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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或这两个丫头暗藏野心,那任学金的妻子可是难做了,处置是不处置?若处置,如何处置?又如何善后?
林如海当时便冷哼,这任家长媳不是贤德,而是闲的!
林如海听到任学金有时,忽的想起来黛玉外祖家那位表哥来,那贾宝玉不也是个天姿灵秀、吟诗作对的标致人么?这任学金除了仕途经济上与那贾宝玉两行外,其余的,可不就和那贾宝玉的如出一辙?
林老爹立时便怒了,想他到这个岁数膝下就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姑娘,眼珠子似得瞧着,心窝子里揣着,怎么可能把她往火坑里推?!且就算任学金会爱护妻子,看着他大嫂那样一个榜样长大,玉儿稍有不顺恐怕就在他心里烙下个不贤的印儿罢,且有任家长媳珠玉在前,玉儿不主动给丈夫塞女人,塞多多的女人,那看在任家阖府上下眼里都是善妒!
林如海爱重了贾敏一辈子,就算是玉儿前头的哥儿没立住早夭亡,贾敏生了玉儿后又身子亏损不能再有孕,林如海屋里也没添新人,还是只有两个无宠的老姨娘——当然,林如海心里不是没有遗憾,只是他心里知道林家支庶不兴,根子不在女人媳妇身上,在他们这一脉的男人身上,林家嫡庶,前几代哪个的媳妇不是特意娶得好生养的女人,那些人屋子里也多有有福相的姨娘通房,可还不是子嗣稀少,几乎断根么。林如海自己和贾敏伉俪情深,也希望女儿能如此,后宅妇人之狠厉手段,比之男子远过之而无不及。
故而老友一提起欲聘玉儿为幼媳时,林如海连客套婉转都不愿,断而拒绝。可把任老头委屈的。
任兰芝大模大样的回尚书府,心里痛快舒畅之外,也存疑老友为何不愿让闺女嫁入他家,在他家,不比其他地方儿好,至少贤侄女有他们这两个老东西的交情作靠山,谁还能给贤侄女委屈受不成?
兵部尚书府黑漆大门大敞,两排小厮笑吟吟的恭喜老爷和小少爷,阖府喜气洋洋。任老头一看就知道这是老大她媳妇儿的手笔,他这个儿媳呀,作出事情来,可是利落漂亮的很!你说林老头让他闺女嫁过来多好,多舒坦,有这样的长嫂在上头扛着,什么都不用管,只坐着享福便是,嗨,偏那家伙还不乐意。罢罢罢,不乐意就算了,他家学金又不是找不到好媳妇。
等到踏进二门,任家大媳妇带着一帮子人齐齐来给公爹、小叔道贺时,任老头有些懵了。
僵的摆着笑脸夸了大媳妇几句,又大手笔遍赏全府,让大媳妇等人退下后,任老头指着远处跟着大儿媳身后的那一帮子花花绿绿、莺莺燕燕,抖着声音问儿子:“你大嫂身后头那些人穿着,怎么不像丫头呢,你大嫂待下也忒宽和了些。”
得!这位好抱着一丝希望呢。
不错眼的看小儿,只见小儿子随意瞟了那些花红柳绿一眼,随口道:“那些?嗯,都是大哥房里的,大嫂素来贤惠,带着她们来道喜的罢。”
任老头一阵头晕眼花,他知道大儿媳贤惠,他家老婆子有时还纳罕,跟他说就没见过这么大肚量的女人。他还不以为然,大度不好?他媳妇大度了,他儿子才能过得更舒坦,总比那些拈酸吃醋的强。大房里妻妾和谐,大儿子有贤妻美妾,他觉得挺满意。
可那么些?竟然有那么些?任老头有些接受不了了,旁人都传颂他家有个贤妇,若是真把那些花花草草带到人前遛一遭儿,恐怕他儿媳贤惠之外,他家老大的色中饿鬼的名头也出去了。
任老头停住脚步,他是真想不到哇,想不到大儿子房里竟然有这么多人,问他小儿子:“这也忒多了罢,你大哥纵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任学金有些奇怪的瞄他家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他爹不是一直都夸他大嫂贤能么,因道:“怎么会,大哥屋里的事我不清楚,可听丫头说大嫂管制的井井有条,还有大哥又不是那好女色的人。再说,爹你不是知道么,咱府里每月请平安脉,都说大哥身子好的很,娘还夸大嫂照料的好。”
任老头摇头叹气,他算是明白为啥老友不愿意把闺女嫁过来,想来人家是打听过的。要依他,他也不舍得把闺女嫁过去作小儿媳,有长嫂这个榜样,小儿媳妇又能又敢差多少,就算她不想不愿,唾沫星子也得逼得她愿意。
这亏得不是他女婿的屋里,要是知道他哪个女婿的屋里像大儿子这样,他非得闹上门去!把闺女接家来,叫她娘好好看看这闺女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再带上三个儿子把女婿揍一顿!不认错不改正?他宁可让女儿和离,也不愿让闺女这样受一辈子活罪!他任家又不是养不起闺女,他任家的姑奶奶就是和离了也能过得好好的!瞧他三姑奶奶,不就是和离了再嫁,过得合心顺意的,现在还身子骨康健、儿孙绕膝活的好好的么。
因这事,任老头显然没先前那么高兴了,晚上大儿媳一手置办了席面,内外两桌,另有几桌摆在院里赏给体面的管事们,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极满意。
任老头喝了几盅老酒,酒宴后说乏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一人扶一边,小儿在前面提着灯笼给他爹和哥哥们照着脚下,站在任夫人身后给她垂肩按捏的水蓝色衣裳的大丫头,低头笑道:“太太真是好福气,三位爷都这么孝顺,姑奶奶也嫁得好,常听人说河间府张家的太太命好,可较真儿比起来,谁有您的福气大?”
任太太点她的额头,笑道:“看看这张巧嘴唷!”
那丫头抬眼一笑,大大方方,“反正我有底气,谁要不服,且叫那些太太奶奶们养出个探花爷的儿子来?一门四杰,父子皆探花,这还不叫福气?”
任太太更是高兴,对着人道:“水蓝这丫头可最会哄我开心。”
一圈儿媳妇婆子的都凑趣儿,纷纷道:“水蓝姑娘可说的全是实话,太太您呀,就是那福座位上的,这福运滚滚,上辈子都是定好的,您就只享福罢。”
唯有一个身着蟹壳青褙子、头上斜插着个金梅花簪子,四十开外的妇人低下头不着痕迹的撇撇嘴,什么实话,这小妖精最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现在嘴上抹蜜笑的跟菩萨似得,扭头就能用寸巴长的指甲挠小丫头的脸,这小蹄子心高着呢,看情形,是相中咱们这新科探花郎了,讨好太太想作三少爷的屋里人呢!
说起三少爷,傅姨娘心里头就一痛:明明她的城哥儿才是这府里行三的爷儿,叫老爷一句话就过继到穷酸的四老爷家里去了。四老爷一大把年纪了,才是个六品的外官,累的她的城哥儿也回不得京来,嫡子?嫡子有什么用,四老爷家的嫡子能比过这尚书府的庶子?还不是怕太太心里头不舒坦。
傅姨娘不敢怨恨老爷太太,却实打实把说“一门四杰”的水蓝恨到骨子里去了。一门四杰,置她的城哥儿于何地?
这巧笑倩兮,各种讨好任太太的水蓝背上一凉。
人呀,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随便说出口的一句话,就能把人得罪到坟头上去。
这天夜里,任老头好不容易等回来看戏看的尽兴的任太太,因说:“今儿我才知道老大屋里人这么些,足有二三十个,老大媳妇这也忒过了,你也不管管她?”
任太太乏了,躺床上迷迷登登的道:“你当我没说过,只是到底不能说的太白,怕伤了儿媳妇的心,也怕儿媳妇拿那话当挡箭牌收拾老大的屋里人……哎,不是你说的么,总归是咱们儿子占好处,她自己乐意,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都多万了,睡罢,啊。”
任老头想也是,这话不能跟媳妇说,还是点点老大,他那里回绝了,以他媳妇那副以夫为天的性子老大自己说了,定是管用。
从这开始,任太太就到处赴宴,相看儿媳妇。只是原来看上眼的闺秀,她儿子这么一中探花,倒都觉得有些不足,不禁为难。
次日,任老头想着小儿子还要骑马游街,历来游街最受欢迎的都是俊秀的探花,便早早的起来,思忖下,索性亲自往小儿子的院落去了,下人一报,任学金忙迎出来,一个笑意盈盈面容姣好的丫鬟忙打起帘来。
任老头余光撇过,进书房坐了,这回又一个头插流苏海棠簪的丫头婀婀袅袅的捧了茶来,任老头这眉头就一跳,听他儿子道:“山岚、清风,你们下去罢。”
山岚、清风?任老头记得,是大儿媳那回提的,他娘赏给他的两个丫头,任老头心头忽然有些膈色,话也没多说,打心底打算赶紧给小儿子定下亲来。省的小儿子这里没有正经女主子,他大嫂再散播她的贤惠给小叔子。
下了朝,热茶还没暖上一口,就听任太太道:“以前相看过的那些女孩儿,想想倒是与咱们金儿不大配。今儿他大嫂说她娘家有个表妹,生的人好,又琴棋书画样样通,我琢磨着倒和金儿颇相配,你要是同意,明儿我就叫他大嫂把那孩子邀到家里相看相看。”
任老头一口茶呛到气管里,唬了任太太一跳。
任老头不等气顺,气急败坏道:“千万别!”
任太太奇道:“你不是说给咱们金儿聘个才女么?且大媳妇素来贤惠,想她表妹也差不了多少,岂不两全其美?”
任老头摸着心口,也说不出他大媳妇哪儿不贤惠的话来,只得缓下来慢慢道:“大媳妇是梅翰林家的闺女,梅家虽然清贵,可家底实在是薄了些。老大这房早晚是要承继咱们这一支的,也不在意妻家富贵不富贵。可金儿又不同了,他本身就是探花郎,咱们只管往那嫁妆丰厚的闺女身上使劲儿,他娘,你说是不是?”
任太太稍一思量,觉得老爷说的真对。
若说这任太太对大儿媳哪儿不太满意,无疑就是她进门时称得上寒酸的嫁妆了。不说那六十四抬塞不满箱子的嫁妆,就说老大院里的家俱罢,除了那张拔步床是黄花梨的,其余一水儿樟木,都城里上得了台面的哪家嫁女不是陪嫁红木家俱,只她们梅家新鲜,用的是白木。梅家极重男轻女的传言任太太听说过,心里头不是没意见,按北边儿尤其是京城的规矩,姑奶奶都是娇客,要娇养,到她们梅家,倒是掉了个个儿,若不是定大儿媳是老爷的意思,看梅家那做派她心里头也是不愿的。
幸而,大媳妇是个好的,有那样的娘家,倒也让她心疼。
任太太想到这一出,忙道:“对对对,梅家清贫,不合适。我会跟大儿媳说一句,金儿的亲事,我再细细相看了。”
闻言,任老头分外满意。只是他没想到,几天后的宴会上,任太太无心的一句夸赞,倒叫他小儿子的亲事巴巴起了多少波折。
任太太说的是,“我家三儿的媳妇儿,像他大嫂那样贤惠我就知足啦。”
任太太不觉,只这一句,当时在座的太太夫人们有多少是惋惜着、可惜着、心痛着…把任学金划拉出乘龙快婿的单子外头去了。
【注】:礼仪是度娘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