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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莺说,“那……我还是去吧,去了怎么说?”
高峻说,我们不能把这串珊瑚珠子白扔了,将来万一不得不离了长安,我们一家用那副珠子买两座山都够了,岂能便宜了他们!
“你去了就说,心里有事走得匆忙,又是晚上,珊瑚珠链子丢了也未觉察,但总算想起来了。”
樊莺道,“可我看褚夫人那副样子,八成会装哑叭说没看到。”
高峻道,“没关系,让褚大人向她要。你此次出手,既拿回我们的珠子,还暂时避免了一个敌人,还让褚遂良帮我们把事搅和起来,是一举三得。”
说着,鹞国公从腰带里抠出樊莺得来的证词,交给她道,“把这个给褚大人带去,换回我们的珊瑚莲子。”
他说,这个证据李士勣、高审行都想要,可高某偏偏谁也不给,就给不嫌事大、又不涉其中的褚遂良,他会将此证的用处发挥到最大。
鹞国公猜测,褚遂良极可能带着这份证据,去一趟兴禄坊鼓运他们与英国公的矛盾、再去赵国公府秀一秀在此事中的存在感,最后还会去求见太子。
如果能由太子那里获得公正人的身份、一脚踏入到这件大事中来,那才是褚遂良最喜欢的。
樊莺听了师兄的分析,有些跃跃欲试。
鹞国公对她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每个人、每一步,都在师兄兜儿里揣着呢!”
他最后说,“真正的朋友不必拉,须拉的朋友不是朋友,只是他们这些人支持我就成了?真正支持高某的不是别人,是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
樊莺问,“提出暂停你职的正是陛下及太子,太子怎么支持你呢?”
高峻坏笑,“你以为思晴和崔嫣只是去夏州玩了?”他算了算,说,估计着夏州的信也该到了,保管太子一见,更会站到高某这里来。
樊莺想了一想,恍然地大声道,“武婿娘!”
高峻一把捂住师妹的嘴巴,探着脖子往监房外看了看,心虚地、低声地对她说道,“哪有你这么大声喊的!”
等看看外头也没引起不良反应,鹞国公才吁了口气坐下,撇着嘴道,
“老子朋友遍天下,正想着把事搞大、将脓挤开,掀开压在身份上的这块大石头。你看看、连李士勣、褚遂良都跳着脚地想帮老子。”
樊莺匆匆起身道,“我可不听你吹牛了,去办你说过的这事。”
她感觉浑身又有使不完的劲儿了,而前些日子,好像都大难临头了似的,奔走于悲壮的情绪里。
她本来打算在监房里好好陪一陪师兄,这次就更得忙了,而且从黄峰岭捉到的证人也须看好了,不能出现闪失。
……
夏州,几天前,四夫人思晴和五夫人崔嫣到达后,受到了副刺史崔元礼、长史突利的隆重欢迎。
夏州的百姓们纷纷出城、来迎接他们的女刺史。
思晴十分恳切地对崔大人说,“让崔大人你受累了,操着正刺史的心,却顶着副刺史的衔,都是思晴害的!”
崔大人笑着说,“刺史大人你可别再这么说了,连陛下都说过,下官做着副职、却拿着正禄,都是多亏了刺史大人的原因。”
女刺史说,“这样吧,总算我们姐妹来了,正好让崔大人放几天假,夏州的政务就由我顶替两天,等我们姐妹回了长安,再让崔大人操心。”
她说,“北方五牧有不少我们夏州的人,崔大人你看,眼下天气转暖,牧场上估计着草都绿了。你就去北方五牧散漫散漫,顺带慰劳一下我们夏州的牧子,钱我可都给你带来了。”
崔元礼求之不得,远离了案牍之劳,这等于休假啊,还有钱送,走到哪儿见到的一定都是热脸!
四百万大钱,这可就是四千两银子,当然也是夏州的空帐,但明年的赋税却是少交的。思晴一概不留,让崔大人都花出去,怎么花的不必一趟趟请示。
临行,女刺史只交待了一件事,找一位叫“武婿娘”的女牧子,找到后,崔大人不必亲自送回来,派几个人将她护送回夏州刺史府就成了。
崔大人欢天喜地走后,思晴接手夏州所有政务。
外有娘家的老人突利丞相,内有五妹崔嫣,思晴办起事来一点不犯怵。
她说得明白:从即日起,所有长安来的、和送往长安各部的公文、函件,必须交给她的助手——五夫人崔嫣拆看、或审核后才能处置。
所有与其他各州府之间平行往来的函件、公文,与底下各县上行下发的文牍,必须由长史突利把关后才能处置,违者重责!
不几天,女牧子武婿娘便被崔大人找到了。听说是女刺史有请,武婿娘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夏州城。
思晴马上在城中招募画工,为武婿娘画像,最后与崔嫣两人一幅幅地与真人比对,留下最为逼真的三幅。
她们将武婿娘留在身边,让她每日里就在刺史府烧烧火、做做饭,而思晴与崔嫣姐两个,拿出一幅画来。
思晴道,“五妹,你的字写的好,你来写!”
字就写在画幅的空白处,写什么也不用琢磨,来时高峻都有交待。
不一会儿写好了,让武婿娘打了最黏的浆糊,密密扎实地封装好了,不送永宁坊,急送尚书省都堂,“机密!尚书令亲启,旁人不得拆阅,切切!”
高峻有言在先,画送到后,他已有可能不在尚书省都堂了,就是在都堂他也不看,这是专门要给太子看的。
……
李士勣总算借乱入主了兵部、将郭待诏甩在了后边,如果真让这个年轻人上来往兵部一坐,那就大势难回了。
只要在这个职位上巩固住,那么他再接续走起下台以前的雄心,不是没有可能。
接下来,李士勣的任务便是恐吓高审行,让他找准了矛头,别乱刺一气,要让高审行知道永宁坊对他的怨恨之心。
眼下,兵部自己说了算,增兵龟兹的事要着手进行,不能落人以口实,但怎么个增法,快慢强弱不是他的事,总之有人接盘就是了。
他看到有个年轻的信差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匆要往尚书省都堂去,连忙叫住他道,“尚书令又不在,你可别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