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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美味!
张家就靠猪下水,猪头肉,做各种肉食小吃在集市上卖,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有人说,人的一生要经历几次转折,转的好了,用来改变命运,转的不好,用来回忆沧桑。
陈明亮的第一次转折发生在他十岁那年。
因为这一年,父亲去世了!这年是1991年,那是一个深秋,陈明亮这年才刚开始上学。
这年发生的大事很多,比如苏联解体了,南海老人划圈了,这些和陈明亮没关系。
和陈明亮有关系的是,父亲这一年去世了!。
陈明亮九岁才读书?。
你别笑,农村九岁读书并不稀奇。
有些孩子,八九岁了还光着屁股跑呢,一跑起来,前面叮铃咣啷的。
陈明亮的家,伙食好,油水足,陈明亮自小就长的高大。因为要帮忙杀猪,扯猪腿抬肉都要用力气,陈明亮锻炼的是又高又壮。
等到小学毕业去镇上读初一的时候,陈明亮已经是一米七三,一百六十多斤了,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陈长寿的死那是一次意外。每个人的死都是一次意外。
陈长寿从公社收来一头大公猪,不是种猪,但个头也很大,三四百斤。
杀猪是自己一家人的营生,也不可能另找帮工的,不划算。
一般的场景就是,陈明亮端盆子接猪血,张春花扯猪腿,陈长寿按住猪头下刀子。
这头猪实在很大,一刀子捅下去,血流了好久,手都酸了。
回光返照的时候还是被它挣脱了。
被绑着的双脚更是增加了输出,一双后脚卷曲起来直踹到了陈长寿胸口。
老陈当场吐了一口血,肋骨应该是没断,但受了内伤。
也没去医院看,在家自己养伤,结果半个多月,人突然养死了。
杀猪匠被猪杀,这是轮回。
一家人生活终于陷入困境。
陈明亮一边上学一边想各种办法补贴家用。
去河里摸鱼,在家里煮红薯喂猪,去田里割草喂羊,……
各种活抢着干,从不体恤体力和时间,学习成绩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好。
第三年,陈明亮十一岁,读三年级。
这一年,陈明亮终于已经能和母亲张春花联合杀猪了。
这是陈长寿去世之后的第一头猪。
这次没有爷爷奶奶帮忙,陈明亮自己主的刀。
一发不可收拾。
杀猪匠后继有人。
时光荏苒。
读初二了,在过完年的九八年,陈明亮辍学了。
陈明亮成了职业杀猪匠。
这件事的契机有两个。
一个是弟弟七岁了,读书了。张春花不想再让陈明亮浪费钱,觉得能识字就可以了,读大学的任务还是交给弟弟吧。
另一个是乡镇成立了专门的屠宰场。
现在注水肉泛滥,要开始检验检疫了。杀猪开始职业化,正规化了,有这么个收编的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这一年的陈明亮十六岁,但是看起来二十六都有了。
岁月催人老,十六岁的陈明亮已经有一米八六的大高个,粗糙沧桑的皮肤增加了年龄的刻度,常年杀猪的胳膊像盘根的老树。
不过陈明亮杀猪真是一把好手。
一个人轻松就可以制服一只不安分的猪,手起刀落,一猪归西。
一把杀猪刀,刀花都可以舞出虚影来。
弟弟陈明天活成了另一个人生,也活成了张春花想要的样子。
虽然自记事起就没有父亲,但是生活品质并没有差过。
农村的孩子,享受城里的配置,他除了缺个爹,其他啥都不缺。
从读书开始,别人有的,他都要有,别人没有的,他也可以有。
虽然是兄弟俩,长相却也不太一样。
陈明天白白净净,聪明伶俐,从小就学习很好,脑子也很灵活。
张春花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老二身上。
放学接,上学送。
吃的,穿的,用的,从来不会短缺。
读书在学校伙食不好,张春花会做了猪头肉用罐头瓶装了送过去;
天冷了,自己做的棉袄不好看,张春花会花两百多专门到县百货大楼买“鸭鸭羽绒服”给老二穿。
在张春花眼里,老二是家里的骄傲,是陈家翻身的希望。
陈老二一路读书也是优秀的,高考还考上了省内名牌--东山大学。
毕业后进了JN著名国企,某机械厂,做了一名骄傲的工程师。
这就是穷乡村里飞出的金凤凰呀!。
陈明天真的也是没有吃过苦的。
家里哥哥赚的钱肆意的供着自己花销,读大学的时候贫困生补贴从来也都不去申请。
而且还是各项活动的积极分子,大灾小难,捐款捐物的活动从来都不缺席。
女朋友前后都谈了几个,送礼物,送手机,打孩子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这些钱都是陈明亮赚的,这些钱都是陈明天花的。
陈明亮心里不是很乐意,但因为母亲,因为弟弟,也只能由着弟弟花。
直到弟弟大学毕业了。
直到弟弟也需要买房结婚了。
陈明亮三十七岁自己也还没结婚。
不过他已经终于买了房子。
陈明亮这些年,除了支援家里,自己还是攒了不少钱。
受够了没房被嘲讽的气。
在三十五岁上,终于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房子位置不错,离大明湖不远,期房,优惠特价9千九,139平,首付90万,贷款40万买的。
收房后还花二十六万进行了精装修!。
一切都是美好的,人生终于要开新篇章了。
直到张春花想让自己把房子给弟弟。
这个念头从买房开始就在张春花那里产生了。
陈明亮自己买房子张春花和陈明天都不高兴。
陈明天一直还没有房子,你怎么能够就有了。
张春花这次来的意思也很明显。
弟弟陈明天该结婚了,眼看着对象谈了好几年。
女方人家也是东山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切正等着自己抱孙子,现在就缺个房子了。
你陈明亮呢连个对象都没有,要不先把房子给弟弟结婚应急用,等过几年攒了钱再买新的嘛。
或者把家里那套自建的房子给你嘛。
陈明亮没有同意。
人都是有底线的。
他也有传宗接代的思想在支撑着他,这是他多年坚持下来的希望。
没有房子,哪来老婆?!
没有老婆,哪来孩子?!
昨天,张春花又找上门来了。
又说起自己的难,又说起老陈走的早,又说起自己命苦,又然后又把自己感动哭了……。
然而这次并没有用。
陈明亮不准备妥协。
他拿出一个账本,记录着自己从辍学去屠宰场上班,一直到现在为止,拿给给弟弟和家庭的支援,一共55万6732元。
这是自己独立赚的钱,每一笔时间,地点都有。
这些钱也够付个首付了吧。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张春花不管这些,她有自己的办法。
张春花果断拿出一瓶农果乐,张嘴就往里灌,咕咚咚喝了好几口,不给房子直要死给陈明亮看。
农药味道很冲,冲的陈明亮鼻头发酸。
何至于此。
陈明亮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母亲洗了胃在医院住院,气色还不错;弟弟和他女朋友在医院看着老人,心情也蛮好。
陈明亮不想再见到他们了,自己回了家。
这个初冬的夜晚,陈明亮心情不是很愉快,二锅头喝了一瓶又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