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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住了焦点。
娅琴暗暗捶打着自己,又故作轻声道:“你只是在问我吗?”柯察金既无果又气馁的说:“这里还能有谁,他和你有过联系吗?”还没弄明白见到的希望又被他的羞辱覆盖,怒火中烧的赵娅琴立刻就站了起来——飞速地聪明思维此时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几个清晰疑点也在瞬间向她发出了警示:保卫局的人为什么还要问我?会不会只是相貌上的巧合或是有其它阴谋?——字字落地清楚:“他是我已故的爱人!你要问的是他在牺牲前还是牺牲后的事!?”
一招失效后,柯察金随即就使出了另一招,他温和地对她说:“先不要激动,我这就告诉你,我所问的当然是在他‘牺牲’之后,这张照片是一位英国旅游者在三一年的夏天无意中拍到的。我想,你可能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
“请不要和我开这种无谓而又诋毁人格的玩笑,别忘了,我比你更想见到他!”她的话匣子终于打开了:“柯察金同志,你我都是布尔什维克党党员,你刚才的话是要承担责任的,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仍然尊重你。”万幸!她这回没有再矢口提到罗特尼克夫-米奇。
已然有所改变的柯察金来来回回在她面前晃悠了几步猛然又用冰冷语调说:“我同样尊重你,你不会不知道这是我的职责,你现在只要回答我知道不知道他现在的真实下落就可以了!”
“知道,在烈士墓地!”尴尬立刻就改变了柯察金的颜面,原来他只是想给她施加一点压力,看看能不能敲打出一些有用的线索出来,万没料想到竟然落了个这样的结果,即便难堪,这样的台阶他也是非下不可的。
几声轻轻地敲门声帮他解除了难堪。他和来人耳语几句就合上房门继续刚才的对话:“不要这么抵触,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如果真是那样,今后对你,对你儿子的声誉都会有很大影响。”
“‘愚人节’好像还有几天吧?”“开什么玩笑!这样吧,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还会回来。”临走时承蒙他还没忘记留下一声:“壶里有热水,咖啡凉了不好喝。”气的娅琴毫无招数地瞪了他一眼就说:“别让我在这里等的太久!”随后,她便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当下的时间,离十一点钟不远了。
令人窒息的安静致使她留意起这间屋子不会是他的办公室:除有常规摆设,四壁空空,只有两个三十公分的圆口还距离地面两米之上,屋里如果没有足够的灯光,这里就是一间名副其实的魔窟!好在目前还不是太冷。
无济于事的愤懑导致她不学也会地反剪手臂不停地在房间里转起圈来。
约有一小时过后,她忍不住端起了杯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开始冷静了下来,重新过滤起这一系列让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符规律的无常鬼魅:首先想到的就是米奇大叔是不是真就见到过安娜阿姨,再则就是她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离开我们?她又去了那里?溺水遇难的丈夫怎么会死而复生的出现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叶卡捷琳堡?她又怎么知道亚力托夫在那个地方?难道被自己丢进夜壶里的那封匿名信也会是他的暗示?对了,贺东平支支吾吾说过的那些话……疑点越来越多。
假如那张照片上的模糊身影果真是他的话,那该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么想来,紧绷起来的神经逐渐就变成了慌乱不安,特别是她还没有受到过像囚犯这样的对待。
咖啡的作用这时也在她的体内开始显现,饥肠辘辘又不得不一杯接一杯的习惯下咽,当她觉着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又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排泄的去处,毅力,全靠毅力帮助她控制着如此困囧。
其实,转给柯察金的这份来自莫斯科的调查文件里并没有明确认定照片中的陪衬人就是已故的谢尔盖,出于对国家安全方面的考量才委派地方再进行一次审慎核查。
问题就出在这张照片中的那位英国旅游者是一名国际间谍,而亚力托夫当时正是一名潜艇制造者。
人、鬼、神三者永远都是形影相随、若即若离地相伴在一起,只是人类触及不到的、缺一不可的相互依存,它与日共勉,却在暗中耍尽了滑稽伎俩,抢占了遏制鳌头,一旦发戳破,彼此的弱点就会显露,那么,可怕的危机就会即时生成。反之,虽不改变尔虞我诈、执火相斗,天下依旧浪静风停、悦色颜和。
赵娅琴和柯察金以及上峰都不可能解开那张照片里的奥秘,也不会了解亚力托夫自从被废除了贵族身份就已经产生的变故,那时他就对安娜说过:“灾难已经降临,我们只能忍气吞声等待机会,笑起来吧,别让魔鬼再招惹到我们。”安娜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我们还能回去吗?”“一定能!这混沌的天空不会总是这样。”
安娜秀灵的双眼与他对视了一会才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她明白他的暗示、信任他的卓见,尤其是他的那句:‘就是死了,也要成为主义的扞卫者’,安娜对此一直铭记在心。也正是因为这些,她才会在阿芳面前留下了飘然而至的‘分手’预言。
那时,精神上时好时坏的安娜重温的尽是少女时代的羞涩,明明知道这已是遥不可及地过去,偏偏还要活受罪地维系着固执天性——所有的活动深藏于内心——也不愿向他透露出半点她与贺东平的约法三章,也从不问及他与娅娅结合的玄机。她之所以这样全都归罪与自己由喜转悲的事实在先。
然而,亚力托夫除了没有告诉她与娅娅结婚前的原因和婚后招来的非议,其他方面便没有再对她隐瞒,他仍然是一如既往、毫无改变地对待她。直到亚力托夫溺水身亡的消息传到她耳朵眼里时,茅塞顿开的安娜什么也不想了,她找了个机会就对东平说:“你我夫妻一场,虽然只是名分上的,却也加深了我对你更加信任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东平忙问:“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反正都已经习惯了。”“我还没说完呢,你能为我继续牺牲下去吗?”
贺东平似懂非懂的对她点了点头。
“好,今天稍晚一会,我对谁也没说就离开这里,从现在开始你对我的出走一点也不知道,可以做到吗?”“……,你要去哪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气候,要出去多久?”愣了半天的他才连连问道。
安娜严肃起来的时候,冷美人似的面孔着实给人带来美感的同时也带来了敬畏:“去很远的地方。我们是夫妻,我不想不对你说,明白吗?遵守刚才的诺言对谁都没有坏处,”说到这里,她又像当年那样伸出了纤细的小拇指庄重的说:“让我们再来一次,请跟我一起念。”“无论何时何地,我们的友谊都会四季常青。”这无怨无悔的余音绕梁游壁、莫名泪泣。
失去了分辨能力的东平厚道地顺从了她。
从这以后,孤僻内向的贺东平还真的在人前人后都做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一致表现。可怜的他,至死都认为这是上帝要她离开自己的。至于她去往哪里?在挥手送别的那一刻,他也是心甘情愿地把眼前的难以割舍尘封在了顽固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