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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羽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发冷。
浑浑噩噩的,脑袋一片空白,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一直自认为记忆力好的她,现在被啪啪打脸。
“啊。”陈白羽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直接向前趴去,手心被擦破皮。陈白羽就这样趴在地上,看着破皮的掌心,傻愣愣的好一会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家里走。
雪婶子出事的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正聚在一起谈论,有怜惜,有感慨,有同情,有埋怨她想不开......也有人说糠叔的不对。
“阿祖。”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阿祖,坐在阿祖旁边,靠在阿祖的腿,眼泪唰唰的落下。
“阿祖。”
陈白羽扁着嘴。
“没事。不怕。”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像她每一次撒娇靠过来的时候一样,轻轻的哄着。
小胖子呆呆的看着陈白羽,然后‘蹬蹬’的跑进去,拖出一条毛巾来,“擦。哭鼻子,真丑。”
“你才丑。”陈白羽扁扁嘴,“我不想和你说话。”
小胖子听话的转过身,然后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陈白羽。
“阿祖,我......”陈白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阿祖说,但她想要说说话。
她的内心在不安,在害怕。
“我,我做梦,梦到雪婶子出事了。但是,我忘记了。我没有提醒她。”陈白羽咬着唇,“我,我就是不记得了。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陈白羽抱着阿祖的腿,哭得一塌糊涂。
阿祖轻轻的摸着陈白羽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陈白羽哭了好一会,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看阿祖,“雪婶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嗯。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和她家小五没有关系。
阿祖轻轻的拍着陈白羽的脸,“没事的。别怕。”
“我不怕。”靠在阿祖的腿上,陈白羽那颗不安的心终于冷静了下来。
“希望雪婶子好好的吧。”陈白羽轻轻的呢喃。
阿祖轻轻的拉着陈白羽的手,然后放在眼前看了看,“怎么伤了?”
“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皮了。”陈白羽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伤,对农村娃来说,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走到水龙头下,细细的帮她冲洗干净。
其实,阿祖眼神不太好,已经把陈白羽的整个手臂都大湿了。阿祖拉着陈白羽的小手,认真的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抹着。
“咬一些臭气草敷在上面,很快就好。”
臭气草是万用草。
受伤了,把臭气草嚼碎敷在伤口上不仅能杀菌还能止血。
但陈白羽受不了臭气草的那股味道,太刺鼻。
平时感冒发烧的时候,家人总是用臭气草煮水给她喝。
“很快就好了。擦干净手,擦干净眼泪。”
“嗯。”
陈白羽看了一眼敷在掌心上的臭气草,然后靠在阿祖的腿上。
小胖子用手戳了戳陈白羽破皮的地方,然后跑去扯一把臭气草回来,塞进嘴里嚼。
“姐。给。”小胖子把嘴巴里的臭气草吐出来,递给陈白羽。
陈白羽嘴角抽抽,“不要。”
“给。”小胖子坚持。
陈白羽坚决拒绝,“不要。”
推来推去,最后小胖子手里带着口水的臭气草就落到了阿祖的脚板上。
“刚刚好。”陈白羽扯扯小胖子的小肥脸,“赶紧洗手去。然后帮阿祖擦干净。”真是的。
添乱的臭小子。
经过下胖子这一捣乱,陈白羽的心情也没有刚刚的压抑了。
现在的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忘记了雪婶子喝农药这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她后悔,懊恼。但这些都于事无补,现在只能希望雪婶子能躲过这一劫,以后都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再做啥事了。
希望吧。
祈求祖宗保佑。
有人从路边走过,说得正是雪婶子的事情。
三五成群,一传一,一传一群。
你说你知道的,我说我知道的。
你说你猜的,我说我猜的。
最后真相越来越远。
上辈子也这样,雪婶子去世了,传出来的版本一个比一个过分。上辈子,雪婶子去世,糠叔也喝了农药,不过被抢救及时,救了回来。
当天晚上,雪婶子的兄弟就打上门来了,要求糠叔赔命。因为他们在村里听到的版本居然是糠叔把雪婶子给打死了,说有人看见了,从家里一直打到公路上。
要拉糠叔去报警,说他杀人。
糠叔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辩解,任由雪婶子的兄弟把他给打了个半死。如果不是看在三个年幼的孩子的份上,相信雪婶子的娘家人是真的想要打死他的。
两辈子,陈白羽都不知道雪婶子和糠叔到底在争执些什么?为什么开开心心借车出门的雪婶子会突然绝望的喝农药?
上辈子的陈白羽没有多问,雪婶子的死虽然闹得有些大,但当时她已经回校。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听说这样,听说那样,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糠叔的脾气虽然火爆,但也不是会打老婆的人。
上辈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争执些什么,争吵了些什么?为什么一条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没有了?
最后可怜的也不过是三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陈白羽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阿祖的手,想要从阿祖身上吸取温暖。小胖子的小手伸过来,搭在陈白羽和阿祖的手上面,然后笑嘻嘻的看着陈白羽和阿祖。
陈白羽突然就笑了。
生活如此美好,怎么就有人舍得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事情去轻生?
陈白羽什么都不想,就靠在阿祖的腿上等待雪婶子的消息。
等待,是煎熬的。
村里有八卦的人走过来问陈白羽,她是怎么知道雪婶子要喝农药的?
因为陈白羽像发疯一样冲过去撞门,所以大家都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白羽抿抿嘴,只能用做梦来解释。
雪婶子来借车,然后她午睡的时候就梦到雪婶子出事,她以为梦都是反的,所以就没有乱说。后来,突然听到有人说雪婶子和糠叔在吵架,就担心梦里的事情会成真,所以才会急急地跑过去。
“也幸好陈小五。”
“哎。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想不开?日子再难,熬一熬就过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小事也能吵起来。”
“现在的日子能有以前的难熬?”
“好死不如赖活。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
陈白羽不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更何况这个人还生死未卜。但这些人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站在龙眼树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还说以后要多教教雪婶子做人老婆不能太软弱。
也说要找村长,让他教育教育糠叔,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打老婆。
“小五,你的脚......”堂伯娘突然抓起陈白羽的脚看,“怎么伤了?”白白嫩嫩的小脚板上很多细细碎碎的小伤口。
小伤口里还有沙子等容易感染的东西。
“也不洗一洗。”堂伯娘用水盆接了水出来,帮陈白羽洗干净脚上的伤口。陈白羽的脚太嫩了,平时村里的孩子都是光着脚走路的,也没见谁说被石头磕破了脚的。
只有陈白羽从小就讲究,就矫气。
堂伯娘扯来一把臭气草,扔进水里揉揉。
用臭气草的水洗脚、消毒后,陈白羽就坐在草席上,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家长里短。大家都觉得雪婶子肯定会救回来的,所以大家并不是很担心,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有什么事情要喝农药?她怎么就没有给阿糠一刀?我男人要是敢和我吵,呵呵,看我不弄死他。”
“就是。要是我,看不砍死他。偷偷下一碗敌敌畏给他。”
天哪。
现在的妇女都这样恐怖了么?
“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听说刚从广州回来的时候就吵了。回来的几天,也常吵。是不是因为阿雪兄弟进宅送礼的事情?”
“人家两公婆的事情,谁知道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堂伯开着‘三脚鸡’跑回来借钱,说钱不够。
“医生说先交钱,后洗胃。”
“所有人的裤兜泥都扣干净了也没有凑够,我赶紧回来借钱了。迟了就要出人命了。”
大家什么都不说,立刻回家拿钱。
陈白羽也不犹豫回房间去给大堂伯拿了十张20元给大堂伯,希望他快点赶过去交钱洗胃,人真的拖不起。
“好。”
大堂伯没有等其他人就直接走了,他回来就是为了筹钱,拿到钱就急急地走了。
等其他人从家里拿钱过来,听说阿祖给了后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知道阿祖的子子孙孙孝顺,阿祖身上有钱。
“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就不能让医生先洗胃,过后再补钱吗?”
“就是。谁跟车去的?这点小事也安排不好,不知道人命关天吗?不知道拖一拖是要死人的吗?”
......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晚上七点的时候,陈白羽吃过晚饭,和阿祖坐在龙眼树下,看向村口的方向,希望大堂伯的‘三脚鸡’能早些回来。
希望雪婶子没事。
然而,陈白羽等来的不是雪婶子没事的消息,而是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不及时’三个字一直在陈白羽的耳边响,嗡嗡的响,循环播放。
陈白羽当场就愣住了,眼泪刷刷的流,自言自语,“我不是故意要忘记的。我真的是不记得了。”
“小五。”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生死有命。谁也怪不了谁。”只能怪阿雪她自己想不开,或者说想太少了。
人生在世,有什么事是需要用死来解决的?
没有。
活着才有希望。
阿雪在喝农药之前,怎么就不想一想还小的孩子?
最大的才小学,最小的也不过几岁而已,什么都不懂。没有妈的孩,以后还不知道要多凄惨呢。
“姐。”小胖子推了推陈白羽。
陈白羽一个激灵,“阿公让人去看着糠叔吧,我怕他想不开。”
“他还有脸想不开。”阿公有些气愤,“我们农场就没有打老婆的男人。把气朝着女人发,窝囊废。”
虽然这样说,但阿公还是赶过去帮忙。
陈白羽看向雪婶子家的方向,她在喝农药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小五,别想太多。和你没有关系。”阿祖拉着陈白羽的手,“有人想要寻死,别人是救不了的。”
陈白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靠在阿祖的腿上。
阿公赶过来帮忙的时候,大家正抢下糠叔手里的农药瓶。糠叔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我错了。让我死吧。”
“哇哇。我不该骂她的。是我的错。啊。我的错。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总说,再骂她,就给我一碗敌敌畏。她为什么不给我?”
糠叔捂住心口,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哭。
“让我死了吧。哇哇。我错了。”
“死个屁。你死了,你的孩子吃粪去?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想想孩子?有孩子,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阿公一角踹过去,“一坨烂泥样,做给谁看?”
“哭有屁用?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孩子?”
“蛮公,阿糠也难受。现在大家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处理吧?”
雪婶子还太年轻,按照习俗,后事是不能大办的。
而雪婶子的娘家人应该也快到了,这才是最麻烦的。
人家辛苦养大的女儿,好好的却说没就没了,没有一个说法人家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村长拍着额头,“作孽啊。”
想到前两年和荔枝根村的交恶,村长就觉得头很痛,很痛,好想甩手不管了。以前一心想着填饱肚子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破事?
麻蛋的。
生活好过了,怎么就多事了呢?
作啊。
很快,雪婶子的娘家兄弟就到了,算上堂兄弟和邻居,浩浩荡荡的十几个小伙子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朝着躺在地上的糠叔就拳打脚踢。
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人劝,也没发劝。人家好好的孩子没有了,还不让人家发泄出气,打罪魁祸首一顿?
“不要再打了。再打就死人了。”
“他知错了。”
“看在孩子的面上,退一步吧。”
“几个孩子还小,已经没有妈了,难道还要让他们没有爸吗?”
听到大家说孩子,雪婶子的兄弟红着眼停手了。
“哇哇。我可怜的女儿。”雪婶子的阿妈跪在糠叔旁边,一拳头一拳头的捶打着糠叔,“你怎么能打死她?怎么能?”
“就算不是你打死的,也是你害死的。”
“啊。我好好的女儿,没有了,没有了啊。”
大家微微的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都是有儿女的人,都有些不忍心的红了眼眶。特别是一些女人,眼泪止不住的流。
“怎么就想不开?怎么就这样傻呢?”
“啊。他骂你,他打你,你就给他喂农药。你怎么这么傻,自己喝?你傻啊。傻子。”
“好好的孩子,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个村的人站在一起,谁心里都不好受。
陈白羽站在龙眼树下,看着雪婶子家的方向。
天已经黑了,看不真切。
但,总有一些声音传来,哭声,骂声,细细的,听不真切,却如钝刀一刀一刀的割在陈白羽的心口。
阿公阿婆去糠叔家帮忙了,家里只有陈白羽和阿祖,还有小胖子。
小胖子站在陈白羽身边,拉着她的手,“姐。”
陈白羽看着小胖子好一会,然后抬头看天,天上缺了一边的月亮正亮。
阿祖看了陈白羽一眼,叹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需要陈白羽自己去想明白。人的一生,总会经历生离死别。
看多了,看淡了,人生也就这样了。
一连三天,陈白羽一句话都没有说,总会时不时的看向糠叔家的方向,然后红了眼。她一次次的问自己,怎么就忘记了?
事关人命的大事,怎么能忘记呢?
她一次次的后悔,如果她记得,然后提醒了雪婶子或者糠叔......或许,雪婶子就不会死。
她重生回来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拯救农场,想要挽救农场人的性命么?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着三叔公去世了,看着丽花堂姐走了上辈子的老路,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雪婶子去了。
她真的太没用了。
......
雪婶子的后事没有大办,简简单单的就葬了。
一个家,剩下一个哭得好像死了一半的糠叔,还有三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糠叔这几天不吃不喝,每天要么在发呆,要么就想要寻死。
最小的孩子哭着找‘阿妈’。
糠叔抱着孩子哇哇大哭,吓得几个孩子也跟着哭。
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哇哇大哭。
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怎么就舍得抛下家人去寻死呢?
好好的一个家说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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