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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不一定。王子跃是何人?许多年来,尔等可听说过他对哪位女子上心?王子跃那日与睢罂携手同车进城之时,街上都闹翻了。”另一人不以为然,意有所指地看看妇侈“且不论谁缠上谁,我看王子跃确是喜爱睢罂。”
妇仟听着她们的话,面上虽笑,心里却打着鼓。这些世妇都是王后身边的人,王后与妇侈有隙,宫中人尽皆知。如今王后虽禁足不出,却仍是后宫之首;而妇侈来自兕方,乃王子跃的舅族。
再想想睢罂,妇仟也觉得有些冷汗。
当初她来当宫正的时候,妇仟并不放在眼里。后来睢罂将上下整治一番,妇仟又听说她是妇妸的女儿,才逐渐收敛。可谁又猜想得到,没过两个月,睢罂莫名其妙地消失,再回来的时候,就成了王子跃的未婚新妇。
哪边都不好得罪心里思忖着,妇仟和气地寒暄几句,找个借口溜回了棠宫。
棠宫中也并不宁静,妇仟还没走到后寝,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快地笑语声。
室中,罂与一名美貌的少妇对坐,正在交谈。
妇仟认出来,那是雀氏的新妇,睢罂的族妹睢姱。
她本是睢国的献女,两月前,商王将她赐给了雀氏的长子少雀,刚刚行过婚礼。这件事也曾经让宫中热议一时,睢姱得了商王的特许,常常来棠宫看睢罂,乘坐的翟车比方国里的君妇还要鲜亮。
罂与姱说着话,抬眼看到了门外的妇仟,停住话头。
“小宰那边有何交代?”她和气地问。
妇仟道:“都是些杂事,与棠宫无关。”
罂颔首,相谈几句,妇仟退了下去。
“罂,这些宫室庶务,你也要管么?”看着妇仟离去的身影,姱好奇地问。
罂笑笑:“当然要管,我还是宫正。”
跃到底是个王子,未经行礼而同室,说出去难免惹人闲言。罂明白这一点,而且她也并不喜欢面对那些猜度的目光,回到棠宫倒是自然了许多。
姱点点头,片刻,莞尔道:“是了。睢国来的使者说了,待得贞人卜定,国君就派人重修大邑商的屋宅,让你在那宅中出嫁。”
“大邑商的屋宅?”罂不解。
“你不知么?”姱说“睢国在大邑商有宅,占地可不小。你母亲从前带你来大邑商,还曾住在里面。”
罂一窘,笑了笑。妇妸那时的事情,她的确没有印象。
姱继续道:“罂,国君知道你要嫁王子跃,可高兴得很。使者说,他已经命国中工匠打造媵器,光是丝帛就预备要装好几车,匠人都抱怨不知能不能赶完。”
“这么多?”罂有些讶异。
“不多。”姱瞪她,凑近前压低声音“王子跃将来要做大王,你可就是王后!”说罢,朝罂眨眨眼。
罂苦笑,弯弯唇角。
王后么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两个字,她就会想起兕任关于王后母国背景的那番话,心里的一角像是吊着什么,却又抓不着。
跃虽然忙碌,娶妇的事却没有耽搁。
没过多久,庙宫的贞人毂奉商王之命,算出了适合卜定王子妇的日子。到那一天,商王将亲自主持仪式,将跃和罂的生辰行卜。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终于到了行卜之日,跃早早地来到了棠宫,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少雀和姱。
“我妇人怕你担忧得晕厥,要来陪你。”少雀看到罂,似笑非笑,张口就带着调侃。
罂还没说话,姱却已经脸红,嗔怒地瞪他一眼。
少雀心情很好,一脸嘻笑。
罂不管着夫妇二人,看向跃。
他今日特地穿了礼衣,颀长英挺的身形裹在雪白的衣料中,眉目平添了几分精致,清俊无双。
“不过是照例行卜,不必担忧。”跃看着她,和声道。
罂莞尔,点头:“好。”
跃抬手抚抚她的头发,低低道:“在宫中等我消息。”
说罢,一笑,转身朝宫外走去。
“睢罂,照顾好我妇人。”少雀跟在跃的后面,回头道。
姱又瞪他一眼。
“他在家中好好的,到了你面前就这样。”姱羞窘地对罂说。
罂脸上笑着,两只眼睛望着跃的身影,脑子里却停留在方才那笑容里。心里嘀咕,怪不得商人尚白,跃穿着白衣的时候,笑起来都比平时动人呢
罂原本觉得今天的占卜是例行公事,先前并没有多在意。可或许是受了姱的郑重影响,跃走后,她竟也觉得时间变得难捱起来,总是不自觉地朝屋外张望。
姱看到她的样子,不住说不怕不怕,她那时也这么担心,最后都是大吉。她又举例,说她母亲、祖母、外祖母还有几个嫁给了谁谁谁的堂妹表妹都是这样过来的,没人因为占卜坏了婚事。
可她越这么说,罂就越是坐立不安。心里苦笑,她不来安慰自己倒还淡定些。
后来,姱在棠宫的偏室中找到一台织机,二人研究起织布,那种惴惴的感觉才慢慢平复。
时辰慢慢过去,快到日中的时候,忽然,室中的光照暗了下来。
罂和姱正讶异,宫人们的惊呼传入耳中:“日晕!日晕!”
二人吃一惊,罂连忙起身,快步走出门去。
抬头望向天空中,只见灼灼的太阳被一个圆圆的黑影挡住,只剩下一圈光晕。整个天空擦黑,暗得像要入夜。
“天再旦!”外面有人在喊。
“罂!”姱急忙把她拉进来“日晕有祟,不可出去!”
话才出口,她却发现罂怔怔的,双目望着天空,脸上已经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