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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记着算命的话,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一分钱也没塞过。我知道,不供外面的人可能还会保我,供出来必死无疑。所以每次升堂我都死撑着,看把我打成那个样子,我都没松过口,后来连警察都怀疑他们收到的情报是假的。我被关了三年零四个月之后,有一天,一个审讯的时候打我打得最凶的干部突然客客气气地对我说可以出去了,我知道,终于捱过来了。那几个政府官员也因为查不出问题,都官复原职,官最大的那个在我出狱的时候已经做到国家XX部部长了,因为我够义气,一直硬挺着,没把他们供出来,他们都很感激我,我出来之后就开始扶助我,给了很多项目我做,三年之后,我已经身家过亿了,老婆孩子也都送出了国。这一切,都被那个算命的说中了。后来,我回长白山找到那个算命的,请他出山,做我的风水顾问。那个人,就是刘泽明。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赤脚大仙。这十几年来,在刘泽明的指点下,我征战南北、纵横商界,从建筑起家,到自己做开发商,到转行收购药企,后来借壳上市,到最近几年和政府合作搞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上马机场项目、污水处理厂项目,我每次都能左右逢源、逢凶化吉,从来没失过手,产业也越做越大。我记得刘泽明说过,我的大运只有2年,快要到头了。最近这两年他老是叫我赶紧收手,转移资产。我明知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却没有办法,因为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就像一辆上了轨道的悬浮列车,已经不是你想停就能停,我想收手就能收得了的了。”
我哽噎着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为了你一个人的荣华富贵,你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罗梓、姜得胜、张建义、阎彤彤、刘泽明,还有华兰的人,我和胡庸伟也差点被你害死,现在曲丽媛也在他们手里,不知道是生是死。”
老板仰起头,看着不断变幻的天空,过了半晌,神色落寞地说:“刘泽明为我算了一辈子的命,每一次都很准,没想到,他却没能算出他自己的命。那个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的问题,现在我有答案了,如果能用现在我拥有的一切,换2年前的5块钱,换回我儿子的命,我换。”
我逼视着他,厉声发问:“你儿子的命,难道比这么多人的命加起来还要值钱吗?”
老板想也不想地回答:“没错。”
我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你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老板摇了摇头,神色自若地说:“你不会杀我,因为你下不了手。你要是下得了手,早就开枪了,不用等到现在。你走吧,快去救曲丽媛。”他伸手拨开顶在他脑门上的枪,从在裤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再次举枪对着他,“你就这么自信,认为我不会开枪?”
老板举起烟,又吸了一口,拿烟的右手微微发颤,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他一根烟吸两口。这说明,他的心开始乱了。
老板在我的枪口下,仍然举止从容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目光平静地望着我说:“呆会你拿枪对着林维标他们之前,记得先把保险栓打开,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你们快去吧,他们一定是在风力发电厂,林维标这个人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我一下颓了,发现自己居然如此可笑,用一把没有打开保险的枪指着别人耀武扬威了半天。我黯然地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宾利车钥匙,要去开门,老板说:“密码87,没密码,你打不着火。知道这个密码的含义吗?”
我一怔,脑筋飞速地转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药业公司2年8月7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日期?”老板点了点头,我按响了电子更新超快于锁,正要拉开车门,没想到,吴亦诗哗啦一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用枪指着老板说:“等一下,让他去开门,万一他在车上放了定时炸弹怎么办?”
老板对着那根雪茄吸了第三口,把烟弹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去,仿佛是对着大海自言自语:“我江石豪虽然谈不上光明磊落,但还不屑去做这种事。”
吴亦诗还是不肯相信老板会有这么好心,仍然拿枪要逼他去开车门,我过去按低她的枪口,说:“咱俩的命还不值3万,走吧,我身上有伤,你来开。”
我拉开两边的车门,坐进了副驾,输入了密码,吴亦诗打着火,打方向盘,倒车,片刻就驶上了环海大道。坐在车里,我一直望着原地,站在马路边的老板负手在背面朝大海,风呼呼地从他身边刮过,海里浪涛翻滚轻涛拍案,他茕茕孤独地站在岸上,始终一动不动,直至消失在我的眼帘里。