扰她,径自悄然出洞向谷口走去。洞外大雪兀自不停,却也不见到什么野兽,但雪地里却留下一串脚印,印在叶潇、龙女二人进谷之时留下的脚印之旁。
叶潇见状吃了一惊,看这脚印,正是有人跟踪自己,但怎么此时却又不见人影?如果是鬼应该没有足印留下,倘若是人,身法如此迅速必是武功绝高之辈。他想到这里,心下一凛,暗道:“这山洞僻处山崖后,若非那獐子引路,我决计寻觅不到,怎么有人跟踪而至?”随即又省悟道:“是了,我和龙儿在雪地里留下了足迹,虽然下了半天的大雪,却仍未能尽数掩去。”
只见叶潇呆了半晌后,又向着谷口走去,此刻若是换作旁人,虽然胆子再大,也不免害怕,但叶潇现下又是何等武功,当下反而好奇心起,定要寻个水落石出,心想四下里又无树木草丛隐避,一边是山崖,一边是峭壁,除非飞上天去。但纵然是鸟儿般飞上天去,也能看到。
叶潇一面走,一面心中打主意,只走得十余步,后面嗤嗤嗤响声又起,正是踏雪之声。叶潇闻声心中琢磨道:“此人必是个武功极高之人,如若我现下肩头一动,他便会知道我要转身,如此一来,这人必定又要抢先藏了起来。嘿嘿……这一次我肩头不动,瞧他逃到那里?”
只见叶潇想罢,突然之间施展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挪移身法’,这‘大挪移身法’叶潇平时早已练之有素,是以转身之时迅速之极,真如闪电一般。但见叶潇此刻脚不移身不动,平地倏地回身,这一下出人不意,只见后面一个人影幌动,跃向悬崖峭壁之下。
叶潇见状大惊道:“啊也,这一下害了他的性命。”想着忙奔过去,向谷中张望,只见一人伸出一根手指钓在石上,身子却是凌空。原来适才叶潇寻他不着,便是用的这法子。叶潇见这人竟以一指之力支持住全身重量,凭临万仞深谷,武功之高,实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於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老前辈请上来!”
只见那人哈哈大笑,震得山谷鸣响,手指一捺,人已如大鹏展翅般从悬崖峭壁旁跃了上来,突然改笑声为厉声,喝问道:“娃娃,你和你同伴是藏边五丑的同党不是?大风大雪,鬼鬼祟祟在这里干甚麽?”
叶潇闻言心下一动,再打量这人时,见他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粗手大脚,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东一块西一块的打满了补钉,却是洗得干干净净,不论衣服本身或是所打的补钉,都是崭新的锦锻,犹如戏台上的乞儿衣一般。
只见这人手里拿着一根竹杖,而他握住竹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一根食指齐掌而缺,不知去向,背上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似乎是个化子,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一股懒洋洋、漫不在乎的神气。
叶潇此刻心中不禁一阵肃然起敬,当即微微一笑,恭恭敬敬的拜将下去,道:“前辈,晚辈叶潇,并不识得藏边五丑!此刻风雪正盛,前辈不如随晚辈到山洞暂避,如何?”叶潇嘴上着,心中暗自道:“原来是九指神丐洪七公!我道是谁有这么好的功夫,初时藏身起来竟能不被我发现。不过洪七公怎会此时便追着藏边五丑来华山?难道他们现下便已踏足中原不成?!”
却叶潇所料不差,眼前这人正是九指神丐洪七公,当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齐名。他将丐帮帮主的位子传了给黄蓉後,独个儿东飘西游,寻访天下的异味美食。广东地气和暖,珍奇食谱最多。他到了岭南之後,得其所哉,十馀年不再北返中原。武林中人只道他年事已高,早已逝世,那知他在百粤吃遍了虫蚁蛇鼠,大享口福呢。
那百粤之地毒蛇作羹,老猫炖盅,斑鱼似鼠,巨虾称龙,肥蚝炒响螺,龙虱蒸禾虫,翅生西沙,螺号东风,烤猪而皮脆,煨果狸则肉红,洪七公如登天界,其乐无穷。他偶尔见到不平之事,便暗中扶危济困,杀恶诛奸,以他此时本领,自是无人得知他来踪去迹。有时偷听丐帮弟子谈话,得知丐帮在黄蓉、鲁有脚主持下太平无事,内消污衣、净衣两派之争,外除金人与铁掌帮之逼,他老人家无牵无挂,每日里只是张口大嚼、开喉狂吞便了。
这一年藏边五丑中的第二丑在广东滥杀无辜,害死了不少良善。洪七公嫉恶如仇,本拟随手将他除去,但想杀他一人甚易,再寻馀下四丑就难了,因此上暗地跟踪,要等他五丑聚会,然後一举屠绝,不料这一跟自南至北,千里迢迢,竟跟上了华山。此时四丑已集,尚有大丑一人未到,却在风雪里遇到叶潇。
却洪七公此刻见叶潇躬身下拜,当即手中拿着一根竹棒,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挑,这一挑之中使上了三分内力,本想将叶潇托起,哪知叶潇身子晃都不晃,竟似没有受力一般,仍是好端端的缓缓下拜。
这一下实是大出洪七公意料之外。要知凭他目前的武功,出手虽只三分劲力,但纵是李莫愁、丘处机之辈也是万万不能抵挡的;哪知叶潇此刻居然毫不在意自己这一挑之力,仍能稳稳的躬身下拜,不由得对其另眼相看。
只听洪七公当即大声道:“娃娃,你功夫不错呀!我见你们二人迎着风雪行走,还道是藏边五丑的同党,既然不是,那便很好。”洪七公罢突然之间纵声长笑,叶潇见状也是昂首大笑,两笑相应,在山谷间交互撞击,直震得山上积雪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掉落。
笑声方毕,突然白影幌动,一个少女窜了出来,却是龙女在山洞内被叶潇、洪七公二人的笑声惊醒,以为叶潇遭逢强敌,她听到後情切关心,当即冲出来想要相助叶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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