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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翁析匀喝的苏打水里加料,这个外国妞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⑤∞八⑤∞八⑤∞读⑤∞书,.←.o≈
无色无味的药,任谁都喝不出来异常,才会着了道。
此刻,翁析匀的房间里,这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妞正紧紧抱着他,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动手扯他的衣服,那火辣狂野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人吞下去似的。
见过龌龊猥琐的男人,可还没遇到这么不要脸只为求欢不择手段的猛女。翁析匀满脸通红,喘着粗气,拼命在控制着自己的双手,脑子里仅存的一点清明在提醒着他,不可以!
他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中,浑身都好像要爆开了,身体里汹涌的热流在乱窜,几番都差点把持不住,但他借着咬舌尖的痛感来撑着,推开这女人几次,可她却又锲而不舍地冲上来缠着他。
“帅哥……嗨皮一下不好吗?别挣扎了,一会儿你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像神仙一样快活……”这外国妞一边动手一边用语言诱惑,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将他征服。
两人衣衫凌乱,一个想压倒,一个要反抗,但天知道翁析匀这是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坚持住不让自己变成禽兽。
他的额头渗出汗珠,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这个女人:“你……滚!”
他的怒吼,如雄狮咆哮,将这女人吓了一跳,但是,色胆包天的她,哪里会管那么多,反正这招数她不是第一次用了,不知多少男人被她用这一招所摧残。
她舔舔妖艳的红唇,碧绿的瞳仁散发着狩猎的光芒得意地说:“看你能坚持多久,一会儿你就该主动来求我了,哈哈哈……”
翁析匀全身都无力,能反抗到现在都是奇迹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下的药还很强悍,铁了心要成事的。
她望着翁析匀那麦色的胸膛猛吞口水,一下子冲上去将他按在沙发上,这回,她是在用力扯他的皮带……
这绝对是翁析匀的耻辱,他不会允许自己被这个恶心的女人玷污!
可是,药力的作用下,他身体诚实的感觉是很舒服,如火焚一般的但只有贴着她的肌肤才会好受些。他差点就要伸手抱着她了……可他凭着超强的毅力,在伸出手的一秒,改变了方向……
“去死!”翁析匀一声怒骂,聚集起最后的力气抓起桌子上的台灯往她身上砸去。
台灯变成了武器那就不好玩了,瞬间就听到这女人在尖叫,噼里啪啦的骂着一口脏话……她的胳膊受伤流血,她彻底怒了。
就是这几秒的时间,翁析匀已经冲到房门口,奋力将门打开……下一秒,薛龙矫捷的身影蓦地窜进来,不等翁析匀吩咐,薛龙已经冲那女人飞起一脚,狠狠地抡起手臂往她身上一砸……
她晕过去了,嘴角和鼻子都在流血……活该!
翁析匀却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嘶吼:“把我绑起来,马上把我送到霍韦那里!”
说着,他已经跌倒在地,这可吓坏了薛龙,来不得问那么多,立刻照他的吩咐去做。
翁析匀知道霍韦医生的能力,他的工作室就相当于一个小型医院,但里边的一切设施和医疗设备都是世界顶尖的,只要去到那里,他就没事。
薛龙在开车,一路咒骂着那个该死的女人,飞奔向郊外,霍韦医生的大本营。
这个时间点,霍韦医生原本也是该在休息的,就算是工作狂人也需要适当的调节,可是在接到薛龙的电话后,霍韦医生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当薛龙到达时,霍韦医生破天荒地与助手凌悠一起站在门口等,见到人来了,赶紧地迎上去。
翁析匀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因为药力的作用还在,而他却叫薛龙把自己绑起来。得不到应有的发泄,他现在脸都红得像虾子,体温也是异常的高,浑身上下还是湿的……被汗水打湿。
薛龙将翁析匀背到了霍韦医生的工作室,刚发到一张窄小的铁架床上,翁析匀就缩成了一团,痛苦地抽搐,嘴唇被咬出了血。
这惨烈,霍韦医生都不禁要摇头叹息:“真是……这年头,女人越来越疯狂了,身为男人也不安全啊。”
一边感慨,一边拿出针筒,在翁析匀的胳膊上抽了一点血出来,放进一个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器皿里,很快,鲜血混合着那蓝色液体化成了紫色,又被霍韦医生放进一个类似于微波炉的东西里边,一分钟之后拿出来还在冒热气,然后他看到这器械里的温度表,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用另一只针筒装了些透明的液体……这时候翁析匀的情况已经是很危急,脖子上的血管鼓起,一条一条的格外粗大,看着十分恐怖。
薛龙都快急疯了,正要问霍韦医生怎么还不动手,却见人家抬手,将针筒往翁析匀胳膊上扎去。
“这是什么药物?”薛龙忍不住出声问。
霍韦医生慢吞吞地说:“放心吧,我研制的镇定剂,他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听霍韦医生这么说,薛龙这才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上。而翁析匀也是精疲力尽,只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霍韦医生,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霍韦医生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工作台,嘴里却在吩咐薛龙:“把你家大少爷的绳子解了,然后把他推过来,我要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薛龙不由得又是一惊:“怎么,不是说睡一觉就没事了吗?”
“我说的是他的嗜睡症,我给他的特效药,看来他已经在慢慢产生抗体了,我要再给他做个详细的检查才能更清楚他目前的身体状况。”霍韦医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就这样,翁析匀从酒店到了霍韦医生的别墅,被人下药的事解决了,还留下来住宿一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翁析匀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
药物的副作用很大,他因为昨晚是靠霍韦医生的药才能渡过难关的,如果他是靠那女人来当解药,他现在的情况会更糟糕。
也是那外国妞用力过猛,放的剂量大,遭殃的就是翁析匀,还好有霍韦医生救急,否则……
但如果不是翁析匀定力好意志力强的话,那女人在房间里都得逞了,所以这个男人啊,桐一月嫁给他,真是一种福气。
翁析匀揉着脑袋两侧,脑子里乱哄哄的,闪过一些零散的片段,才将昨晚的遭遇组织成了完整的画面。
怎一个气愤了得!翁析匀蓦地从床上下来,一看这里边有个浴室,拿起手机就冲了进去。
他看到窗外的景色就知道这是霍韦医生的家了,内心感激之余,他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即使昨晚没有被那女人得逞,但她也摸了他的脸啊背啊胸膛那些,他想想都感觉反胃,必须立刻将自己洗干净。
当翁析匀穿上干净衣服下楼时,一眼就看见坐在花园里吃早餐的某人。
一身米黄的休闲装,戴着薄薄的金边眼镜,五官棱角分明,气质沉静如水,温文如玉,这就是霍韦医生的特色。
想不到这个在医学界有着神一般地位的医生,居然这么年轻,目测不会超过40岁的年纪。梳得光洁整齐的头发,还是大奔式的,让人一下子想起最近很流行的一个词汇“老干部”。
霍韦医生冲翁析匀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坐。餐桌上明摆着是两份餐盘,显然另外一份就是为翁析匀准备的。
“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
听到霍韦医生这么问,翁析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说呢,我被人下了药,然后又被送到这里,肯定又是用过药才能解去的,我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被药物占据的战场,能好到哪里去……”
霍韦医生轻笑着说:“给你下猛料的人,对剂量的掌握太差,一不小心就下多了一点,而你现在没有躺在医院,只是睡一觉就没事,已经算很走运了。”
“是啊,这还要多亏你医术高明。”翁析匀说着已经坐下来,悠闲地拿起一杯果汁咕咚咕咚喝下去。
霍韦医生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你这么没戒心?不怕万一我在果汁里加点什么料?”
翁析匀那一口果汁在喉咙里还没吞下,差点喷了出来。
“霍韦,你怎么也会挤兑人了?”翁析匀无奈啊,知道人家是在调侃他昨晚的事。
“啧啧……想想都替你后怕,人长得太出众也不是什么好事,幸好你没有被那个外国妞染指。”
翁析匀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我还真低估了女人的胆量,看来以后更要多加防范了。”说到这,翁析匀突然脸色微微一沉:“昨天你给我检查身体了,结果怎么样?”
霍韦医生正拿着三文治在啃,镜片后边的那双眼睛里露出一丝惋惜:“结果就是四个字……很不乐观。”
翁析匀倏地攥紧了手掌,心头突突地跳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袭来……他是真的怕不能陪伴在桐一月和孩子身边,那种幸福快乐的滋味,家的味道,他怎舍得?
霍韦医生见翁析匀沉默着,他也没有打扰他,给对方思考的空间。
霍韦这个人,不笑不说的时候,一本正经斯文儒雅的样子,只有在他信任的人面前,他才会偶尔流露出逗比的一面。
但是只要谈到关于医学方面的事,他都是很认真很严肃的。
此刻,翁析匀虽然也还在吃着早餐,却是索然无味如同嚼蜡,他甚至需要调节一下情绪来聆听霍韦医生说的“很不乐观”,究竟是多么的糟糕。
好半晌,翁析匀才抬起头,眸光复杂地看着霍韦:“说吧。”
霍韦刚吃完一份三文治,优雅地用纸巾擦着手,闻言,蹙着眉,十分严肃地说:“你的情况,如今已经是需要每天吃三颗特效药才能稳住病情,但我预计,再过几天,你就需要吃四颗才行,之后,或许特效药就会对你失去作用了。并且到那时,你一旦嗜睡症发作,可能半个月都不会醒。”
翁析匀的心情无比沉重,咬咬牙说:“那我还有希望等到你新研制的药出来吗?”
霍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惋惜地说:“希望不是没有,但很渺茫。你这种症状,虽然也叫嗜睡症,可实际上应该是变异的病症,一般治疗嗜睡症的手段,用在你身上都不起作用。我新研制的药物肯定能治好你,但我说过,关键是时间,半年已经是最快的了,除非你能熬到。现阶段是没有药物能解救你的。”
翁析匀再次陷入沉默,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使得那一道疤痕显得更加有些瘆人。
“或许,现阶段也是有药物能根治我的……那就是,罪魁祸首。”
翁析匀那狠绝凛冽的眼神,犹如带着倒刺的冰刀,霍韦都不禁被他这种气势所惊,愣了一会儿才恢复常态。
“是啊,你这变异嗜睡症的形成原因,应该是在你遭遇游轮爆炸之前就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后来你虽然从爆炸中死里逃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是,你身体里潜伏的毒素却十分顽固,怪异,就连我都感到很棘手。”
“目前只能判断,造成你变异嗜睡症的毒素,是一种不会被人察觉的生物药剂,并且是依靠空气传播的途径进入你的体内。初期没有明显症状,顶多你会觉得困乏,时常想睡觉,可发展到后来,你会突然睡过去,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这种毒素是直接作用在你的中枢神经系统,中毒之后无法根除只能依靠药物暂时压制,但是现在你的身体逐渐对我的特效药产生抗体,随着你病情的加重,你会慢慢地丧失运动功能,思想和意志以及情感等等活动都会丧失,你会像植物人一样昏迷不醒……除非你尽快找到是谁下毒的,那人肯交出这种生物药剂的配方或者直接给解药,否则……”
这是霍韦首次这么坦白地对翁析匀说出他的病情。这样的后果,不是谁愿意见到的,可这就是事实。
翁析匀无言以对,他知道霍韦已经尽力,可他最近的状况真是越来越差,现在每天吃三颗特效药,暂时还能撑着到京城来做那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他总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
翁析匀缓缓站起来,眉间含着几分淡淡的忧郁,冲着霍韦说:“希望下次再见到的时候我还是清醒的。”
霍韦也感到一阵凝重,深深地看着他:“祝你好运。”
是的,现在只能靠运气了,如果翁析匀能找到下毒的人,那当然是最理想的,可如果找不到,就要看他的身体能支撑到何时。
翁析匀离开了,他的紧迫感越来越重,恨不得立刻就到达故宫博物馆去。
但是在去之前,他还要做些准备工作,并且时间点还要拿捏好。
此时此刻,夏绮云还在下榻的酒店里,跟苏成刚通电话。
昨天夏绮云去冒险勘察了一下,能确定那幅画是真迹,但苏成刚却提出了更惊悚的要求。
“什么?你要我去那个地方?不……我不去!”夏绮云苍白的面容上尽是恐惧,语气格外地重。
电话那端,苏成刚有些不耐地说:“那地方有什么可怕的?发生命案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况且有人住在那里都没事。”
“不,我不会去的,那是唐瑞莲遇害的地方,我光是想想就浑身不舒服,你如果非要找人去,也别叫我,你派别人去吧。”夏绮云这态度也是很硬的。
原来苏成刚是要夏绮云想办法进入那间故宫博物馆后边的工作室,就是现在住着一个老头儿的地方,也曾是唐瑞莲遇害的现场。
夏绮云坚决不去,苏成刚也暂时没辙,硬逼着她的话,反而适得其反,只好另外再谋划了。
夏绮云很窝火地挂了电话,搞不懂为什么苏成刚要她去哪里,那种不详的地方,打死都不愿去。
下午,故宫博物馆。
排队买门票的人比昨天还多,大都是冲着那幅《秋寒执猎图》来的。
还是在昨天那个展厅,一切陈列物都跟昨天一模一样,最大的不同之处是画作面前的围栏旁边,多了两个保安,就是一共四个保安了。
1点到3点这两个小时内,还有专门的解说员在为游客们介绍这幅画。
文物这东西本身就存在争议性,尤其是书画作品,原料都很简单,无非就是纸张和颜料或者水墨这些。有的人会觉得一文不值,可有的人却为之痴迷不已,甚至不远千里迢迢的来观赏画作。
这些人群中,有一个秃顶的男子,竟然是郭群。他也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在身边,两人有说有笑还手牵手的,这不用说就是他的新欢。
林玉翔夫妇俩也在,是跟郭群一块儿来的,此刻也都站在画作前,驻足流连,不愿离去,那眼神就是在看着稀世珍宝一般。
郭群还在摇头晃脑地感慨:“哎,有生之年能看到这幅画的真迹,就跟做梦一样,呵呵……”
旁边的林玉翔也跟着附和说:“是啊,万万想不到竟能看见真迹。当年未能目睹《万里江山图》,现在看看《秋寒执猎图》,也就当是稍微弥补一下遗憾了。”
真正喜欢古画的人,那种痴迷,是旁人难以理解的,更何况郭群和林玉翔夫妇都是书画行家,比起一般的爱好者,他们更加专业,更加着迷。
有些外国友人在看见画作时都是差不多的惊异赞叹,嘴巴长得老大,感叹中国古文化的博大精深,一幅看似简单的画作,仔细看那是处处妙笔,就算研究三天三夜都不够的。
郭群他们看了老半天,转来转去地看,直到四点了才离去。
随着时间临近清场了,展厅里的人逐渐地少,到时钟指正了五点,保安就用透明罩将画作以及它面前的围栏都围起来,以防夜里被盗。
24小时全天候保护这幅画,加上高科技的防护罩,这才能让馆长放心啊。
夕阳下,又见那个做清洁的老头在拖地了,还是穿的深蓝色工作服,面目慈祥,劳动的时候嘴里还会哼着歌。
他不知道的是,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直到他打扫完了,离开展厅,回到后边院子里的住所……那间以工作室改成的居室。
这老人的生活很清苦,年纪大了,不想自己做饭了,都是中午在食堂打好了饭菜,晚上就在锅里热一热开吃。
孤寡老人,窝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人热好了饭菜,端到屋子门口吃,坐在板凳上,一边吃一边喝着水。
白饭,咸菜,还有一些青菜,这就是老人的晚餐,没什么营养,可他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口一口地吃着。这一幕,谁见了都会忍不住产生同情心吧?
老人快要吃完的时候,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猛地回头往身后右方看去,瞬间惊得手一抖,碗筷都掉到了地上。
老人惊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有些哆嗦:“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这男子不慌不忙地走到老人面前,勾唇冷笑:“怎么,吓成这样?是不是觉得看着我很面熟?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你的一位故人?”
老人震骇的表情就说明他料想到了来人是谁,可他真的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呢,博物馆不是早就清场了,怎么会有人能到这里?
“你……是……”
男子那犹如透视的目光紧紧锁着他,薄唇间溢出的是冰冷的字句:“你猜得没错,我是唐瑞莲的儿子,翁析匀。那我该叫你什么?是沈泽宽还是沈泽禄?”
老人闻言,惊得后退三步,差点跌倒在地,颤抖的手指指着翁析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沈泽禄,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唐瑞莲,你要找我哥哥沈泽宽,他早就死了!”
翁析匀那冷森的眸子倏地一暗,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抓住:“你还在装吗?沈泽宽,盐帮镇的小树林里,死的人是你的双胞胎兄弟沈泽禄!你欺骗了全世界,今天我就让你现原形!”
屋子里,翁析匀站在门口的位置,眼前的老人则是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地看着他。
老人没必要跑了,因为一把年纪了肯定跑不过翁析匀的速度,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你搞错了吧,我和我哥哥沈泽宽是双胞胎兄弟,我们俩长相一样,外人都分辨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可我真是沈泽禄,不信你去问博物馆的馆长,我在这里都好些年了。”
老人虽然在尽量保持着镇定,但是他的眼神和他颤抖的手,都深深地出卖了他。
翁析匀先前是一鼓作气的,现在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倚靠在门边,冷眼睥睨着对方,指尖的香烟那淡淡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可是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却是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你的右腹有一个做过阑尾手术的疤痕,你的牙齿全都是假牙,你的鼻梁曾经摔断过后来又接上了……呵呵,综合这些,你还敢狡辩说自己是沈泽禄吗?沈泽宽啊沈泽宽,你的双胞胎弟弟是怎么死的,你难道想起来的时候不会感到心虚吗?不怕哪天你弟弟会化成厉鬼去找你?”
翁析匀这番话,沉着而笃定,眼睛都没眨一下地死死盯着老人,他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寒气笼罩着周围的空气,让人不但极度震惊,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力。
攻心为上。翁析匀就是抓住了对方的心理弱点,几句话就瓦解了老人那最后的心理防线。
咣噹一声……老人手里的杯子倒了,还好是在桌子上,没有掉下去。老人急忙将杯子拿起,用抹布擦桌子,可他眼里却是明显的痛苦之色。
翁析匀所说的那几个特征,都是沈泽宽具有的,铁证如山,他不承认也不行。
“我……你……你……”
“不必太惊讶,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会来惊动你?”翁析匀此刻看沈泽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囚犯。
沈泽宽哑口无言了,他还没老糊涂,他心里清楚,能查到他那么多事,还能找到这里来,翁析匀的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可怕,他假如否认也毫无作用了,人家已经咬死就是你这个人了。
沈泽宽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凄凉和苦笑:“是啊,这么多年了,该来的还会来,无论躲到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难逃是非……也许,我能活到这在这把年纪也是老天爷为了要我见到你。”
翁析匀的一条眉毛微微动了动,凌厉的目光看着他,手指间,香烟的一点火光在闪耀,他却像是忘记了有这回事,全神贯注地在听沈泽宽交代。
沈泽宽会这么快就“投降”,主要原因是他自己憋了很多年,形成了严重的心理负担,却不敢向任何人吐露,长年累月的堆积成心病,甚至是抑郁。现在,能说出某些秘密,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哎……”沈泽宽长长地叹口气,神色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喃喃地说:“我以前是做梦都想当上全国书画协会会长,但后来真的当上了,没几年就感觉索然无味,因为发现自己距离真正的艺术越来越远,变得像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沈泽宽苍老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孤寂,他这是在剖析自己的内心,不知会挖出些什么。
“我讨厌那样的生活,我讨厌喝酒和饭局,讨厌那些数不完的应酬……我是努力爬上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却又太过失望,后来干脆就叫我弟弟跟我互换身份。我来这故宫当清洁工,他去代替我当书画协会的会长。”
荒诞……双胞胎互换角色,居然还没人发现?难道老婆也不知道吗?
“我老婆在我五十多岁的时候,她就病逝了,而我弟弟的老婆更是早就跟他离婚,所以我们要互换身份,其实并不难。书画协会里的那些人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因为我弟弟在这方面的艺术造诣很高,他假扮我,完全没问题。”
沈泽宽陷入回忆中,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很流畅的,由此可见,可信度还是蛮高。
翁析匀蓦地一抖手,原来是烟灰差点烫到手。
“你们两兄弟还真会玩。”
沈泽宽也没去在意翁析匀说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将憋着的一些事都吐出来,只要用个人倾听就好,吐出来,他才能好过一点。
“当卸任的时候,沈泽宽这个人不再是全国书画协会的会长了,自然也就不再那么风风光光的,不再是被外界聚焦的点,可以寻回自己的自由了,但我弟弟却又在那时患上胃癌,外界搞不清楚我和我弟弟的身份,以为是我生病了,便有了些传言……我干脆将计就计,让我弟弟去盐帮镇养病,对外谎称是我在那里。”
盐帮镇……沈泽宽真想得周到啊,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否则也不会与《万里江山图》扯上关系了。
“你弟弟是自然死亡还是你害死的?”翁析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像丢出了一颗炸弹落在沈泽宽心坎上。
毕竟是七十几岁的高龄了,沈泽宽虽然身体还比较硬朗,可是也会因某些事而受刺激。在听到翁析匀的话之后,沈泽宽明显身子颤了颤,眼眶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不……不是我害死的……”
翁析匀冷笑,眸光一寒:“那我母亲呢?怎么会遇害?谁干的?《万里江山图》落到了谁的手里?”
一连串的质问,每一声,都是淬毒的刀子戳向沈泽宽,他大口地喘气,情绪不太稳定。
翁析匀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他那赤红的眼眸燃烧着熊熊怒火,这是儿子对母亲的爱化成的对凶徒的诅咒!
这是哪里?是故宫国家博物馆!这屋子在19年前曾是唐瑞莲遇害的地方!
此时此刻,翁析匀就站在这里,代替枉死的母亲开口在向沈泽宽追命!
翁析匀前进一步,沈泽宽的心脏就猛地敲一下……眼前这张脸,虽是男子,但与当年的唐瑞莲实在太像了,这五官,假如换一身衣服,那真是活脱脱的唐瑞莲年轻时候……
在这样的巨大精神威压下,沈泽宽就算再精明都受不住心底最后一丝防备,吓得跌坐在地上,瞬间感觉周围变得特别阴森。
“沈泽宽,我真佩服你,这些年居然选了这个地方藏身。你在这里还能睡得着?难道夜里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动静吗?没有冤魂来找你吗?你没有梦见过我母亲向你讨债吗!”
翁析匀的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终于是击垮了沈泽宽这个老头子,他面色惨白,全身都在战栗,他想起了当年,命案现场的一片血红……
“我……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苏成刚……不,他是跟他母亲姓的……可我们当时都没见到面,我是事后才知道他就是枪杀瑞莲的人……”沈泽宽都快接不上气了,太激动也太害怕,他觉得翁析匀如果失控了,也许会将他杀死在这里。
“你住口!我要听的不是这样,苏成刚干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懂我的意思,我要你亲口说,是谁指使的?画藏在哪里!你们胆大包天抢走那幅画,究竟为了什么!”翁析匀的怒吼,压抑而悲愤,他是费劲全身力气才支撑着没有倒头痛哭的。
这个地方太特殊了,从他母亲遇害到现在,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间屋子,所有的悲痛都比从前浓烈了无数倍。
他想知道每个关于母亲遇害的细节,原因,他只想让每个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能伏法。哪怕过去19年了,他的初衷依然不会变。
他蹲下来,在沈泽宽恐惧的眼神中,伸出手,掐住沈泽宽的脖子,狠厉毒辣的眼神,如同来自地狱的判官。
沈泽宽被翁析匀这种犹如困兽似的气势给惊到了,他真的不怀疑眼前这个杀气浓厚的年轻男子会因一时冲动而了结他的命。
“别杀我……我说……我说……”沈泽宽说话都困难了,脖子被扼住,求生的**是本能,他也不想死。
翁析匀就等他说,可这老人支支吾吾半天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翁析匀的怒气再次爆发,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勒得他几乎难以呼吸了。
“你是在企图拖延时间吗?沈泽宽,你别妄想了,没人会来的。我都来了这么一会儿,你的救兵都还没到,你不觉得奇怪吗?告诉你,他们都被堵在大门口,有人会挡住他们,所以你今天不交代的话,你就别想我会轻易饶了你!”
翁析匀的话,让沈泽宽惊骇不已,他确实是想拖延时间而不是真的想交代,但他这点小心思在翁析匀面前行不通。
沈泽宽其实一直都在留意门外的动静,可他失望了,原本该出现的救兵,没有及时赶到,除了是被拦下,还能是什么?
沈泽宽挣扎着,面露狰狞之色,愤恨地盯着翁析匀:“你要逼我……那你注定要失望……我虽然很怕死,但我也有拼死都要保
沈泽宽说这话时,眼神很奇怪,有种决绝,有种大义凛然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想要维护某个人。
翁析匀却在这个时候发现沈泽宽往右上方瞄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翁析匀的眼睛,可他也以为是沈泽宽还想看看外边的救兵来了没有。
翁析匀腥红的眼眸里闪着寒光,如暗夜里的凶兽,令人毛骨悚然。
“好笑,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可你自认为真的保得住?你们当年干的事,这么多年没有报应,那都是因为要等着我来收拾你们,现在是撕开你们罪恶面具的时候,没人能逃得掉,只要参与这件事,终将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这愤怒的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翁析匀的耳塞里传来一个急切的男声在说:“注意,沈泽宽有点不对劲,先放开他!我马上派医生赶过去!”
这不是薛龙在说话,是另外一个陌生的男声,但却是翁析匀另外的盟友,通过翁析匀身上的微型摄像头能看见现场的一切。
翁析匀那快要炸开的意识,猛地被浇了一盆冷水,突然间醒悟到自己好像真的太心急了,沈泽宽一把年纪,要想问话,首先要保证沈泽宽的身体允许。如果身体出问题,那一切都泡汤。
翁析匀陡然放开了沈泽宽,对方能正常呼吸了,但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翁析匀,你不愧是唐瑞莲的儿子,很有胆识。你的能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过……只可惜,从我参与当年那件事的时候起,我就做好的送命的准备……”
话音一落,沈泽宽猛地瞳孔一缩,满是皱纹的脸上那狰狞的神色让翁析匀心生预警,大吼一声:“不好!”
翁析匀急忙伸手去捏沈泽宽的嘴巴,但还是晚了一步……沈泽宽全身抽搐了一下,死死地咬着牙,然后,嘴角流出一缕墨绿色的液体,随之,沈泽宽的嘴唇也发紫。
“沈泽宽?沈泽宽!”翁析匀抓住沈泽宽的肩膀,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沈泽宽已经没有了意识,很快呼吸断绝瞳孔放大……
就在这时,有人破门而入,冲在前边的是医生……靳楠!
靳楠一冲进去就直奔沈泽宽旁边,而她身后跟着冲进去的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黑洞洞的武器。
翁析匀全身都僵硬了,脑子嗡嗡作响,紧紧攥着拳头,眼里在喷火!
靳楠泄气地坐在地上,无比惋惜地说:“沈泽宽服毒自杀了,是藏在他假牙里的毒药,估计是准备了很久的,只要遇到他认为的绝境,他就会咬碎那颗假牙。这是剧毒,无药可救。”
也就是说,沈泽宽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他存心要自杀的。
翁析匀就这么僵直着背脊,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泽宽这发黑的脸,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虽然沈泽宽该死,可现在死了就是又断了线索,眼看着就要揭露真凶了,谁知道沈泽宽居然留着这么一手。
失望……极度失望。还有混合着十万分的愤怒,翁析匀仰起头,深深地呼吸着,强迫自己在意识崩溃的边缘被拉回来,利用残留的一丝丝清醒去思考。
“怎么办?又断了……《万里江山图》没找到,也没能问出指使者。沈泽宽这么一死,我们好像又一次功亏一篑。”
靳楠以及另外几个男人也都在看着翁析匀,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复杂,看得出来,大家也都是抱了太大的希望,因此,在这一刻才会格外的感到挫败。
但有的人就是无论在哪里都会是焦点,会是核心,比如翁析匀。
只见他站在原地,可是目光却落在了右边……可右边是空气啊,还有就是大白墙,墙上挂了两个简易挂钩,粘上去那种,上边有两张毛巾。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这么傻呆呆的。靳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明就里,忍不住问:“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我们该走了,这里很快会有人来的。”
翁析匀却像是没有听到靳楠的话,自言自语地说:“先前沈泽宽在服毒之前,表情很奇怪,在那种非常时刻,他竟然还会注意到挂在这里的毛巾吗?这显然是是不符合常理的。”
“呃……这话有点道理,可是一个将死之人他的行为也会捉摸不透啊。你到底想说什么?”靳楠一时间没明白,她现在只有灰心丧气的情绪。
而翁析匀之所以能成为特殊人物眼中的极个别“精英分子”,他的观察能力以及应变能力当然是超强的,有时候甚至会在特定的环境下激发出思维的潜力。
翁析匀突然在这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沈泽宽以前跟他的双胞胎弟弟互换身份,这本身就是一个难以解释的现象,就算他说是因为自己厌倦了名利场,可我们怎能相信一个老奸巨猾的罪犯?”
“我不信!我不信沈泽宽说的是实话……他不去当书画协会的会长,不去享受那种风光荣耀,他却窝在这里多年,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就是……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沈泽宽放不下,他要每天守在这里才能安心?”
“还有……当年的案子,至今都没有《万里江山图》的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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