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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江南三月的繁花,烟雨妖娆,安置在这里也不过是农家的碧玉;若说漠北的草原,青青郁郁,移栽在这里只会冲淡这里的苍翠幽色;若说华山松柏秀颀挺直,到了这里便是老态龙钟;若说西湖洞庭水光潋滟,流淌至这里仅会凸显死气沉沉。
这里的花极美,美到撼人心魂
这里的草无暇,青到苍翠欲滴
这里的树挺拔,宛若接天连地直指苍穹。
这里的湖波艳光飞溅,撒了银霜金粉一般。
白衣男子暗忖这些年江南海北他也走过不少地方,可是如此撼人心魂的美境也就仅此一处。这里的山,这里的树,哪怕是花瓣间的一滴露珠,也浑然天成带着风姿绰约的娇态。
这里的一草一木简直不是些死物,竟像活着的一般欣欣向荣,艳光夺目。
竟像活着的一般……
男子微汗。
“哈哈哈……”前者爽朗的笑声打断了男子的思绪。月光照在前者身上,终于照亮了他的模样。
光头,素衣,破草鞋,颈子上挂一串大佛珠,每个若果子般大小,不知是什么质材,月色下乌润锃亮,看他一身破烂,唯这佛珠值些银两。
原是个寒酸和尚。
本是个寒酸和尚,可这和尚相貌却不寒酸,浓眉斜飞入鬓,眼大虎虎生威,唇如点朱,齿白无暇。笑起来自是一派豪放潇洒,年纪不过两千岁有余,脸上的浅纹却更彰显岁月历练带来的男性魅力。原本一身褴褛,竟反衬得他超凡脱尘起来。
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和尚性子直爽,也不管文雅与否,抬起大脚直唤道:“你追了洒家三天三夜,可把洒家追得紧,你瞧这一双草鞋已磨得不能再破了!”和尚大声嚷嚷,却绝无撒泼之意,只是他脚上草鞋果真磨损的厉害,仅是鞋带夹在脚趾缝里,鞋底破破烂烂,一片光明。
那鞋子挂在脚趾间摇摇欲坠,配着和尚夸张的表情,滑稽可笑。
白衣男子大概是个不苟言笑之人,闻声一言不语,立即蹲下身子势要脱下自己的锦靴。和尚眼疾手快拦住他,笑道:“公子的靴子还是自己穿着好看,洒家一粗鄙之人,如若穿了此靴,恐怕路也是走不得了。”
和尚这一扶持,近看男子一眼,虽是短暂一瞥,旋即神魂颠倒起来。
天下竟有这等标致的男子!
和尚只觉面前一片光芒直射眼海,这白衣男子果真个金雕玉琢的神仙隽容,面带皎月之霞光,目含浩日之光辉,剑眉似刀裁漆墨,唇润如咬碎樱桃,长发飘飘隐含暗夜之黑晕,脸颊精致宛若冰铸雪刻。长身玉立,衣袂飘飘,白色的长衫不尽仙风道骨,通体的贵气势如钱塘潮涌。
上天将所有完美都赋予他一人,确唯独没有造出能够形容他姿貌的词语。上天造出此地绝色风景,却衬不出此人绝世倜傥。
和尚看他竟看得出神,忘了手还搭在男子肩头。此时场景,无端得生出些暧昧来。
白衣男子显然见惯不怪,轻轻一咳,立刻唤回和尚元神,震得和尚心头一紧,老脸羞出一层红云。
白衣男子顺势轻轻一恭金体,言道:?“在下独孤斩月,这厢有礼!”
他给了他一个台阶。
他原来叫独孤斩月。独步天下,貌斩月华。这普天之下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名字。
可他……却姓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