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躯干十分不好意思地把头捡起来,不住地弯腰行礼,然后他抱着自己的头下台去了。
“喂,那是头吧,应该是头吧。”白玉堂蹙紧了眉头,粗声粗气地问道。
“不是吧,头掉了还能动吗?”展昭也有几分不确定。
“绝对是头啊,我明明看到是个头啊。”白玉堂有点歇斯底里,好像只要说服自己那是最可怕的事,就不需要害怕了。
展昭一直在麻痹自己:“这年头掉头是时髦吧,我们两个太跟不上潮流了。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看过戏了,现在就是兴这种表演吧。”
“我说你是活在什么地方啊,什么地方会时兴掉头啊!”
掉头男下去没多久,那个男旦又上台来了,似乎是在救场吧,他又唱了一段什么奴家之类的东西,白玉堂和展昭牢牢盯着他的脖子,生怕那上面的东西又扑通一声掉了下来。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什么都没掉,临下台抛了个可圈可点的媚眼,也许是为了表达自己无法抑制的爱情,他掰下一根手指抛向展昭,展昭接过那根手指,他十分严肃地看着手中的指头。鲜红的指甲,还套着一只金戒指。
“是手指啊,是刚刚折断的手指啊!”白玉堂看着那截断指,语气倒是十分冷静。
“不,是面粉。绝对是面粉做的。”
“如果是面粉做的你就吃下去。”白玉堂盯着展昭道,对他这种疯狂逃避现实的做法很鄙视。
……空气凝固,片刻的时间从安静中溜走了。
“不,吃下去对那位太没礼貌了。人家是特意留给我做纪念的……”
“难道现在的戏子时兴给人手指做留念么?”
“可以解释的东西就不叫做流行了。”
白玉堂觉得已经受够了,这七零八落的戏和展昭宁死要也逃避的态度,“不行了。我要走了,从刚刚开始尽是……,公孙~~”一声高八度尖叫让白玉堂的嗓音狠狠抖了一下。他整个人跌在展昭身上。
“什么,哇,公孙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手?”展昭依旧十分平静地问。
看地津津有味的公孙策把眼球拿在手上,一根长长的肉筋连着眼眶。
他竟然能在同一个坑里跌两次,又被这个假公孙涮了一把。白玉堂恨恨地想。他再也无法假装这一切只是所谓时兴的小把戏,拉起展昭的手往外跑,一个个拉长舌头,眼球凸出,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的客人们纷纷回头看奇怪地看着这两人撒丫子往外冲,展昭一边跑一边兴味盎然地说:“这里人人都会这手啊,看来我们俩是土包子了。”
白玉堂没好气地说:“你别忙,过几十年你也能学会的。”死了就会了,他把这半句咽进了肚子。
他们一口气冲出戏院的门帘,一束阳光让他们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再回头看,戏院破败积灰的大门紧闭,还贴着陈旧的封条。
“戏还没看完。”展昭说。
“再看下去就该轮到我们俩上台了。我可不想自己的手啊脚的掉满台。”
“是纪念品……”展昭舒展开手张,一截枯骨,还套着一只泛黑的金戒指,“一定是我不小心把面粉都捏碎了。”他说。
白玉堂不想再说话了,展昭宁愿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也不愿相信刚才他们撞鬼了……
回去的路上,天才渐渐暗下来。“展昭~”一个活力四射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喊得这么好听又这么让人惊恐的,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
“静乐公主,您又跑出来了。”说实在的,撞鬼有什么好怕的呢,跟撞到静乐相比,那不算什么。静乐不止不会那些小把戏,还会让开封府每个活着的东西(从人到蟑螂)表演这些小把戏呢……
“天气太热了。开封府死的人多,应该凉快些吧,阴气重么。你们每天晚上还讲鬼故事这么好玩儿。”静乐穿着一层又一层的纱衣,冒了一头汗。说到鬼故事,两眼放出绿光来。
“你怎么知道……”话刚一出口,展昭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一天,只要一天的时间,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如星火燎原燃遍整个开封。何况昨夜扰民的事,“愤怒百姓半夜闯公堂,倒霉包拯一宿写检讨”,宫里不知道才有鬼呢。
展昭想起白玉堂和静乐没有见过,潦草介绍着:“公主,这白玉堂,白玉堂,这静乐公主。”两大烦恼源聚首,来个把鬼应景也是应该的。
甫一介绍毕,白玉堂和静乐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两人之间有一种同样的律动,叫做“麻烦”的神经齐声大唱欢歌。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两人惺惺相惜,眼神里的火花疯狂乱窜,让展昭看地没来由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等到了开封府大门,两人几乎已经感情亲密到勾肩搭背大唱“我们是害虫”的地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