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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钱。
“咚。”
“砰。”
陈白羽脸色发白,“四哥。”
拦路抢劫。
上辈子就曾经听过无数次拦路抢劫,但陈白羽一次都没有遇到过。没想到,这辈子会遇到。
怎么办?
只见几个年轻的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手里拿着斧头或者大刀。两人正趴在车头,一斧头的砸在挡风玻璃上,另外的三人正在砸车门。
陈白羽看向陈辉年,指尖发冷。
“抢劫。”
“啊。”
“怎么办?”
大人在惊恐的大喊大叫,孩子们在大哭。
“小四,小五。”二姐吓的牙齿都在打架,好可怕。
听说抢劫还会杀人。
她不想死。
二姐紧紧的抓住陈白羽的手,眼眶通红,眼泪刷刷的落下。
“别怕。”
“快。把裤衩里的钱拿出大部分,塞在卧铺底下。”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陈白羽不敢想象,如果裤衩里的钱被发现......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被发现?
阿爸和哥哥姐姐都听陈白羽的,偷偷的把藏在裤衩里面的钱掏出大半塞在卧铺底下,然后紧紧的靠在一起。
“别怕。阿爸在。”
很快,车门被砸开。
“抢劫,把所有的钱还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拿出来。”
“快点。”
“啊。”售票员在抢钱袋的时候被砍了一刀,手臂上的鲜血直流。
司机无奈,只能把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来。
抢了司机和售票员,然后开始抢劫乘客。
“赶紧的。老太婆,不要慢吞吞,啰啰嗦嗦。快。”
“想死是不是?弄死你。”
“不要啊。求求你,给我留一点吧。我家有好几个孩子要上学读书,没有钱怎么办?求你们了,给我们留一点吧。”
带着几个孩子的老人大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藏在包袱里的钱被翻出,被抢走。
一个小孩想要抢回,被踹了一脚。
“还有,赶紧的。把藏在裤衩里的钱统统掏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的这些孙子孙女应该也承不起我的斧头。”
农村人喜欢把钱缝在裤衩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知道,开学季和过年前一样,是最能赚大钱的。不少大人学生都带着学费生活费呢。
抢一车能抵过平常时候的好几车。
千万别看这些孩子一个个小小的只有几岁,十岁左右,其实一个个的身上都带着钱呢。
“赶紧掏出来,掏干净。”
“啊。痛。阿婆,我痛。哇哇哇。”
“哇哇哇。”
不少孩子被吓得大哭。
老人没有办法,只能解开裤头带,索索的从里面掏出十几元来。
“死老太婆就是不老实。”
“不识相。找死。”
一个小混混直接推到老人,把人压住,扯下裤子,翻出一百多来,然后才一脸嫌弃的把一条破旧的裤衩扔在一旁。
老人羞愤欲死。
几十岁了,还要受这样的羞辱。
老天不修啊。
“我说过了,谁不老实就收拾谁。”
“你们最好乖乖照做,否则,我的斧头可是吃过血的。”
陈白羽被吓得脸都白了。
怎么办?
对方人多,而且个个都高大威猛,还有斧头和大刀。
车上虽然也有大人,但多数是老人,剩下的就是学生孩子,陈辉年算是车上少有的小青年。但陈白羽绝对不会让四哥冒险。
四哥一个人怎么能打得过五个劫匪?
如果司机从一开始就把车上的大人组织起来,或许还有希望。现在大家都被吓破了胆,连身强力壮的司机都放弃了挣扎,其他人就算想奋起也不敢。
现在售票员受伤,司机被一个劫匪看住,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乘客被抢。
让陈白羽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几个劫匪只抢钱,不劫色。
眼看着这群人把大家的行李包袱统统搜一遍,东西乱扔一地。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统统把裤子脱掉,把藏在裤衩里的钱掏出来。
遇到不听话的,就毫不犹豫的动手,不管大人和小孩,那个顺手就砍那个。
顿时间,车厢里满是血腥味。
“爸,我怕。”三姐紧紧的握着阿爸的手,浑身发抖。
陈白羽双手抱着三姐,“别怕。”钱财丢了就丢了,命还在就好。
二姐被吓得满眼泪水,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眼看着人就要到了跟前,陈白羽微微靠前,把二姐三姐推到身后。阿爸挡在几个儿女面前,“别怕。”
“别怕。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反抗的话,如果被砍伤,砍残疾,砍死了,那才是灭顶之灾。
陈辉年紧紧的抱着姐姐妹妹,为自己的无力而无奈。咬着牙,很想奋起反抗,但是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只能忍住。
他没有三头六臂,他不是英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他甚至不会打架。
陈辉年突然的后悔了,为什么平时没有锻炼?为什么这么懦弱无能?
“别冲动。”阿爸压住陈辉年的手,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英雄情结,都希望自己是救世英雄。但作为父母,他只希望孩子好好的。
看着阿爸眼里的担忧,陈辉年点点头。如果他反抗,对方可能直接拿姐姐妹妹出气。
所以,只能忍着?只能屈辱的任由别人扯掉姐姐妹妹的裤子?
不。
不能。
陈辉年只要想到那个情形,他就觉得自己会发疯。
看到红了眼睛的阿爸,陈辉年烦躁得想要毁天灭地,耳边一片空白,听不到车厢里各种哀嚎声,哭嚎声,辱骂声。
阿爸眼眶通红,眼看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爸。”陈白羽的手贴在阿爸的手上,摇摇头,她不希望阿爸受伤出事。所以,忍一忍吧。
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陈白羽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被狗咬一口,只咬一口。
没有必要和疯狗搏斗,没有必要。
“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劫匪们没有把挡在前面的阿爸和陈辉年扯下,而是拉住陈白羽的手,想要把她从上铺扯下。
“啊。”
阿爸拉住陈白羽的手,直接趁着对方不备一脚踹过去。
“找死。”
劫匪,抬手就砍过来,阿爸急急地有些笨拙的躲过去,刀砍在卧铺上。
“死老头,弄死你。”
阿爸从上铺跳下去,双手抓住对方砍过来的手,想要把刀抢过来。
因为阿爸的反抗,三个劫匪靠过来。
陈辉年扑上去,帮阿爸抢刀。
陈白羽坐在上铺,对准劫匪的头用力一脚踹过去。
“啊。”劫匪的头撞在铁架上。
“我打死你。”
二姐三姐也拿起书包就砸过去,一下一下,把劫匪砸得头晕眼花。
“你们不想被抢就赶紧来帮忙。”陈白羽看向缩起来躲着的人,有些咬牙切齿。骂得那么起劲,怎么就不敢动一下?
这儿么多人,一人挠一下,劫匪就能脱层皮。
一个小孩恶狠狠的双手抱住劫匪的脚,一口咬下去。
“滚。”劫匪想把小孩踢开,但小男孩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脚,好像啃番薯一般的一口接一口,直接把裤腿给扯破了。
陈白羽还是被从上铺扯了下来,直接摔在过道里,头刻在卧铺的铁架上。
“啊。痛。”
“小五。”阿爸被吓得大叫。
“我没事。”陈白羽看了一眼和阿爸扭打在一起的劫匪,揉揉额头,看准劫匪的裤裆就踹。
管你去死。
疼死她了。
“啊。贱人。找死。”
陈白羽红着眼,“你才找死。”
要知道她上辈子的后十年,可不是什么好人,被不少人称为黑化的恶魔。即使最后死,她也拉着不少人。
陈白羽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乱抓,乱踹,乱咬。
掐,扭,扯,各种打架招式齐发,用得最好的就是九阴白骨爪。
因为看到陈白羽被摔下来,阿爸和陈辉年也发了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拼命的往死里打。
车上的人看陈白羽一家人占了上风,纷纷扑过来,打的打,咬的咬。
有人扒拉着劫匪的钱袋,有人单纯的想把自己的钱抢回来,有人却想要浑水摸鱼。
“都别动。公安。”
原来,这段路因为多次被抢,公安连续在这段路巡逻了多天,终于抓到这批劫匪。
至于劫匪身上的伤,那是活该。
现在还没有‘罪犯也有人权’的说法。
这个年代,犯罪被打被杀也是活该,所以大家对待罪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车上的人和劫匪一起被带到公安局。
在那之前,陈白羽一家把塞在卧铺底下的钱拿出来,重新塞回裤衩的小布兜。因为他们一家的钱没有被抢,所以没有争执。
很多被抢了钱的人在公安局吵了起来。
有人说自己被抢了一百,有人说自己被抢了两百,甚至有人说自己被抢了一千。
钱总共就这么多,到底谁多谁少?
相信一时半会是吵不明白的。
公安请来医生给大家看伤。
受伤的赶紧包扎止血。
陈白羽头上也肿了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吹吹?”
“不要。”
“口水涂一下?阿祖说口水有杀菌的作用,涂抹一下就能消肿。”
“才不要。”想想就恶心。
陈白羽瞪了四哥一眼。
小时候,她被蚊子被虫子咬了,阿祖就会用手指舔舔舌头,点点口水,给她涂抹。一边涂抹一边说‘快好,快快好。’
陈白羽一家和其他没有被抢钱的人站在一旁等待再发车,另外被抢了钱的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公安登记被抢的金额,准备还回。
大家登记的金额越来越离谱,公安很无奈,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钱了吗?一千一千的。
“反正我被抢了五百。我不管其他人,我只要五百。”
“你放屁。你被抢了五百,我还被抢了一千呢。”
......
又吵了起来。
其中还有人埋怨陈白羽一家为什么没有早点出手。如果一早出手,他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明明就有能力,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被抢。呸。”
“就是。大家好歹也是老乡。”
被抢的人埋怨陈白羽一家没有早点出手。
因为陈白羽一家挡住劫匪而没有被抢的人家也不见得就感激,有些人甚至觉得就算没有陈白羽一家,他们也能等到公安。
阿爸没有说话,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儿女,至于别人,和他没有关系。
他也想过要沉默,舍财买平安,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被人在众目睽睽下脱裤子。不能。
这是对一个父亲的侮辱。
是会要他命的侮辱。
事情没有发生在眼前,是不能想象的。
那种愤怒能让人直接爆发。
他捧在手心的女儿怎么能让人那样羞辱?绝对不能。
在没有发生前,想活着才是最好的,钱没有就没有了。但当劫匪的手拉住小五的小手时,他脑海一片火,茸茸燃烧,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敢欺负他的女儿,打死他。
当然,也有人感谢陈白羽一家跳出来,勇斗劫匪。
陈白羽看到一个小男孩在揉牙齿,有些好笑。刚刚那么用力的撕咬,接下来几天牙齿应该都发软。
“你没事吧?”陈白羽对小男孩很有好感,“你很勇敢。”
小男孩牵着自己的妹妹,抬起眼皮撇了陈白羽一眼,没有说话。不过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说‘我不和陌生人说话’。
这兄妹两没有大人陪着,就两个小孩。
当然,他们并不是特例。
很多孩子都这样往返父母和老家之间的。
“我妈说不能和别人说话,不能吃别人的东西。”小妹妹偷偷的看了一眼陈白羽。
陈白羽把头上的蝴蝶发夹拿下来送给小妹妹,别在她的头发上,然后看向满脸警惕的小男孩,“这不是吃的,可以拿。”
“哼。”小男孩冲着陈白羽冷哼一声。
陈白羽朝着他妹妹眨巴一下眼睛,小女孩立刻眉开眼笑。
被抢了钱的人终于在公安的不耐烦下,恐吓说既然想不起来,那就关几天醒醒脑才如实报自己被抢了多少钱。
数目终于能对得上了。
公安松了一口气,真的太不容易了。
麻蛋的。
一整天啊。
一整天都在扯皮。
你一百,我两百。
你一千,我两千。
啧啧。
一个比一个有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赶英超美了呢。
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恐吓,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
“哥,你怎么肯定这些人一定记得自己带了多少钱?”年轻的小公安很好奇。
老公安撇了他一眼,“别说记得一共有多少钱,那个兜藏了多少钱都得清清楚楚。”在出门之前,谁不是数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可能记不住?
说什么不记得,不过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占便宜而已。
发现不能占便宜,还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就如实报数了。
客车的挡风玻璃和车门都被砸了,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公安也不可能安排车送大家回家,所以,担心一下,抱怨一下,还是要上车的。
只能说幸好车灯没有被砸,否则可能还要在公安局待一晚。
因为没有挡风玻璃,车开得很慢,很慢。
一路上,陈白羽提心吊胆的。
幸好,也有惊无险。
三十多个小时,终于到家了。
回到宝阳镇的时候,陈白羽都要哭了。
从来没有觉得宝阳镇这么亲切。
“终于到了。”三姐深深地吸一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不容易啊。
“不过,我的谭咏麟被踩了。”
下车的时候,三姐的明星片不小心落在车厢的过道里,被人踩了好几脚,委屈得差点要大哭。
三姐拿着明星片在衣服上擦了擦,越擦越脏。
“回家。”从宝阳镇到大唐农场也要两个多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