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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家主编大人让我问问沈先生的信要不要出版,我们出版社给你家包圆儿,球球了!跪倒.jpg】
江攸宁看完以后先顺手回了沈岁和的微信:【嗯。
】
然后才打开热搜。
她打开了那个热搜词条,关联人物有她的微博,还有一个陌生号。
那个号的头像就是沈岁和目前在用的微信情侣头像。
而id就是:沈先生。
戳进他的微博主页,第一条微博就是:平安小姐,请接收这封迟到的信——《恰好》。
这是一篇长文章。
开篇第一句便是:
岁岁平安,你好,我是沈先生。
是你笔下令人惊艳的沈先生,也是生活中其实很平凡的沈先生。
沈岁和的文笔算不得好,他是写正经文书出身,话语里都带着几分严肃,不过怎么说也是文科生,书读了不少,起码是没有错别字,也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他想写好这封信的认真。
这篇文章一共9999字。
【我印象里跟平安初见是在18年的夏天。
是一个比较安静的雨天,我遵循我母亲的意愿去相亲,但我很不喜欢那个人,或许有我母亲的因素在,我觉得跟她结婚我会窒息,但邻桌的平安就不一样,她坐在那里好像世界都静谧。
后来我看她站在咖啡厅的屋檐下躲雨。
那天她穿一件杏粉色的长裙,外搭一件浅褐色风衣,挎着米白色的链条包,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齐刘海儿,丸子头,檐下风铃轻响,她安静地站在那儿,是跟我以往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我一直都以为那天是风在动,后来发现其实是我心动。
】
【我很抗拒感情。
】
【我害怕成为像我母亲那样的人。
】
【我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不完美,我没有平安笔下那么惊艳。
我是个普通人,但平安的爱让我在她笔下惊艳。
】
……
【我去年得了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甚至一度有自杀倾向。
后来我去哥大修了心理学,我去自救。
我一个人走过了平安曾经走过的路,她的悲伤难过、孤独单恋我都体验了一遍,我在哥大的时候给她寄了很多封信,我统称为——《暗夜来信》。
】
【她一直站在光的暗处,可有一天会收到从暗夜里寄来的信。
】
……
【平安是很安静的,她后来跟我说如果她当初能勇敢点就好了,可是平安呐,那时的我那么稚嫩,又该如何爱你?
我觉得现在是刚刚好的,所以我把这些信命名为——《恰好》。
】
【平安,你知道吗?
在我意识到我爱你的那一刻,我不敢承认的。
我自诩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我当真见过最背离世俗最轰轰烈烈的爱,但伤人又伤己,可惜呐,我就是被波及的那一个。
】
……
洋洋洒洒,他写了很多。
他从他的视角写了那段婚姻,写了他眼中的错过,写了他眼中的江攸宁。
这封信一出,很多书粉评论:
[啊啊啊!爷青回!我的平安跟沈先生果然是神仙爱情!]
[我要吹爆这对cp!谁说他们不甜的?
今晚又是为别人神仙爱情落泪的一晚。
]
[兜兜转转,平安还是和她的沈先生在一起了。
]
[我今夜磕生磕死,无心睡眠,有多少人跟我一样已经把平安的书拿出来跟沈先生的信对比了?
我真的要磕生磕死。
]
江攸宁想了会儿,切了平安的号在他那封信下评论:无论过了多久,我永远相信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足够炙热。
因为年少的那一眼太惊艳,所以后来看谁都不及你。
当晚,她发了微博:一切,都恰好。
—
时间打马而过。
转眼间漫漫已经五岁。
路童的步伐是最快的,她跟梁康杰结了婚,孩子已经一岁了。
恐婚的辛语竟然已经开始跟裴旭天策划婚礼。
江闻最夸张,给童瑾包了海岛办了世纪婚礼。
本以为会注孤生的小舅也在两年前迎娶了小舅妈方涵。
但——江攸宁跟沈岁和还没结婚。
没办婚礼,也没扯证,但为了照顾漫漫方便,两人已经同居两年多。
江攸宁说,还要考察一段时间。
婚姻没有恋爱舒服。
每年她生日,沈岁和都要求一次婚。
但每年都是铩羽而归。
就连裴旭天都觉着沈岁和可怜,但沈岁和觉着尚未抱得美人归的他更可怜。
好歹他们孩子都有了,裴旭天却还连婚礼都没办。
有次裴旭天喝多了,当着辛语的面儿吐槽,“我这是什么命?
从小到大就喜欢了两个女的,都恐婚,我是不是这辈子注定结不了婚?”
辛语差点没掐死他。
但最后,辛语说:“结婚吧。”
这两人也终于,步入了正轨。
没想到最后剩下的竟然是江攸宁跟沈岁和。
今年江攸宁就33岁了,她23岁的时候选择嫁给了沈岁和,26岁那段婚姻就走到了尽头,然后生下漫漫,过了两年的单身生活。
这几年一直在谈恋爱。
她跟沈岁和的恋爱关系还是稳定的,起先偶尔会闹一点点矛盾,但基本都在可调和范围之内。
就是沈岁和每年都求婚这事儿,她觉着难办。
因为她总觉着不到时候,其实她不恐婚,就是第一次结婚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
这会儿,她想着等漫漫能当花童了再办婚礼。
不过这想法她也没跟沈岁和说过,所以沈岁和从她们确定恋爱关系那年就一直在求婚,迄今为止已经进行了三次。
就连辛语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你真确定不给他点儿面子?
老沈现在爱得好卑微。”
当晚江攸宁就把这话转述给了沈岁和,“她们觉得你爱得很卑微哎。”
沈岁和抱着她,胳膊收紧,脑袋窝在她脖颈间,“我不这样觉得。”
“那你每年都求一次婚不委屈吗?”
江攸宁问。
沈岁和忽然咬了她一口,轻轻地,更像是在玩闹,“委屈。”
江攸宁:“嗯?”
“委屈是正常的吧。”
沈岁和说话的气息吐露在她脖颈间,“我每一次求婚都是精心准备的,每年都不一样,但你都拒绝掉了,说不委屈是假的。”
“但就像你那会儿喜欢我一样,虽然委屈,但也不可能不喜欢了啊。”
沈岁和在她脸颊处啄了一下,“我每年都求婚,其实更像每年让我们重新开始恋爱。”
“那要是我一直不答应呢?”
江攸宁问。
沈岁和忽然沉默。
他顿了顿才说:“江可爱,你不答应吃亏的是你哎。”
江攸宁:“嗯?”
“我们现在除了没领证办婚礼,剩下的都做过了。”
沈岁和说:“可没有婚礼,你不遗憾吗?”
“反正我很遗憾。”
没等她回答,沈岁和就说:“我想看你穿婚纱,然后嫁给我。”
江攸宁想了想,转了个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忽然踢了他一下,“你说得有道理。”
沈岁和:“嗯?”
“所以你戒指呢?”
沈岁和:“?
?”
他翻了个身,长臂一伸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方盒子,飞快把戒指拿出来,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把戒指戴进了江攸宁的无名指里。
“这次你怎么没有矫情的话?”
江攸宁问他。
沈岁和吻了吻她的手指,“怕你突然改变主意。”
江攸宁笑,“我主要是怕沈怂怂过几年,年老色衰,我就爱驰了。”
“对。”
沈岁和忽然翻身而起,热气在她耳边吐露,“谢谢老婆体贴。”
他靠得很近,但又控制着身体的重量,怕压到江攸宁,“但我还能伺候你好多年,你别爱驰,我不色衰。”
江攸宁还没说话,沈岁和的手已经在她腰间流连。
她的手臂攀向他的背,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一室旖旎。
—
第二天江攸宁跟沈岁和去接漫漫。
从幼儿园出来,他就耷拉着脸不太高兴。
江攸宁问他问题,他都敷衍着回答。
沈岁和开口问:“漫漫?
你被人欺负了?”
“没有。”
漫漫忽然抬头盯着沈岁和说,“哼,渣男!”
沈岁和:“?
?”
江攸宁拽了拽他的书包带,“你怎么了?”
“妈妈。”
漫漫卸下了书包,抱臂坐在车里,嘟着嘴不大高兴地问:“你跟爸爸为什么不结婚?”
江攸宁忽然愣怔,她温声问:“怎么了吗?”
漫漫低头:“今天我跟同学说,我有爸爸妈妈,但是我的爸爸妈妈没有结婚,他们都说我爸爸妈妈离婚了,以后我就会有新的爸爸妈妈,这是真的吗?”
他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但江攸宁还是勉强懂了,并且亲自辟谣,“假的。”
“可他们说爸爸跟妈妈是一定要结婚的,结了婚才能生下小孩子。”
漫漫问:“所以,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就会生下我呢?”
江攸宁顿了下,“我们是结了婚生的你啊。”
“那为什么你们现在没有结婚?”
“因为我们在结婚后又离婚了呀。”
江攸宁很耐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为什么啊?”
漫漫说:“我同学说,离婚很丢人,他们都笑话我。”
“不是的。”
江攸宁摸了摸他的头,“宝贝,你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吗?”
“为什么?”
漫漫的情绪总算好了一些。
江攸宁:“为了幸福。
那你知道离婚是为了什么吗?”
“什么?”
漫漫眨了眨大眼睛。
“也是为了幸福。”
江攸宁笑了,“所以都是为了幸福,离婚为什么会丢人呢?
就算爸爸妈妈离婚了,但对你的爱是不会变的。”
“可是妈妈,你跟爸爸在一起幸福吗?”
漫漫问。
江攸宁点头,“现在是幸福的呀。”
她晃了晃手里的戒指,“所以妈妈又答应爸爸的求婚了啊。”
漫漫忽然瞪大眼睛,“真的吗?”
他新奇地看向江攸宁的手指,往江攸宁怀里一滚,“真好哎,爸爸妈妈要结婚了。”
江攸宁笑:“是啊。”
“所以妈妈现在很幸福。”
漫漫往前倾了一下,“爸爸呢?
现在幸福吗?”
沈岁和毫不犹豫:“非常幸福。”
漫漫忽然不解,“那为什么我们在一起都幸福,你们还会离婚啊?”
江攸宁:“因为我们当时结婚的时候不太成熟,没有学会爱对方,所以觉得不幸福就选择了离婚。
妈妈从来都不觉得这丢人,相反,拿这种事情来嘲笑别人的人才丢人。”
漫漫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是要相爱才会结婚吗?”
“是的。”
江攸宁说:“还要自信、自尊、自爱,然后才能好好相爱。”
漫漫挠了挠头,“这好复杂。”
江攸宁却跟沈岁和对了个眼神,彼此都懂了。
相爱之前先爱自己,然后才能更好的相爱。
沈岁和跟江攸宁拉着漫漫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漫漫一跳一跳地往前。
夕阳透过树叶在地上落下斑驳剪影,沈岁和看向江攸宁,江攸宁也看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
离婚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笑料。
婚姻也不是人生的必选项。
短暂的失去,可能只是为了更好的得到。
希望你结婚,是为了想跟这个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单纯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